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溪园内。
小宫和人躺在地上，还没有死去。
过往的一幕幕不断从眼前闪过。
庭院、竹马、风筝、妹妹……
他总以为临死前会想起学过的剑术，斩杀敌人的痛快，可那些记忆却像是消失了一样。
如同喝水吃饭一样不值一提。
反而是和妹妹在一起骑着竹马打仗，被妹妹捉弄的场景一直源源不断地涌出。
甜美的回忆安慰即将消散的灵魂。
这才是人的本能吗？
看来方景说得没错，断情绝欲只是下乘法门，他自嘲地笑了笑。
天空中，白云悠闲地从他眼前飘过。
不知终点，没有归宿，亦如自己。
“振作一点，等我收走它，再死不迟。”
方景手指一弹，将一枚地元丹射入他的口中。
他当然不会同情敌人。
小宫和人的鬼神和其他人的明显不一样。
那三只鬼神虽然借助众生愿力，拥有了传说中鬼神的部分特质，但本身并没有太过夸张，方景想要对付可以说轻而易举。
但这个滑头鬼，身上明显有股香火气息。虽然没有自我意识，但却好像一个真正的修道者一样，能够利用众生愿力施展道术。
与其说是小宫和人在操纵它，不如说只是给了它一个指令。
这样的鬼神不像是自然诞生的，也不可能由一个不通道法的人炼制出来。
三名剑圣死去后，他们融合的鬼神也同时消散，很可能就是他们秘法的特性。
荣辱与共，生死一体。
如果让小宫和人也死了，说不定这只奇异的滑头鬼也会跟着消亡，可就大大不妙了。
滑头鬼呆呆地站在原地，忠实地执行着最后的指令，尖椒形状的虚幻玉石散发着白色光辉。哪怕方景已经站在它面前，骇人的压力依旧维持着。
“和果冻一样，有点意思。”
方景伸出一根手指插入滑头鬼体内。
方景细细感应，灵识在它体内游走，很快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一团锁链组成的球体悬浮在滑头鬼的胸腔。
锁链上，无数符文闪着微光，看不出用途。
它显然不是真正的滑头鬼，甚至真正的滑头鬼是否存在也没人能确定。
能实现任何人的愿望，这样的能力，就算是曾经合道期的他都不曾拥有。
这个能力很特殊，要是能留下它，将来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即使自己没用，留给卷卷也不错。
他从储物戒指中取出百里妖酝册，打算直接抹除小宫和人的精神烙印，将滑头鬼收进去。
“嗯？居然还有一个精神烙印？”
方景有些惊讶。
而且，这个精神烙印非常强大，其凝练程度远超金丹，甚至比方景的还要强大。
“你从哪里弄来的？”
方景转过身，好奇地问道。
“我不会说的。”
小宫和人感觉身体恢复了一点力气，过去的幻象都消失了。
“呵呵，可怜。”方景笑了笑，“你好像还不知道自己的生死在别人手中吧？”
“什么意思？”小宫和人挣扎着昂起头。
“这只鬼神并不属于你。你就像它的租客一样，虽然也能使用它的功能，却永远无法真正拥有它。它真正的主人只要一个念头，就能毁灭你的全部心神。”
阴阳桃神剑也有方景的部分心神，如果毁掉顶多有点损伤，不会有事。
但小宫和人的不一样，他和其他三位剑圣灵魂已经高度融合了鬼神之力。
他们死，鬼神消亡，同样的，鬼神消亡，他们也会死。
“那你就没有作用了。”
方景随手一挥，火焰落在小宫和人身上。
而滑头鬼果然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