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今天的城区内天色有些阴沉,大概是要下雨了,气温微凉,有些风。

站在窗外的小型绿植之中的男人踩在草地之上,他金色的长发被风缓缓吹起,又柔顺的落下,他的视线凝望着那方寸的研究室,五官深邃的男人面容之上带出了几分很少见的阴霾,他的目光极其深沉,似乎在他眼前呈现出的是会让他情绪产生巨大-波动的状况。

不,或许不是宛如,此时男人的面容上带出了一丝很罕见的令人恐惧的冰冷。

诸研伸出手,挑衅一般的做了并不符合他个性的事,摘掉了手套,伸手有意识的揉了揉何方脑后的发丝,眼神一直凝视着男人,却用温柔的语气对少年说道:“你很开心就好,想要去看看列车吗?列车现在在武器研究所里,如果感兴趣可以坐车过去。”

“我去瞅一眼,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太好的地方还可以提出一些更改建议。”少年和诸研说话的时候始终抬着头注视着诸研的眼睛,得到了对方的肯定之后侧身离开了诸研的研究室,自始至终何方都没有回过头看一眼。

少年的离开就好像带去了整个空间所有的温度,清冷的白色长褂的年轻人重新恢复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本性,他重新带上了片刻不离的白色手套,就好像嫌弃触碰到少年以外的任何物品一样。

他此时抬眸,重新看向那未曾离开的金色长发的男人,绯红的唇色很是明艳,却吐出了冰冷的嘲弄:“你就像个偷窥狂,圣主。”

圣主的周身逐渐浮现出了一连串的无法分辨的代码字符,而诸研仅仅是看一眼就能确定那些代码代表着是什么,那是自己的数据。

圣主的手在那一串飞速跃动的字符之上敲击了一下,从那开始有一串新生的代码,而金发的男人似乎想要对这一串代码进行改动。

诸研却不以为意,他仅仅只是说了一句:“造物主很需要我,他也很满意我。”

这一句话对金发的男人而言就像是一道无法挣脱的命令,所有的动作都在顷刻之间消失不见,他站在阴天之下,那俊美的宛若天神不可侵-犯的面容上,终究是挂上了一丝丝无措,他转过身,消失在了诸研的视野之中。

诸研大概能理解圣主的急躁,随着造物主对游戏内的N-PC接触的越来越多,能被造物主记住的N-PC也越来越多,更何况所有的N-PC都对造物主抱有着各种复杂的感情。

而在这之中,崇家的两个兄弟已经逐渐展露的对圣主的排斥和对造物主的喜爱,眼睁睁的看着造物主身边的N-PC分量越重,并且都已经有了更为亲密的行动,即便是稳若圣主,此时也已经坐不住了。

但是这和他诸研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就算是圣主,说到底也只是追随在他们的造物主身后的一份子不是吗?

何方从诸研的研究室内出来的时候,无意识的抓了一下刚刚被诸研触碰到的发丝,心中有几分怪异的感觉。

作为一个明知道自己社恐的社恐,何方绝对不会和人有过多的亲近,刚刚突然来个抱抱实在是喜出望外的意外举动,因为他看到了诸研暗示一般的微微张开双手。

而之后诸研的行动看上去像是在稳住他的身形,没什么特别过分的接触。

何方虽然知道体感仓的强大之处,五感都能清晰的传达到,但是当自己触碰到N-PC,甚至能感受到N-PC身上温度和气味的时候,何方多多少少产生了几分怪异的感觉。

好像是真的接触了人一样。

游戏五感做的这么真实,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知道这是个游戏他恐怕都要社恐了。

这应该算是一种夸赞吧,回头给《墟无重启》增加一些的评价,夸一夸这黑科技。

何方打算去看一看列车,但是还没踏出门口就突然下雨了,作为一个不畏风雨的玩家,何方当然是想都没想就一头扎入了雨中,然后就被研究所的人提溜着衣-领给提了回来,并且给他的手中塞了一把伞。

何方:“……”

这游戏要不要这么真实,下雨打伞难道不会被雷劈吗?

何方想起了自己玩的一个游戏中一到雷雨天气所有的铁质武器都会引雷的设定,仔细想想在《墟无重启》之中也的确有天气影响的情况,比如风力发电站会因为没有风而减少发电,导致城市用电紧张的情况。

何方去武器研究所不仅仅是要看看新的列车,还是要和武器研究所的研究员商讨一下应该如何建设轨道,直接建设直行轨道完全是理想,根据国妙风绘制的地图来看有相当多的高低起伏比较严重的地方,何方合理怀疑应该是高楼残骸,如果直接铺设轨道他怕地基不稳,出现状况。

要如何确定铺设的轨道完全是坐落在地面上,并且要确保地面上的魇兽林不会消亡,这个问题不知道武器研究所有没有经过测量。

就在何方打着伞走向武器库的时候,突然觉得风有点大,用雨伞挡了一下,再次将雨伞抬起来的时候,何方从雨伞的边缘看到了此时正立在雨中的雕塑。

纯白的雕塑阴雨的天气中独自伫立着,它看起来依旧十分高傲,这一作城市的标志性建筑物他是应该高傲,那样的强大、俊美、无可匹敌,何方觉得也许雕塑就是自己的城市中最为强大的力量。

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何方抬头看着高大的雕塑,总觉得他好像非常的寂寞。

是不是因为阴天的关系啊,天色很暗,他纯白的雕塑上都比平时少了几分圣洁,相反看上去孤零零的,连他脚下威风凛凛的野兽都失去了平时的锋锐,乖巧的靠在地标的身上,宛若在安抚和撒娇一般。

何方突然想到今天的日常还没有做,立刻打开了日常任务列表,想着既然刚好路过,就顺手把日常任务做了。

然而今天的日常,却让何方眨了眨眼睛,挑眉。

‘为了城主大人而一直努力的圣主,应该得到城主大人的一个奖励(0/1)。’

‘因为成功的成为了希望城的神明而收获了信仰值,进行新手指导:请城主大人进行一次大额信仰值消费(0/1)。’

‘请为辛苦工作的圣主献上一个忠诚的吻吧(0/1)。’

‘请为辛苦工作的圣兽擦拭它的牙齿吧(0/1)。’

何方:“……”为什么今天的任务有这么复杂?之前不都是擦一擦摸一摸就完事了吗?难道今天能给的信仰值会特别的多吗?

然而何方却突然发现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因为地标的特殊性,让他忘记了地标也是需要被奖励的,而不是一个道具!

何方骤然醒悟,看看他都做了什么?他奖励了崇枭,奖励了诸研,也给国妙风鼓气,可是他居然完全忽略了地标的需求!

地标虽然一直以来都是以输入命令作为指令方式的,但是他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个N-PC!

“对……对不起!”何方突然发现了自己对地标的忽略,顿时内心满是愧疚,恨不得滑跪道歉,他是真的没反应过来啊!

和N-PC不一样,地标是不需要钱的,所以何方现在也很纠结,要怎么样才能奖励地标,论雕塑需要的是什么?

是需要长期的保养啊!

虽然地标已经经过了防水和防腐处理,可是防尘是做不到的,何方看着此时在不断下雨的天气,又看了看他的今天的每日任务。

何方放下了雨伞,然后捏了捏自己的衣服,恩,应该是纯棉手感,可以使用。

何方脱掉了上衣,然后将上衣扭成一个团团。

他决定要趁着下雨天,亲自给地标来个灰尘清洁!

和上一次请人来做不一样,何方这一次肯定是要以城主的身份奖励付做出了功劳的地标,所以他回忆着之前清扫工人是怎么上去的模样,这一次他也就这么上去。

因为是夏天,脱去了上衣之后何方的半身赤着,露出了略显纤细的上身,少年气十足,既然要擦拭灰尘肯定是要从上到下,用尽全力爬到了最高处,居然觉得,好像不是那么耗费力气,摩擦力很大,居然还挺好爬的。

此时有打伞路过的N-PC偷偷的从伞底下去看正在往上爬的造物主,紧张的手都握紧了,生怕造物主不小心踩空了脚掉下来,可是在观察了一下之后他发现自己的紧张是多余的,自始至终圣主都在用轻微改变身-体行动的方式给他们的造物主一个更好攀岩的便利。

因为造物主视野受限,所以看着变化不大,但是其他人能很明显的看到在圣主的小心思。

因为造物主脱下了上衣,看样子是要用上衣做抹布给圣主擦拭雕塑,因为攀爬的缘故为了安全,所以现在造物主的肌-肤和圣主紧密相贴,显然这也是圣主故意做出的姿势。

造物主的皮肤很白皙,是常年不见阳光的那种白皙,又因为爬的很高导致N-PC基本上都能看到,如果说圣主现在是在占便宜,那N-PC全部都在饱眼福,瞬间所有路过的N-PC都走不动路了,就这么呆呆的看着。

明明圣主的雕塑是纯白色的雕塑,和造物主相比应该更为白皙才对,然而在过路N-PC的眼中真正惹人注目的完全就只有造物主一个。

少年白皙细嫩的皮肤在雨水的扑打之下透露出平时所不常见到的淡淡的粉红色,卖力的认真模样让所有人都看的入迷,造物主是一个相当细致的人,他甚至在清理圣主的头发的时候很认真的脸头发丝的沟壑擦的很干净了。

所有的N-PC的眼睛里全都是他们的造物主,造物主,造物主!在这么明晃晃的地方,所有人的眼神都热切极了。

因为雕塑太高,何方爬上来之后就不敢往下看,一直尽心尽力的擦拭着雕塑,在终于满意之后想往下挪挪位置,低头就看到了此时围了一圈的N-PC,脸色一僵。

这些N-PC们一个一个撑着伞,并且做出了加油的手势,甚至还有吆喝声,何方的脸色蹭的就红了。

啊……他想起来了,《墟无重启》之中好像有玩家在做什么任务的时候旁边有围观群众的设定!

这种设定并不少见,比如在某些城市内的战斗游戏中,某些特定场景的战斗需要固定在某一个空间里,所以需要人群或者道具来分割场景,所以就会有类似于‘路人墙’之类的设定,而他现在是因为做任务所以吸引来了路人墙?

何方虽然知道这些就是个连脸都不需要去仔细记住的N-PC,他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需要害羞的地方,之所以是脸红是他总觉得这些N-PC看他的眼神实在是太过热切了,简直就像是要把他就这么看穿了一样,他此时坐在地标的肩头,低头看到的全都是群魔乱舞的N-PC。

这感觉太诡异了。

何方满心都是吐槽,这些N-PC连下雨天都要这么兢兢业业吗?

何方挠挠头,决定专注眼前事,虽然他下定决心要用亲自擦雕塑来做奖励任务,可真的是……太难了啊。

为什么地标有这——么大!

何方擦到胸口的时候,累到不行,干脆趴在那巨大的胸肌上靠着休息,缓和自己疲惫的呼吸,虽然还在下雨,可是何方一点都不觉得冷,相反还觉得暖洋洋,不仅仅是雨水暖洋洋的,地标的似乎也有着很舒适的温度,连风吹过来也不会觉得冷。

看来《墟无重启》也不会完全真实,总不至于真的让玩家在游戏内体会严寒,带伞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举措。

何方看着在面前的胸肌,想了想,鬼使神差的靠在了上面去听听看里面有没有心跳的声音,可是什么都没有。

发现自己在做什么的何方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有意思,他从一个雕塑的身上能听到什么声音啊,这属实是有点好笑了,何方被自己逗笑了。

‘为了城主大人而一直努力的圣主,应该得到城主大人的一个奖励(1/1)。’

在何方笑着的时候,突然他听到了有一个任务完成的消息,微微一愣,这就完成了?他还没擦完呢!

但是他抬起头,依旧是阴天下雨,可是莫名的他觉得刚刚还非常阴郁的雕塑现在却好像突然就焕发了光彩,他看上去真的好像有心情之分,是错觉吗?

虽然任务完成了,何方也并不打算半途而废,打算继续做完,然而他突然注意到了日常的最后一个任务。

献上一个忠诚的吻。

何方记得在很多文化之中吻是可以作为一种礼仪的,比如吻手礼,亲吻礼,地标的样貌五官深邃,再加上游戏原本的开放商是国外人,何方觉得估计是作为一个忠诚和问候的表达。

但是要亲吻在什么地方才能成功的做完任务呢?手吗?脸颊吗?可是这两处他都刚好够不到了。

看着此时近在咫尺的地标的胸膛,何方试探性的,亲吻了一下就在眼前的,应该是人类心脏的地方,突然耳边听到了提示音,他的任务完成了。

‘请为辛苦工作的圣主献上一个忠诚的吻吧(1/1)。’

何方眨巴眨巴眼睛,难道是亲什么地方都算任务完成吗?

此时在标志性建筑物底下,围观的N-PC简直气的牙痒痒,造物主不知道,他们可是看的一清二楚,那该死的圣主面无表情的雕塑脸上简直都要开出花了,这该死的圣主绝对是使了什么小手段,让造物主对他这么亲密的!

不要脸的圣主!!!!

该死的圣主!!!

嫉妒死他们了!!!

此时所有的N-PC一边口中欢呼着‘加油’,可脸上狰狞的表情看上去恨不得直接上牙在圣主那厚脸皮上,狠狠的磕下一块石头来!

可显然圣主不仅不在乎,甚至还非常的高兴,就比如那和圣主共生的圣兽的尾巴几乎都已经要翘到天上去了!

气死了。

给他掰断得了!

此时众N-PC的内心阴测测的想着。

何方真的累到不行了,地标实在是太过巨大了,何方坐在抬起雕塑的石台上给圣兽的牙齿进行清理,圣兽的牙齿很锋利,何方在擦拭的时候不小心衣服的不了勾住了圣兽牙齿的尖端,就直接把衣服划破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好尖。”何方抱着好奇的心思探头进去,发现自己的脑袋居然可以直接放在圣兽的嘴里,伸出手压了压圣兽的舌头,硬邦邦的,仔细看看居然还能看到这个雕塑居然还细致的在舌头上雕刻了很多倒钩,这一舌头下去何方觉得自己都能被舔出骨头。

一想到这个圣兽是可以活动的,何方顿时头皮一麻,立刻从圣兽的嘴里钻了出来,真怕一个不小心地标启动了,直接把自己脑袋给咬下来。

‘请为辛苦工作的圣兽擦拭它的牙齿吧(1/1)。’

听到系统提示音,何方松了口气,他是最后才开始擦的这尖牙,抱着几分好奇之心,何方用手指轻轻的划拉了一下圣兽的尖牙。

然后何方看着自己的手指,一开始看着觉得好像没有什么伤口,然而突然有一丝红色从刚刚划过牙齿的地方溢出了鲜血来,何方人傻了,眼巴巴的看着那血液越来越多,这时候他才从手指上感受到了尖锐的疼痛。

“天哪……”何方震惊,这是牙?这么粗的一个牙?

此时雨已经停了,何方看着自己手指上的伤口,不知所措。

他自从进入《墟无重启》联网上线版本之后,可从来都没有受过伤,他虽然知道自己的角色可能会死亡,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角色居然还可以受伤?!

何方惊讶万分。

何方面色诡异。

何方满心腹诽,《墟无重启》官方,其实有些东西如果做的太细致了,反而会不受欢迎的!

何方感觉手指上的伤口一直都不断的刺痛,而且一直都在溢出血滴,看上去伤口都没有要消除的意思,有一滴血滴在了野兽的嘴里,何方立刻用自己的衣服把那血珠擦干。

何方死死的压住伤口,除了疼痛之外并没有要止血的感觉,虽然知道这是假的,可何方还是有点慌。

此时在他的脚下正在看着他的N-PC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也不欢呼了,就这样抬头看着,何方莫名的感觉到有几分渗人。

何方看着手上的伤口,想着这样的伤口还是去医院处理一下吧,刚刚擦完灰尘别感染了,然而准备下来之前,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着那雪白的雕像。

整个雕像现在看上去状况明显不太好,何方想了想,这个据说是万能的圣主雕塑,是不是真的万能的呢?

对着圣主的雕塑输入了指令:修复我手指上的伤口。

就在何方输入了指令的瞬间何方看到了从眼前突然出现的巨大的光芒,何方再一次看到那神圣无比的巨大的雕塑开始动了。

何方很少会对圣主输入命令,但是每一次输入命令,何方都看到的是并不会做出巨大动作改变的圣主雕塑,可是现在他却低下了头。

那是雕塑,真正的雕塑,是石像,可是何方却看到那雕塑低下了头,他的长发仿佛禁锢住在身后的一般,没有任何飘逸的模样,而神圣的白色让何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雕塑天使的圣洁。

何方见到从阴雨连绵的天空之中突然有一缕光芒穿透了云层,照耀到了圣主的雕像身上,也照耀到了何方的身上。

那完美到俊美至极的雕塑此时行动了,它蹲了下来,那巨大的圣兽缠绕着圣主的下半-身,宛若他的垫脚石一般让圣主不会在过于狭窄的太高的台面上而稳不住身形,何方眼睁睁的看着那巨大的圣兽没有刻画出眼睛的白色眼眶转过头正对着他,好像是在看着他一样。

何方莫名的因为圣兽突然的注视而紧张了起来,但是更让他紧张的是圣主的雕塑,居然就真的这样蹲在了他的面前。

圣主并没有穿衣服,或者说他的衣服就是圣兽身上的毛和尾鳞所聚集而成的宛若衣物一般的雕刻,遍布了圣主身上所有的细节之处。

而圣主在蹲下来之时,那修长却有力的大腿因为紧绷着而呈现出了非常漂亮的肌肉弧度,圣主的此时一只手扣在了何方的身后,巨大的雕塑几乎将何方笼罩在了其中。

此时,圣主在看着他。

圣主太大了,何方相比较圣主的雕像而言,实在是太小了,何方抬着头的,居然在畏惧之中产生了几分恐惧感,因为对方的没有神色之说,而是一直禁锢在同一个表情之上,他似乎是行动了,可他的每一个举动都好像是可以雕刻出来的雕塑,任何一个动作都无法摆脱生硬感。

当那巨大的面容出现在何方最近处之时,何方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但是心中的恐惧和敬畏却让他生生的止住逃跑的冲动,不得不和圣主对视着。

圣主的脸,实在是太过俊美帅气了,甚至比得过当年地标刚刚出现的时候,在商店中的其它女性的雕塑,在近距离的时候这样的帅气反而被那过于侵略性质的气质所掩盖了,那是一种无法反抗的逼视。

此时圣主的雕塑张开了嘴,和人类完全不同的没有任何表情等细节上的变化,唯独张嘴的动作极其醒目。

和人类的红润的唇瓣和特有的痕迹不同,圣主没有,他的唇瓣张的并不是很开,何方看不到对方的唇齿舌,只有一片落下阴影的白色。

何方听到自己过于紧张的心跳,但是他好像明白了圣主的意思。

明明对方一句话都没有说,何方却好像能理解他的含义一样,那似乎是直接穿透灵魂的理解。

何方吞咽了口口水,缓解紧张的心情,缓缓的将自己还在滴落血液的手指放进了那微微开启的唇缝之中。

圣主雕塑的口中是温润的,但是没有任何人类应有的触感,抚摸上去的感觉就如同在触碰一块烤的温暖的石头,却……意外的很舒适。

手指之上的伤口并没有疼痛感了,甚至还有几分滑腻的感觉。

何方眼睁睁的看着刚刚自己滴落下来的血液也似乎都消散在空中,完全消失不见。

明明是有些暧昧的动作,可是因为雕塑的特殊性反而让何方看起来像是一个不懂事去抠雕塑的熊孩子,而这个举动之中,没有任何狎昵之意。

此时圣主张开了嘴,他重新站起身,动作很缓慢,他重新站起了身,他站起身的时候自始至终那双没有被点缀眼珠的面容始终是朝向他的方向,而最终他重新站起了身,回归了那亘古不变雕塑的姿态。

何方眼巴巴的看着,然而那给自己的手指造成伤口的圣兽,在缠绕回圣主的身-体之前,却突然靠了过来,蹭过了何方的手指,柔软的毛发不断在手指之上掠过,带来了很舒适温柔的触感。

而圣兽则是回归到原位之后,重新张开嘴,锋利的牙齿再一次暴露在空气之中,他这般似乎是在恐吓任何企图对城市不利的威胁者,野性凶狠不可侵-犯。

何方无意识弯了弯自己的手指,他低头去观看,发现哪里有什么伤口,连一点痕迹都不曾留下,何方满是诧异。

他捏了捏原本伤口存在之处,发现不仅不疼,他现在甚至都忘记了之前的疼痛是什么感觉,就好像受伤这件事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一般。

‘因为成功的成为了希望城的神明而收获了信仰值,请城主大人进行一次大额信仰值消费(1/1)。’

猛然抬头,何方眼神惊异不定,一个小小的伤口却可以算作大额信仰值消费了!

何方握住了手,又张开,他突然发现或许这不仅仅是修复一个小伤口这么简单,这简直就是如同时光倒流一般的能力。

任何游戏里,玩家都是可以复活,有些游戏玩家可以复活在死亡的地方,有些游戏则是复活在存档点,还有不少游戏则是复活在类似于‘光明神殿’‘复活泉水’‘永生之地’等类似的地方,所以以此类推,其实《墟无重启》之内也是设置有复活点的?

这个复活点,就是标志性建筑物?!

何方看着自己的手指满是震惊,要消耗大量的信仰值才能修复这样一个小小的伤口,那么要复活可能就需要超级大额度的信仰值,但是反过来说是不是只要有足够额度的信仰值,甚至能让玩家无条件复活?

再延伸一点,是不是还可以复活N-PC?

何方觉得自己突然发现了在《墟无重启》游戏中大秘密,这又是一个可以水视频的好办法了!

可越想何方就越觉得离谱,你一个单机基建游戏搞复活,这是彻底要走向冒险游戏了吗?好好的基建游戏这么一设置简直就像是自带家园的网游,主次颠倒。

但是不得不说,何方越来越发现这个信仰值是个好东西了,看来日常得做,如果可以还得多发展一下圣主,唯一让何方有些奇怪的是为什么自己城市的N-PC都不会信仰圣主,难道说是见怪不怪了?

不然以后修个教堂什么的?

何方认真思索。

何方去看了列车,这个列车设计的和何方现实中的列车别无二致,但是仅限于外形,他的速度和重量都要完美的超越真正的列车,何方甚至惊叹于他的过于精致的做工和完全不需要人工的智能化,简直是万分完美。

总结来说就是喜欢的不得了。

确定了建设的轨道,何方和武器研究所的研究员敲定了轨道建设的大概路径,更多的则是需要国妙风和武器研究所进行具体的设置了。

就如同何方之前所说的,何方找到了原知然,要求原知然分散一部分军队去希望城驻扎,虽然希望城的位置得天独厚,距离魇兽林极近以及有很长时间在这里驻扎,生命茂盛,这几个条件之下也许不会再次引来其他的移动城市,但是难保不会有资源极度匮乏的移动城市想要捡漏。

这时候如果被其他移动城市发现重建了希望城,会不会产生中途谁也未可知,为了防患于未然何方决定将现在已经已经初具规模的军队放在希望城,一是防御,二是安内,何方决定压一压此时希望城内蠢蠢欲动的小心思。

接下来就是关于现在不能立刻投入建设的孩子的问题,孩子太小,还有成长的空间,所以何方从学校调取了支教老师,想要临时搭建出学校,可是在看到统计页面何方才发现学生的人数实在是太多,在希望城需要进行教育的孩子甚至都能比得过何方整个学校小初中高中大学的总人数了,这样庞大的数量一个老师资源是不够的。

所以现在何方干脆向着整个城市招募老师,直接在人才交流市场挂上了职位,等着愿者上钩。

但是现在看来希望城的建设迫在眉睫,不仅要解决一万人必须要居住的地方,吃喝的问题也必须要解决,再加上希望城的原本的骨架,何方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要短时间之内就建成规模实在是太难了。

搞得何方不得不下线去网上搜索以前其他玩家的建造的城市取取经,他怕自己瞎设计导致希望城再度灭城那可真的是要吐血。

不得不说这座灭亡的希望城简直就是何方对外建设的绝佳之地,借着希望城的名头他就有了可以悄悄潜伏在众多移动城市内的资本,再加上现在一直在解析的定位器,这样东西何方对它抱有很大的期待。

——

国妙风站在山脚之下,地图测绘仪正在进行数据分析,他一边等待着一边吃一些压缩饼干来填充能量。

在地图上画的很简单,其实整体的面积非常的大,他已经连续进行了三四天的测绘却仅仅只能测绘处一小块地图。

虽然说是山,但是比起在城内的山峦这里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一个土包包堆叠起来的地方,造物主给他勾勒出来的地方,基本上都有被灼烧过的痕迹,可想而知当初这个地方到底经过了多么剧烈的焚烧。

让国妙风很意外的是造物主给他画出来的需要测绘的地图边界居然刚刚好是生命复苏的比较大的分割线,看上去当初应该就是烧到附近,而现在在希望城附近的这些生命种子应该都是从另外一边的土地带过来的。

在来测量之前国妙风和造物主进行过一次通话,造物主说让他着重去了解一下他画了重点的地方。

国妙风内心很惊叹于造物主的‘预知能力’,好像造物主所标注的地方总是能发现一些比较特别的地方,比如水源,比如矿洞。

并且造物主说他觉得很有可能在附近有的比较重要的东西存在,否则当初希望城的城主不会千里迢迢的带领着巨大的希望城来到这个地方。

但是在这附近到底有什么,国妙风完全想象不出来,他着重检测了造物主所标注的一些点位,实际上他并没有在类似的地方看到有任何需要注意的。

国妙风坐在地面上,太阳当空,很是灼热,四周的树木都还没有长起来,没有任何地方可以乘凉,可国妙风毫不在乎。

他始终都无法理解造物主在地图上标记的这些点位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了确保准确,国妙风甚至在四周进行了大范围的细致探索,可是什么都没有。

国妙风不愿意放弃,他非常的敬佩造物主,他们的造物主拥有先知之能,既然是造物主指定的地方,那就一定有理由。

他的脑袋或许不太好用,但是至少分配下来的任务他一定会做到最好。

所以到底是什么地方,被他忽略了呢?

国妙风仰望着一望无际的蓝色天空,看着已经有了生命的土地,以他的智商找不到任何异常。

仪器上也没有任何意外的状况发生,这让国妙风很是郁闷,对造物主的绝对信任让他觉得肯定是自己有什么地方没有发现。

站在造物主画出的点位之上,国妙风抬起头,看天空,低头,看地面。

既然造物主没有错,那错的就是自己,他被自己的眼睛欺骗了。

天空一望无际,那唯一能够探索的应该就只有地面。

看着地面,国妙风决定放弃思考,直接用行动探索,高高的抬起手,狠狠的砸了下去。

高大壮硕的男人虽然没有绝佳的武力值,可是他的体力属性是极好的,他的力量和耐力都非常出色,自己也有意锻炼。

他无法骑着自行车去天上,那就只能往下。

造物主的指示,是绝对正确的。

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存在!

国妙风双手交叠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坚硬的土壤都被他的双手砸出了巨大的凹陷,土质因此而松软,然后国妙风就将土壤扒开,到无法用双手挖掘的地方之时再重新去砸。

如果带工具了就好了,国妙风想道,当初果然应该听造物主,如果是汽车的话他能带更多的有准备的东西。

突然国妙风的动作一顿。

他好像……感觉脚底下陷了一点。

是错觉吗?

国妙风高高的抬起一只脚,狠狠的跺向地面,然而这一下却好像是踩塌了什么一样,高大的男人迅速的没入了地面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