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璀璨的霓虹灯代替日光笼罩了整座城市。
林跃涛他们三人已经回了学校,宁星阮原本打算和他们一起回去,却被劝着留下陪虞夙。
“虞哥大老远过来陪你,不能让人家自己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呆着。”坐上出租车后展淮隔着车窗对他笑道。
宁星阮看了看男人,在三人略带调侃的眼神中摆手把人给送走了。
对于虞夙的来历,他们没有多问,宁星阮也没有多说,他很庆幸这一点,不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中间的一些事情。
既不想编造谎言骗他们,也不可能将事实全盘托出。
能让他们和虞夙见面就够了,不能让他们再牵扯更多。
夜里风的更凉一些,吹走了白天的燥气,走在马路边看着比白天更繁华更热闹的街道,宁星阮摇摇晃晃靠在了虞夙身上。
男人伸手揽着他,笑着问道:“累了?”
额头蹭着他的胳膊,宁星阮轻轻点了点头。
原本身体就有些疲惫,又在游乐园逛了大半天,现在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就想赶紧躺在床上睡过去。
男人抱着他轻轻晃了晃:“我背你。”
从他怀里抬起头朝四周看了看,到处都是人,宁星阮有些犹豫道:“不太好吧?”
“哪里不好,我愿意背你,与别人有什么关系?”
等他弯下腰来,宁星阮便伏在他身上,手臂环着他的肩颈,全身放松下来。
行人匆匆,偶尔有人看过来,也会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轻微的颠簸中,宁星阮越来越困,他脸颊蹭了蹭虞夙的脖颈,打了个哈欠,就听男人道:“睡吧,到了我会叫你。”
宁星阮不知道他说的到了是要到哪里,但听了这话他彻底撑不住,眼皮像黏了胶水般再也睁不开了。
耳边车子行人的声音一直没有停,他睡得并不深,等半梦半醒间觉得周围安静下来时,再次睁开眼睛,他发现宽阔的街道一片安静,只余偶尔路过的一两辆车。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接近凌晨一点。
“醒了?”他微微一动,男人便偏过头来看着他。
宁星阮有些呆愣道:“你一直背着我……”
虞夙笑了,他轻轻把宁星阮往上托了托,柔声道:“我背着你就不想停下,你放心,就算是走到天亮我也不会累。”
脸埋在他颈间,宁星阮微微收紧了抱着他脖子的手臂,胸口不知名的情绪仿佛要涨破心脏。
虞夙仍然背着他向前走,夜深人静,霓虹闪烁的高楼大厦也陷入了黑暗中,走在宽阔无人的马路上,宁星阮恍惚间有种世界上只剩他们两人的感觉。
很突然的有些慌张,他越发地贴近了虞夙,男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仍然安慰道:“不要怕,就快到了。”
听着他的声音,心底的慌乱逐渐平缓,宁星阮头抵着他的肩膀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深夜里热人总是容易多想,轻叹了口气,他脑子里浮现一个荒唐的念头。
有人陪着,就算真的只剩两人,他也不会怕了。
仔细想想,他心里竟然生出了点儿向往。
被自己荒诞的想法逗笑了,宁星阮抱着虞夙,抬头看着和白天相比略显孤寂的世界,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宁星阮觉得他们大概已经走出了市区时,才在一片有些眼熟的宅子前停下。
院门打开,熟悉的身影迎出来,宁星阮诧异的同时有些惊喜地叫出声来:“刘叔,您怎么在这儿,还有这院子……”
刘叔笑呵呵道:“先进来,先进来。”
直到被背着进入那间熟悉的卧室,宁星阮还没缓过神来。
坐落在泗水村后山的院子,怎么会原封不动地出现在曲召市?还是,他们这一走,就从曲召市走回了泗水村?
他相信,虞夙是有这样的能力的。
从衣柜里拿了衣服,男人催促他洗漱睡觉。
见宁星阮仍然呆愣愣地坐着,他俯身轻轻在他嘴角亲了一下,然后把人拉起来牵着走进洗手间。
“我来帮你。”
宁星阮回过神来,男人已经帮他拉开了拉链。
有些羞恼地抓着衣服,他粗声道:“洗漱就不用脱衣服了吧!”
虞夙笑看了他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热水淋浴缓解疲劳,你太累了。”
这是一次很正经的洗浴,男人并没有动手动脚,而是十分认真严肃地帮宁星阮仔细洗了个澡。
淋浴头被取下来,冲洗着他身上每一处肌肤,打湿全身后,虞夙又挤了沐浴乳,慢慢将沐浴乳抹遍了他全身。
男人动作很轻柔,很迅速,不带丝毫的qs,宁星阮却全身红成了煮熟的虾子一样,他想到了在学校时那次,身上便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热。
看到了宁星阮的异样,虞夙意味深长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宁星阮满脸尴尬地移开了目光,脸却烧的像是要着火了一样。
等从浴室出来,宁星阮已经是全身无力,任由男人抱着他放在床上,又拿了衣服亲手一件一件给他穿上。
很累,累得手指都动弹不了,一挨着床他就迅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一阵响动后,屋里陷入黑暗。
翻了个身躺进熟悉的怀里,温柔的檀香萦绕在鼻尖,宁星阮再也挣扎不动,迅速睡着了。
再次在男人怀里醒来,宁星阮已经可以十分淡定地打着哈欠起身,打量着这间卧室。
和走之前一模一样,布局没有丝毫差别,他有点儿恍惚,好像又回到了山上。
起来后走出卧室,院子里也一如往常,刘叔正在饭厅桌子旁摆放饭菜,一切都是这么熟悉。
宁星阮有些走神,被牵着走进饭厅里,他看着递到面前的饭菜,才满脸疑惑地看向虞夙:“我们是回泗水村了吗?”
虞夙笑着摇头,指着外面道:“你看。”
宁星阮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就看到不远处矗立的高楼。刚刚失神之下他没注意到周围的异常,此时回过神来就听到了隐约传过来的声音,汽车轰鸣,铃声说话声。
分明处于闹市,不可能是在山上。
但他更奇怪了,这院子难道是虞夙搬过来的?在山上也就算了,闹市里蓦然出现这么一处院子,他不可能把路过的所有人都迷惑,迟早会被发现的。
“这宅子本就在这里,合规合法,不会有麻烦,你放心就是。”看穿了他的担忧,虞夙将筷子递到他手边道。
他这么说,宁星阮稍稍放下心来,吃过饭后站在院子里,他才发现了点儿异常,这里比山上那座院子小了一些,游廊上方木雕也有些不同,只是刻意遮掩下,这些地方也就不那么显眼了。
刘叔笑道:“小宁啊,还满意不,就是时间有些紧凑,有的地方还没布置好。”
“以后,你们就住这里啦?”宁星阮看着虞夙,轻声问道,他想起虞夙曾说过要准备下山,没想到竟然会直接把住所给“搬”下来了。
刘叔又笑了:“不是我们啊,你也住下呀,这宅子是你的,你不住这里怎么行。”
“什么?”宁星阮茫然。
“虞先生没跟你说啊,这宅子,地契是写的你的名儿。”刘叔乐呵呵地丢下一个炸d,把宁星阮给炸蒙了。
他看向虞夙,就见男人笑盈盈地看着他,问道:“喜欢吗?”
他有些词穷,这、这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吗?!
曲召市市中心附近的老宅,这么大,要多少钱他想都不敢想,一想就头晕了。
至于虞夙是怎么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把房子写了他的名,他已经没有追问的力气了。
虞夙摸着他的脸道:“一些俗物而已,我又没有身份凭证,自然是要记到你名下。”
宁星阮叹气,是啊,就是俗物罢了。
然而再这么说,他还是肝儿颤。
不能想,不能想,再多想他真的要晕过去了。
昨天还一穷二白,今天起来就身价千万了,好心累。
刘叔悄悄走了,虞夙从背后抱着他,亲了亲他的耳朵道:“娶亲也要聘礼,在山上时是我太过心急考虑不周,现今一切都可以慢慢来,我们自然也要将应有的程序补上。”
“这便算是我们的婚房,若有机会,我们还要重新拜天地,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邀请你的好友来,我想或许你也希望他们能看到。”
轻柔的声音让宁星阮心神摇曳。
他想到了那副画面,红绸飘满院子,院子里不再空荡荡,而是坐着他的亲人与朋友。
心跳有些快,宁星阮承认,他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