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嗓子干哑,清凉的水流入嘴里,宁星阮迫不及待地追着想要更多。
动弹之下,身体酸疼无比,他睁开了眼睛。
昏暗的房间里,床边坐着一个人,他眯着眼看去,只能从人影披散的长发判断他的身份。
是他。
心神骤然绷紧,他忍着身体的不适往后缩。
好疼,好难受……
宁星阮脑子有些混沌,慢慢地,记忆回笼,那些荒唐的画面在脑海里闪现,他又气又怒,心里越发的惊恐不安。
这邪物哄骗他,迷他心窍,果然是要吸他的阳气……
一只手伸进被子里,放在他腰上轻轻揉了揉,宁星阮身体僵住,动也不敢动。他已经深刻的体会到这邪物的手段,有些惊惧地想到,难道是要将他养起来慢慢吃吗?
“宝贝,还疼吗?”男人半躺下来,语气带着轻佻的低笑。
宁星阮瑟缩着,不知道他仍做出这副样子是什么意思,是在嘲讽吗?讽刺他竟然被要吃自己的邪物迷得团团转?
不停发抖的身体因一瞬的愤怒生出了些许勇气,害怕到冰凉麻木的四肢有了些许力气,他抖着手按住腰上的手掌。
然而触及那片冰凉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碰到的不是人,好不容易生出的勇气又一泄而空。
这是一个怪物……
宁星阮呼吸一滞,心脏因惧怕蓦然疼了一下,缓过来后他控制不住小口喘着气,胸口的闷疼让他忍不住沁出了生理性泪水。
“这是怎么了,小可怜,这么疼吗?”柔软的吻落在眼角,温柔地拭去了滑落的泪珠,却留下一片湿凉。宁星阮心脏狂跳,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腰上的手被捉住,男人把他的手拉出来,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忽然可怜兮兮道:“都是我的错,让你这么难受,可是宝贝……你实在是太美味了,让我怎么忍得了呢。”
听着这话,宁星阮身上再次起了鸡皮疙瘩,既害怕又羞耻。
身上的被子被掀开,男人将他像抱婴儿一样整个抱起来,转身坐起,在他耳边轻声道:“宝贝,再生气也要起来吃饭,不然身子受不住的。”
身体移动,其余部位肌肉拉扯,难以忍受的酸痛感让宁星阮忍不住轻轻抽气,然后便轻轻地被换成了公主抱。
男人就这么抱着他,打开了房门。
外面已然天色大亮,阳光刺目,宁星阮忍不住微微眯上了眼,他手臂僵硬地所在胸前,此时见了光才看到滑落的衣袖下,手腕上青青紫紫,一看便知发生了什么。
攥着布料把手腕遮住,他便听见头顶一阵低沉的笑声。
猜不透这邪物究竟要做什么,他不敢动弹,一路被抱着走进客房的洗手间,站在洗手池前,他才明白过来,这是让他洗漱。
男人也没有松开他,而是一手握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拿了洗漱用品摆在面前,柔声道:“快,洗完去吃饭。”
宁星阮僵硬着,慢慢伸手拿起了牙刷。手不停地颤抖,他刷完牙,洗了脸,然后被迫仰着头,毛巾轻柔地擦干了脸上的水。
视线瞟到镜子,只一眼他便被吓得深深低下了头。和记忆里一样,黑红的纹路遮住了右半边脸,十分渗人。
再次被抱起来,宁星阮无力地缩着肩膀,他就像落进狼窝里的兔子,毫无反抗的余地。
纷杂的念头让他头隐隐作痛,忽然一个模糊的图案在脑海里闪过,他攥在一起的手指紧了紧,慢慢咬住了嘴唇。
走到饭厅后男人也没有把他放下,刘叔盛了碗粥放好,静静地退到后面,一言不发。男人一手揽着他,一手拿起勺子,轻轻吹了两下,送到他的嘴边。
宁星阮闭着嘴,许久才颤颤巍巍把粥含进嘴里。
“乖。”他听见男人道。
一口一口吃完了整碗粥,宁星阮麻木地任由他轻轻给自己擦了嘴巴,然后下巴被强硬抬起,他被迫看着这张让他惧怕的脸。
“宝贝,我都这么体贴了,是不是该给点奖励呢?”他表情温柔,语气仿佛情人间的低喃。
看着他完好的左侧脸,宁星阮有一瞬间的迷茫,这是在干什么,游戏没玩够,所以要继续吗?
他甚至有那么一秒生出了点别的念头,然而看着男人脸上的黑纹,所有的念头都缩了回去,只剩下害怕。
男人盯着他,宁星阮越发惶恐,空气一时间有些凝滞,最终他抖着探头,嘴唇迅速轻触了一下男人的下巴。
这样、这样可以了吗?
然后他就被深深吻住,直到眼前发黑才又重新呼吸到空气。
“真乖……如果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就更好了。”男人声音温柔,脸上却带着恶劣的笑意。
他手指落在宁星阮眼睛上,轻轻抚摸着,宁星阮闭着眼睛,眼珠轻轻颤动,心头一阵寒意,生怕下一秒,就会发生血腥的事情。
死死咬着牙,他抖得越发的厉害,然而想象中的剧痛没有出现,一阵低沉的笑声后,细细密密的吻落在眼皮上。
“真是个小可怜,我是你男朋友呢,怎么能这么怕我。”男人蹭着他的脸颊,从眼尾到嘴唇,“有事你可以告诉我,我改啊。”
宁星阮已经被吓得在他怀里缩成一团,这样阴晴不定的状态,让他刚更加害怕。
“宝贝不会把我当坏人了吧?我可是会伤心的。”男人自顾自道,语气变得委屈巴巴,“若不是我,你就要被当成祭品献给那只恶鬼了呢。这样细皮嫩肉,走出去,可是会被拆开了骨肉吃掉哦。”
嘴唇刺痛了一下,宁星阮忍着疼没有动,他终于鼓起勇气小声说了一句话:“你、你要吃我吗?”
男人停顿了一下,忽然沉沉笑了起来:“吃,但是我喜欢换种吃法……就如昨天晚上那种,宝贝你觉得怎么样呢?”
昨天晚上那种,是要留着他慢慢吸阳气?就像养了只羊,好好养着才能有源源不断的羊毛。
宁星阮垂头,抖着声音小声道:“可、可以放了我吗?”
揽在他腰上的手紧了紧,他便听男人诧异道:“怎么会这么说,我是在保护你啊,只有留在我身边你才安全,出去了,外面全是想抓你的坏人。”
宁星阮不语,死死抓着衣袖,心头生出了狠意。
被抱着回了房间,躺在床上,他侧头紧闭着眼睛,手抓着被子不松开。
被子拉开,手指挑进松垮的衣领内,大片肌肤接触空气,一阵阵凉意让他瑟缩着往后退。
身体被禁锢,宁星阮恍然睁开眼睛,语句破碎:“疼、会疼……”
身体疲惫不堪,酸痛感还未消散,他怕。
男人没有理会他的话,视线在他肩上扫过,眸色有些暗红。
就在他俯身的瞬间,宁星阮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却又停了下来。
衣服被轻柔地拉好,被子盖上,宁星阮只听一声叹气,随即被隔着被子抱在了怀里。
他哆嗦着看了一眼,却悚然发现,正静静看着他的人,脸上的纹路消失了。
这样看着他,这张脸……
他闭上了眼睛,慢慢缩进了被子里,连眼睛都蒙上了。
虞先生是假的,刚刚才是这邪物的真面目。
他这样,是又想到了什么新的玩法了吗。
不多时,男人似乎有事,匆匆离开了。
宁星阮松了口气,静静躺着,积攒力气。
许久后,房门打开,托着托盘的刘叔走进来,将一碗粥和几碟清淡的小菜点心放好,小心翼翼道:“起来吃些吧。”
宁星阮撇过脸没有理他,刘叔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了。
不大会儿,他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了哀哀的哭声,可怜凄惨,后来哭声也逐渐消失了。
夜色渐深,宁星阮身上慢慢有了力气,男人一直不见回来,他挣扎着起身,慢慢走到那张乌木桌子旁,拿起了静静躺在上面的手机。
回到床上,他用被子把自己整个蒙起来,抖着手打开手机,仅剩的电量让他心脏狂跳,快速打开相册。
翻动几下,他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图片。
青玄曾经与他说过一种特殊的命格,是邪物道士眼中的唐僧肉,这种命格的人无一不下场凄惨,
他想起了青玄当时说起这种体质时,看着他那种怜悯的表情,此时回想回村后种种迹象,宁星阮心里不知该祈祷自己不是,还是该祈祷自己就是。
他看着手机屏幕,眼神茫然了几秒,最终还是下了决心。
如果图片是真的,即便是都是死路,他也可以选择到底走那哪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