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静谧,只能听到背后呼吸一下又一下,越来越灼热打在后颈上。
“什么怎么办。”危野从昏昏欲睡中清醒,难耐地动了动,“很痒。”
他脖颈激起了一小片疙瘩。
看着白皙肌肤一点一点染上红色,尤金目光闪了闪,他就像一只真正的大猫,整个人趴伏在危野的背上,挨蹭吸闻着主人的味道。
只不过这只猫大得过分,以至于连主人的轻微挣扎都不放在眼里。
湿衣服粘在后背,黏腻湿热,危野努力扬起脖颈,想要从大猫的爪下爬出来,却四肢笨拙无力,只把自己弄得开始喘气。
“你起来。”他有些不高兴,“压到我头发了。”
“抱歉。”头发一轻,尤金终于半撑起身体,然而他仍不肯离开,貌似体贴地询问:“让你不舒服了吗?”
危野咬唇忍住喘息,“感觉很奇怪……”
与半兽人同行那段日子,对方教过他不少事,他下意识用求助一般的语气,却没看到背后人黏在他身上的眼睛,那目光带着笑意,而极力压抑凶猛侵略的欲望。
“哪里奇怪?”沙哑的声音伴随热气落进耳中,危野忍不住颤了颤,摇头。衣衫簌簌摩擦,有微粗糙的触感缓缓向下,尤金细致地问:“这里吗?还是哪儿?”
莫名躁动让危野张口咬住了自己的指节,他额头抵住床板,战栗不安,“不行,这样好奇怪,难受……”
“你不是难受。”尤金低低笑起来,“而是觉得相反才对。没试过吗,我来教你……好不好?”
口中问着“好不好”,男人已经不请自动。想起上一次被阿兹曼碰到的地方、差点被做成的事,危野睫毛颤得更加厉害,他推拒的力道渐弱,整个人靠在了尤金的怀里。
衣角被紧张抓着,尤金在他耳边爱怜地道:“别害怕。”
危野小腿忽然被什么碰到,毛茸茸的感觉滑过去,吸引他的注意力,“给你捏捏我的尾巴。”
又黑又长的豹尾四处游移,缠住了他细白的手腕,柔软又灵活有力,尤金笑问:“好捏吧?”
“……好捏。”危野抓紧了豹尾的尾巴尖儿。
闻言,尤金却又冷哼一声,低哑的声音带出酸意,“我是不是比那个暗精灵好?他长得再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没有尾巴给你摸。”
“唔。”危野胡乱点了点头,大脑一片空白时,忽听房门吱的一声轻响,他茫然睁大了眼睛,下意识一口咬住手里的尾巴,想要回头去看,隐忍细碎声音,“有人……”
眼前一黑,尤金的手掌捂住了他的眼睛,他说:“你听错了,不用管。”
旅店简陋的木板门在空气中轻颤,似乎刚刚被人猝然关上。
艾尔维斯转身倚在墙上,心脏几乎跳出胸腔,面红耳赤。
*
尤金走出房间时,果然看到那位光明圣子还在。他一只手握拳抵在墙壁上,神色全然失了镇定。
“现在你可以进去了,有话快说,他很累。”尤金勾了勾唇,大大咧咧没有收起自己标志性的兽性特征,豹尾竖在身后,雄性气息满溢。
经过艾尔维斯身边,让他眸光一颤,那黑呼呼的尾尖儿上皮毛被打湿,显然被亲密地咬过。
房门再次响起,危野抬起眼,他微微汗湿的侧脸压在枕头上,长发散乱披在枕边,微抬的眼角有种独特的慵懒。在他身上,仿佛发生了某种说不出的变化,艾尔维斯坐到桌边,红着耳根不敢看他。
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上碾压,波动又压抑,他垂着眼,脑中却闪过死灵法师被又舔又咬,面色潮红的模样。
“艾尔?”危野疑惑道:“有事吗?”
艾尔维斯身体微僵,递给他一杯水。
危野道了声谢,半坐起来小口啜饮。艾尔维斯及时接过空杯子,眼神躲闪,“你还好吗?”
危野歪了歪头,“我很好啊。”又似想到什么,面上闪过一丝不寻常的怔愣,他恍然大悟直起身体,分享,“哦,刚才我好像知道了,不纯洁的话需要……”
“我知道!”艾尔维斯喉间一哽,垂下眼。
被打断的危野“啊”了一声,眨眨眼,“你知道就好。”
艾尔维斯不看他,也不说话,直挺挺坐在那里,危野昏昏想睡觉,虽然没到最后一步,半兽人什么的却太刺激,搞得他腿还有点儿软。他再次开口问:“你来找我有事吗?”
“我……”艾尔维斯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才说出自己来的目的,“我要回神殿。”
都这样了还要回去?危野讶然,“为什么?”
艾尔维斯眼里有迟疑、不舍,但沉默片刻后,这一切都变成坚定,“我要做教皇。”
“我必须改变这一切。”他深深看着危野,眼里不是对权利的欲望,而是改变现状的勇气,“你等我。”
对方如此郑重,危野也认真点头,“我等你。”
艾尔维斯带着无比复杂的心情离开,有一点他没有说,让他坚定回去的另一个理由,正是刚才发生的事。
西蒙和尤金……那一幕震动心潮,对他而言是开窍,也是结束。
艾尔维斯唇边笑容带着苦涩,如果他来晚了,至少成为教皇,还能为西蒙做的更多。
碍眼的人走后,尤金喜滋滋回到房间,帮危野用热毛巾擦完身体,又垂下头嗅闻。
残留的自己的味道让尤金心满意足,他掀开被子钻进去,危野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转身继续沉沉睡去。
这是第一次被允许以人形上床,尤金心情愉悦地闭上眼,豹尾圈住他的腰睡去。
一觉醒来后,危野惊讶看到尤金也一副做了什么重要决定的模样。
他说:“我要回兽族。”
过去的尤金流浪不定,除了生存,似乎没有任何目标,直到遇到眼前人,才让他的生活多出一抹亮色。
而跟他不一样,死灵法师坚定、有思想、心里怀着宏伟的抱负,尤金愿意付出一切帮他达成理想。
“我会努力壮大实力,直到配得上你、帮得到你。等我。”
危野:“……我会等你的。”
*
一时间,危野变成孤零零一个人。
他独自回到矮人族,就得到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诡灭之弓终于修复完整。
三千年间破损不全的神器一经恢复,就散发出无穷的力量,若非阿兹曼有先见之明,让矮人族长在地底建造了阻隔力量的密室,并请黑暗魔法师设下魔法阵,此时的爆发恐怕早已被人发觉。
新加入的两个黑暗魔法师一个叫约翰,一个叫肖恩,都有魔导师的实力。
两个人都是一把年纪,尤其是肖恩,脸上满是皱纹,他跟危野自我介绍后道:“其实我们在暗地里有一个暗魔法公会,大约有几十个黑暗魔法师,我的朋友已经去召集他们了。”
黑暗魔法师大多经历过追杀围剿,即使活下来也要常年藏匿自己,能从这样艰难的境地活下来的人,大多实力不俗。
危野礼貌地跟前辈问好。
他虽然年轻,两个前辈却对他相当客气,死灵法师的成长和传承格外不易,天赋需求也更高,更何况他是神降术唯一的施展者,所有黑暗族系的希望。
十天后,暗魔法公会几乎所有人都赶了过来。失去神明的日子让他们无比憋屈,此时面对希望,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激动期待的光。
这段时间,阿兹曼亲自带人做好一切细致的准备,炼制魔药、规划魔法阵、召唤众人分担神降术带来的压力……即便如此,他还是放松不下。
有几次,过分的担忧几乎让阿兹曼开始后悔,他做到了一切降低危险的准备,但万一出现意外怎么办?
不管暗精灵王怎么想,危野已经迫不及待站到了魔法阵中央。
神器高高摆在祭台上,危野手中法杖挥舞,繁复的咒语低低响起,一个个亮点在他脚下接连点亮,连成阵势浩大闪烁的光芒。
所有人只觉到身上骤然一沉,无形的压力深深压低了众人的头颅。
“很久没人用过神降术了。”黑暗神冷漠的声音从上位传来。
他的声音不高,却似有种奇特慑人的魔力,清晰在每个人脑中响起。
肖恩跪趴在地上,将在心里准备过千百遍的赞美呈现出来,刚说了没两句,上位者便不耐,“说重点。”
肖恩忙不迭叩首,老泪纵横,“冕下,请您赐下指示,带领我们踏平加来大陆,重拾黑暗一族的辉煌!”
“加来”是这片大陆过去的名字,三千年以来被“光明大陆”顶替。
这话一出,众人都激动不已,黑暗神却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目光在人群里扫过。
神降术请来的只是黑暗神的分.身,仍然让人不敢仰视,没人敢去看神的面容,被他看过的人,一种渺小、惶恐的情绪油然而生。
克里斯托弗那漫不经心的目光忽然一凝,落在魔法阵中央。
阿兹曼不管心里怎么想,这时也是垂着头表达尊敬,余光里,他看到黑暗神竟然从上位走了下来,在危野身前停下。
他压抑着想要抬头的欲望,听到不远处的黑暗神问道:“死灵法师,你叫什么名字?”
“西蒙。”
“很好,从今天起,西蒙就是命定的黑暗之子,他将成为我在加来大陆上的代言人。”
修长手指挑起了死灵法师的下巴,克里斯托弗淡淡道:“我的孩子,你被允许抬头直视我。”
危野:“……”
啥玩意,这是让他陪玩角色扮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