沈昭慕话音落,薛御沉默了。
他都这么保证了,身为帝王,也不可能刀架人脖子上强迫人现在就将池芫给杀了吧。
柳倾歌适时开口,“行了,皇上,既然沈将军这般说了,此事就等查明以后再定夺吧。”
看出她眼里几分坚持,薛御也不好再一直反对她,两人相识那么久,柳倾歌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
“好,那沈将军先回去吧,至于刺客一事,朕自会派人调查。”
可惜的是,没有抓住人,要不然严刑拷问总能撬开这些人的嘴巴,问出点什么来。
“臣告退!”
沈昭慕一走,柳倾歌等了会,也起身,语气淡淡的,“皇上日理万机,臣女不便打扰,也告退了。”
明显听出了她话里带了赌气成分,薛御咳了一声,忙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俊美的脸上有一丝不自然,语气却低了些,“方才,是我不好,倾歌,你别生我气。”
柳倾歌神色一软,她认识薛御的时候,他还只是个王爷,俊美清贵,那时候她不太喜欢他,觉得他太虚伪。后来两人共患难过,他救了她的命,她才开始注意到这个人的不同。
他们很难才走到今天,哪怕他已经是皇帝了,有时候多疑还小心眼,可只要察觉到她不高兴,就还会放低身段哄她。
很多时候,柳倾歌都在想,这样的男人怕是再也遇不到了吧,就算嫁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两人意见分歧时,对方能像薛御这么放下身段赔不是哄她么?
不能的。
她很清楚。
“薛御,你要再多信任我一点,也请你对自己再多点信任。”
撇开脑子里纷飞的念头,她转过身,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薛御漂亮的眼睛,叹了声,嗓音柔和下来,目光温柔娴静,神情缓和了下来。
薛御一看,便知道她这是不生气了,松口气,伸手轻轻抱住了她。
沈昭慕回去后,来不及换下衣服,就去看池芫醒了没。
见她还睡着,他默默在床边守了会儿,又掖了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歪掉的被子,下意识想伸手替她将颊边凌乱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
但转念又收回了手,他静静看了眼池芫恬静的睡颜,想起自己对薛御的保证
“你要是一直这么乖就好了,我也不用”说什么要手刃她的话了。
即使粗神经如沈昭慕,也察觉到自己情绪上的不对,忙收回了视线,转身想要逃出去。
“水”
恰好,这个时候,池芫醒了过来。
嗓音有些弱地喊了他一声。
沈昭慕迈出去的一只脚生生收了回来,背脊僵硬,转过身,面色尽力保持冷淡镇定。
“喝吧。”
他粗鲁地给池芫倒了一杯水,一只手伸出去,离她远远的,也不看她的脸,一副很冷漠的样子。
池芫却柔弱地吸了一口气。
他立马看过去,“怎么了?”
声音却是立马展露出了他的紧张和关心。
池芫眯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芒,一转即逝。
手轻轻搭在脖子上,表情微微扭曲了下,“好疼。”
这一声委屈的“好疼”,让沈昭慕心颤了颤。
他将水杯放一边,然后坐床边,伸手将池芫的肩膀轻轻掰过来。
看了眼她脖子上看起来很吓人的淤青。
“你皮肤嫩,这伤估计要有一阵才能好全,脖子上的淤青无妨,我记得库房里有一盒玉肌膏,是之前太后赏赐的,待会儿让阿碧拿了给你早晚涂抹一遍,不出几日就能好了。
对了,库房还有几匹好料子,其中有一件羽衣,十分华美,也给你吧。”
他忽然说这么多,又这么大方,池芫适时露出了几分惊讶,受宠若惊。
“你不怀疑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刚醒来的缘故。沈昭慕觉得池芫这个时候,格外温柔乖巧,也不说刺人的话了。
“柳大小姐都和我说了,你和这件事目前无关。你安心休养,别想这些。”
池芫挑了下眉梢,眼底闪过一丝冷然。
语气却轻飘飘的,不带什么情绪地回了句,“是么。那谢谢她,也谢谢你的信任了。”
假装没有听到“目前”这两个字。
沈昭慕却有些不是滋味,皇上对她的敌意很深,而南国蠢蠢欲动,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只是,他的想法从始至终都没变过,如果她和南国刺客无关,他就能护她周全。
“还喝么?”
将水杯拿起来,重新递给池芫,沈昭慕问。
池芫点头,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嗓音柔柔的,“我手没力气,你可以,喂我么?”
本就生了一张惊人美貌的脸,此时粉黛不施,看起来少了几分攻击性的美,反而柔了不少。
这叫人看见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惜的。
沈昭慕也不能免俗。
憋胀着一张棺材脸,他将水杯往池芫嘴边递了递,池芫轻轻低头,似乎是牵扯到了脖子上的伤,又疼得伸了回去。
沈昭慕便将杯子微微倾斜着,配合地贴着池芫的唇。
然后,池芫小口小口地抿着,乖巧又安静。
沈昭慕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眼神一点一点的温柔了下来。
好像
她也不那么讨厌。
而照顾她的感觉,也出奇的,不赖。
叮,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45,宿主继续继续啊!
池芫喝水的动作稍稍停顿,不禁心里嘀咕,难道这货喜欢的是小娇妻养成系列的攻略方案?
不可思议,捉摸不透。
“怎么了?不喝了?”
沈昭慕看她呆愣的样子,不禁又问了一声。
虽然顶着一张络腮胡子的糙汉脸,但这眼神这语气,像极了老父亲
池芫:“”忽然有些饱了。
大概是被肉麻到的。
“柳倾歌还好么?”
她直接转移了话题,嗯,主动关心了一回自己的粗大腿。
提起柳倾歌,沈昭慕倒是有些意外从池芫嘴里听到关心柳倾歌的话,不过他点头。
“还好,没受伤”
但笑容没来得及扬起,就想起自己无意中却将池芫撇下,害她坠马的事
笑容敛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