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睡不着,出去走了走。”
池芫手指比了个走路的动作,眼珠子转了圈儿,谎话是张口就来。
她的话,沈昭慕是一点都不信的。
但他却嘴角含着笑,出奇地没有怎么为难池芫了,“为何睡不着?”
往日里,可是天一黑就能倒头睡的。
池芫觉得他有些古古怪怪的,不禁眯着眼打量着沈昭慕的神色,可惜,功底太浅,看不太出来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
只能继续掰扯,“这不是白日里才被赐婚,奴婢这心中,总是总是忐忑不安的,觉得不真实,便晚上出去走了走。”
闻言,沈昭慕挑了下眉梢,倒是有些佩服她的机灵劲来了。
“怎么,赐婚于本殿,你很不情愿?”他故意曲解池芫的意思,阴阳怪气地问道。
月华如水,月光淡淡地倾洒在窗前,池芫揪着头发,背过身去,双手捧着脸,轻轻地拍了拍。
绯红的脸蛋看起来就是妥妥的十五怀春少女。
“当然情愿!”她原地雀跃了下,双眼亮晶晶地望着沈昭慕,宛如看心上人一样。
沈昭慕有些抵挡不住这么直白热辣的眼神,微微咳了声,别过头去。
“不害臊!”
低斥了一声。
池芫捂脸,“一想到可以嫁给殿下奴婢幸福得就快要晕过去了呢。”
沈昭慕:“”她怎么回事,鬼附身了吗?
池芫逗够了沈昭慕,看他一脸噎住的神情,就忍不住笑。
踮起脚尖,趁沈昭慕不在意的时候,飞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然后立马“蹬蹬蹬”地跑开。
“殿下晚安!”
“”
沈昭慕摸了下自己被亲了一下的侧脸,呆在原地,神情有些茫然。
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自己这是被小宫女给调戏了?
气得咬牙切齿,“池芫!”
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他抬手狠狠地抹了下脸,抿了抿薄唇,想到什么后,眼神微微闪烁了下。
罢了,看她这段时日表面功夫做得还不错的份上,让她再嚣张会好了。
反正,快了。
皇帝的圣旨像是闹着玩一样,不知道是为了膈应沈昭慕还是怎么,居然将婚期赶着安排在半个月后。
很巧的是,就在沈昭慕的生辰后一天。
陈皇后和废太子成为皇宫朝堂上的禁忌,纵使有老臣觉得这般不妥,也不敢顶着风口浪尖替一个本就不得人心又失势了的废太子说话。
于是乎,这荒谬的婚事,居然风平浪静地定下来了。
内务府送来了新娘子的嫁衣,池芫抚摸着上好的料子,第一时间试穿了下。
过来伺候的小宫女瞧见了,眼里不禁露出惊艳与可惜的神色来。
人比花娇,艳若桃李。
“姑娘真美”宫女失神了会,而后赞叹着。
只可惜,嫁给了陛下如今最厌恶的皇子。
尽管也是个皇子妃,可如今皇储是大皇子,大皇子生母是被皇后所害,储君岂能饶了三皇子?
从铜镜中看到宫女脸上的同情之意,池芫有些无语。
我还没出嫁呢,你怎么就一脸给我安排好了后事的表情?
她试完了后,觉得尺寸面料都没什么问题,也就敷衍了事地说可以了。
宫女便想:看吧,就是一个宫女都不肯嫁给废太子的。更何况是这么美貌的宫女。
池芫:
这位宫女你脑洞好多。
沈昭慕生辰这天,没人来恭贺,但他睁开眼就闻到了熟悉的食物的香气。
“殿下,今日是你生辰,从今天起,殿下就是成年人了。”
池芫端着一碗长寿面进来,今天特意打扮了下,整个人看起来清新娇美。
她将面放下,扶着沈昭慕起身,伺候他梳洗,一边梳着头一边拿出一顶玉冠。
戴绾好了发,她看着镜中面容苍白俊美的少年,不禁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那样露出几分老母亲欣慰的笑容。
沈昭慕不禁拍掉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被她这个笑容恶心到了。
“别对着本殿露出这么恶心的笑来!”
“”
这死孩子,长大一岁成年了也还是改变不了恶劣的本质?
她撇了撇嘴,心里想着:算了,不和寿星计较。
“殿下,你想要什么礼物啊?”池芫蹲在沈昭慕跟前,像一只小忠犬似的,眨着眼仰着脸问他。
礼物?
沈昭慕伸手扶了下池芫给他别的玉冠,嘴角不禁嘲弄地牵了牵。
他连生辰都不想过,更别提想要什么礼物了。
如果真要说礼物
他想要皇宫易主,成为他的。
当然,这话他是不会跟池芫说的。
“要”沈昭慕忽然耳边动了动,里间有一丝动静,他便抓过池芫的手,阴郁的眉眼微微舒展了些,云淡风轻地挑着唇角道,“不能用银子买的,必须是你自己做的。行么?”
他末了那两个字声音低下来,苏到了池芫心底里。
怎么不行?崽你要天上的月亮星星麻麻也去给你摘下来啊!
池芫忙不迭点头,然后提着裙摆就出去了。
“殿下您等我啊!我傍晚一定回来!”
她说了一句傍晚,沈昭慕嘴边笑意深了深,难得地应了她一声,“嗯。”
等池芫出去后,沈昭慕面上笑意便立刻敛了干净。
他转身进了净室,熟练地掀开门板。
“殿下,一切都准备好了。”
“嗯,通知他们明晚在那里接应。”
明晚
黑衣人不禁问,“殿下,您真打算明晚那池姑娘呢?”
这一两个月来,池芫对沈昭慕不管怎么样,表面上是真的无微不至的,暗卫撞见过几次池芫照顾沈昭慕的画面。
旁观者清,到底是没沈昭慕的偏见,能发现不一样的东西来的。
沈昭慕闻言眉心拧起来,似是对手下居然问他池芫而感到几分不可思议。
暗令统领下的暗卫,堪比死士。
死士都是没有感情,只服从命令的。
自觉失言,暗卫跪下,头低得更低,“是属下失言,殿下降罪。”
沈昭慕淡淡地回了声,“一切照旧,命令不变。”
也没有说要处置什么,说完他就出去了。
看了眼桌子上的长寿面,神情微微落寞下来。
眼里多了一分恍惚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