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散开,不许嚷嚷!给本宫牵一匹马来,”长宁不愧是公主出身,这气势摆起来,还真挺能吓唬人的,尤其是她将簪子指着池芫逼近一分,冷眸凶悍地冲还不动作的暗卫呵斥,“快去!”
“快,快给她!快呀!”
暗卫还没说话,管家就闻讯赶来,吓得面色发白,抖着袖子指着护院吆喝起来。
“公主,公主啊,夫人她柔弱善良,一时心善救你,你怎么,你怎么还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呢!求求您,您别伤害夫人,她重病未愈,才醒来,经不起折腾”
管家两眼泛红,带着祈求地对长宁道。
池芫心里有点愧疚,没想到她嫁进来没几个月,管家老伯对她这么好。
长宁则心里不是滋味了,一向很喜欢她的管家伯伯,此时却祈求她,这说明了什么?
管家伯伯不相信她,且更看重池芫。
但自打得知沈昭慕真实面目后,长宁便料到了今天的局面。
终归是敌对面。
马很快被牵过来了,长宁带着池芫翻身上马,暗卫有心想偷袭长宁,却苦于对方和池芫贴得近,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就会伤着夫人。他们冒不起这个险。
确认池芫坐稳了,长宁一甩马鞭,骏马扬尘而去,管家带着护院急得后面紧追,“将我家夫人放下!”
“等本宫安全了,自会放了她!”长宁头也不回,扬声对后头追不上的一干人道。
被狠狠甩开的护院恨恨地甩了甩手,“该死!”
“还不快去通知大人!”
暗卫首领咬咬牙,对着一人沉沉道。
立即有一人飞身去寻沈昭慕。
长宁带着池芫,却是没有回皇宫,而是带着她,手持令牌出了城。
“公主,放我下来吧。”池芫坐着马颠得有些想吐,忍不住手捏着帕子掩着唇,低声对还策马扬鞭的女主道。
长宁这才想起来池芫是个娇滴滴的弱身子,受不得骑马的颠簸,一到了她的目的地,立即勒紧了缰绳,将马给停了下来。
“对不住沈池三小姐,你还好么?”长宁利落地下了马,伸手便扶着池芫,半抱着将人给弄了下来,关切地问了一声。
池芫想着,还好她之前就吃过药出门的,不然这么颠簸下去,得把她这颗小心脏给颠出来。
她强撑着笑了一下,摇头,“无事。公主还好吧?”
见她小脸微白,长宁更是愧疚,念及她才病倒醒来,便为了救她遭此颠簸之苦,长宁对着池芫拱手深深鞠了一躬。
“池三小姐今日之恩,长宁铭感五内。他日,定当回报。”
池芫却柔柔道,“公主若真想报恩,现在便可答应臣妇一个承诺。”
她站在路边,风吹着她的裙衫飞扬,整个人看起来柔弱不经风的模样,面上却除开恬静柔弱之外,更多的是某种让人说不清的
“你请说。”长宁虽觉得哪里古怪不对劲,但池芫能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还选择牺牲自己的安危来救她,光是这点,长宁便钦佩不已。
池芫朝着长宁跪下,她背脊笔直,在对方轻呼一声要扶她之前便决然地道,“求公主他日留夫君一条性命,放他离开。”
留沈昭慕的命。
原来如此。
长宁手收了回来,却是有些苦涩地冲池芫笑着道,“你起来吧,没想到事到如今,你还是站在他那边,放不下他。”
“这一切,并非是夫君一人之过,要怪,也是命运弄人的错,于公主于夫君都无关,夫君不忍伤害公主性命,臣妇更是不想见到公主受苦和夫君执迷不悟下去。但若是公主可以,请务必留他一条性命他已经,够苦的了。”池芫说着,深深朝着长宁拜下去。
长宁沉默一晌,才苦涩地抿着唇道,“你先起来我答应你。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伤他性命,说到底,当年父皇夺了他前朝江山皇位,害他小小年纪便流落在外,从皇子沦落为孤苦无依的一介布衣冤有头债有主,这一切,本就分不清谁对谁错,只是如今,他为了复国,已经走火入魔,不择手段,甚至不惜用那么多无辜百姓的性命来做筹码
池芫,我知你是善良的好姑娘,也知你对他一片痴心,本宫会全了你这份心意。但若是他执迷不悟”
“公主,我已时日无多,如今所做的,不过是替夫君积攒功德,求公主日后,万万要留夫君性命。千错万错,池芫愿以自己的命抵他的。”
被这样痴心一片的池芫深深感动到,长宁眼眶红了一圈,将池芫扶着起来,点头,应下了。
“你现在如何打算?你放走了我,回去定是无法同沈昭慕交代的”长宁话头一转,却是担忧起来池芫的处境了。
她虽无力,却有心想要庇护池芫,但得看池芫自己的意思。
果然,池芫温婉地冲她笑了笑,眼眸尽是一片柔和,“放走公主是我本意,而回到他身边,是我心之所向。公主不必担心,我本就没多少时日可活的了,能陪在他身边便是最好的安排。公主多保重小心,臣妇便先拜别了。”
“好,你多小心。”
“嚯”
长宁话音才落下,一柄剑便悬在了池芫脖子上,她定睛一凝,见是成烈后,眉梢高高拧起,冷着声音呵斥道,“成烈你放下剑!不许伤害她!”
“高长宁,你别妇人之仁。”成烈阴鸷冷漠地看了眼池芫,随后淡淡地望向长宁,上下扫了眼,确定她没事后,眉心稍霁,随后又冷了声音,“这个女人是沈昭慕的妻子,只要她在我们手上,不怕沈昭慕不听话。如此,岂不是更快利于我们揭穿他,干掉他?”
池芫面色微白,却是没有吭声,更不敢动作。
她特么有点怕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主,一个手抖,把她这天鹅颈给削了:
长宁气得发抖,横眉冷对地冲成烈命令着,“用不着你管,本宫让你放了她!你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