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处里开会的时候,申强可是当众打了他的脸,现在对方出事了,他一方面想借此找回丢掉的面子,另一方面还有借机立威的意思。
张为民作为他的跟班,当然要坚定不移地贯彻老板的意图了,所以才在这搞风搞雨的。现在朱立诚让纪海洋把张为民叫过来,准备好好收拾他一顿,等于也是打狗给主人看了。朱立诚想借此警告黎兆福,别以为邹广亮换了秘书,你在三处说话的声音就能大起来了,他是他,你是你,两码事。
纪海洋领会了朱立诚的精神以后,连忙站起身来告辞了。跟在朱立诚后面一段时间了,他现在很庆幸当时的倒戈,无论做人还是做事,黎兆福和朱立诚相差了都不止一个档次。两个人就不在一个档次上,你凭什么去和人家竞争呢,勉力为之的结果只能是一败涂地。
纪海洋进办公室以后,见张为民扔在那胡吹神侃,胡悦梅和阚娟对他的显然都很感冒,但这家伙就是不知进退,居然直接站在人家的办公桌跟前指手划脚起来。纪海洋见他这张牙舞爪的样子,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上前两步冷冷地说道:“张为民,处长叫你过去一下!”
张为民正吹得起劲,猛地听到这话以后,大脑有点不够用了,开口问道:“老纪呀,你说哪个处长找我?”
张为民是干部三处里面第二个称呼纪海洋为老纪的人,第一个当然是黎兆福,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两人之间基本没什么交接。纪海洋听了这话以后,冷笑两声,然后大声反问道:“张为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给我听听看,我们三处有几个处长?”纪海洋说到最后的时候,特意把“处长”二字说得很重。
张为民听了这话以后,才意识到他刚才说的那话有问题,现在被对方给抓住了。他有心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下,可又不知该如何出口,刚才的那句“你说哪个处长找我”,可是他亲口说出来的,现在要想抵赖的话,显然是不可能。想到这以后,他索性就不解释了,直接往门外走去。
他现在已经缓过神来了,一定是朱立诚找他,要是黎兆福的话,怎么可能让纪海洋通知他呢?再说,他们现在在称呼上也很分明,处长是指朱立诚,称黎兆福为黎副处长,一个字也不会少。黎兆福听了这称呼就很是不爽,可半点办法也没有。人家称呼得确实不错,你不爽又能奈何?
到了处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张为民才猛地想起一个问题,朱立诚找他干什么。貌似对方自从入主干部三处以来,从来就没待见过他,就连上次和黄莎莎一起过去表示站队的时候,也不例外。
想到这的时候,张为民心里不禁有点打鼓,今天他在办公室针对申强的事情可是说了不少话,莫不是纪海洋那老东西到处长这打过他的小报告了。张为民更加不淡定起来,他心里甚至有了临阵脱逃的想法,但看见纪海洋正在门口张望的时候,只好硬着头皮敲响了处长办公室的门。
过了十几秒钟,里面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张为民心里更不淡定了。正准备抬手再敲的时候,里面突然传来一声“进来”,张为民吃了一惊,差点站不稳身子,他定了定神以后,轻轻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朱立诚知道张为民过来了,眼睛抬都没抬,继续盯着手上的那份资料看。张为民见状,只好低声招呼了一声处长。朱立诚除了用鼻子里哼了一声以外,再无其他表示。张为民只好乖乖站在一边等着。虽说他现在以黎兆福的铁杆自居,但你要让他挑战处长的权威,他还真没那么大的胆子。
朱立诚用眼睛的余光看到张为民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暗想道,你这样的表现也想跳出来搞事,真是自不量力。搞清楚了张为民的路数以后,他愈加不把对方放在心上,足足看了半个小时的文件以后,才将其放在桌上。
张为民看了朱立诚的表现以后,长出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叫罚站,领导对你不满往往就会用这招,还好,朱立诚还算仁慈,不过只让他站了半个小时左右。
朱立诚本来想的是,半个小时站下来也差不多了,再敲打他两句也就算了,和这样的人计较,他真有点失了身份的感觉。当他抬头之际,看见对方嘴角竟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这让他大光其火。看来不给他来点狠的,他不会知道进退的。
想到这以后,朱立诚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点上之后,又拿起了刚才的那份文件,继续一本正经地学习起来。
张为民这下子傻眼了,本以为对方的耐性也就不过如此,现在看来大有点没完没了的意思。他有心想开口询问对方一下,叫他过来究竟有什么事情,不过想来想去,他还是没敢开这个口。
张为民觉得这会比刚才要难站多了,两条腿坚持不到十秒钟就想移动一下,又怕朱立诚抓住他的这些小动作不依不饶,所以他努力克制住自己。谁知这玩意越克制越觉得难熬,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朱立诚把对方的表现全都看在了眼里,又等了十分钟以后,他放下文件,不等张为民有任何表示,直接开口问道:“张为民,我听说你近来对部里的人事变动很关心,是不是也来给我作个介绍?”
张为民听了这话以后,愣在了当场,过了好一会以后,才说道:“处……处长,你可不能听信有些人的一面之辞呀,我没有关心部里的人事变动。”
“哦,你的意思是有人说你谎喽?”朱立诚冷冷地问道,“那好,现在,我来问你,你今天在办公室有没有说邹部长那的人事变动的情况?”
“没……有吧!”张为民自以为聪明地回答道。
朱立诚看见对方这拙劣的表现,差点笑出声来,他假意想了一下,说道:“这事不管有没有,其实都无所谓,邹部长确实调整了秘书,大家都看到了。就算你说了,其实也无所谓,毕竟也算是实事求是。”
张为民听了这话以后,长出了一口气,心想,既然无所谓,你刚才大张旗鼓地问个什么劲呢?他刚想到这儿,耳边陡然响起了一声大喝,“这事是无所谓,但你居然还帮着分析出了邹部长换秘书的原因,你的能耐可真大呀?”
朱立诚稍作停顿以后,继续说道:“一会和我去一下三楼把这事解释清楚了。别搞到最后,领导知道这消息是从三处出去的,我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张为民听了这话以后,呆立在了当场,支吾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朱立诚把张为民收拾了一番以后,就让他滚蛋了,这样的人你和他说不到太大名堂,今天敲打一顿以后,他最起码会安稳好一阵。朱立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样的货色虽不能起什么大的作用,但总是像苍蝇一样在人跟前嗡嗡直叫,讨厌得很,索性把他给收拾老实了。
三处搞的那个督查方案由于有崔楷文的力挺,所以很快在组织部上层得以通过了,但在找试点的问题上却出现了分歧,在选武都县还是宝新区的问题上,僵持不下。崔楷文的意思是放在宝新区,而副部长郑渊和另一个副书记却认为选在武都县更为合适。双方各执一词,一时达成不了共识,崔楷文见此情况,只有说下次再议这个问题。
在会议的整个过程中,卢魁和邹广亮都保持缄默,这让崔楷文心里没底。别人的态度,他可以不在乎,卢魁这却一定要给予足够的重视,一方面,他是常务副部长,分量在那;另一方面,这方案是他的人搞出来的,要是没有他的支持,就算把这个实验点设在宝新区,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朱立诚知道这个消息以后,没有去和卢魁联系,他心里很清楚,他现在需要做的只是拿眼睛看就行了。如果需要他去做什么的话,卢魁一定会知会他的,这样一想的话,朱立诚就很坦然地静待事情的进一步发展了。
朱立诚端起茶杯来,刚准备喝两口新泡的龙井茶,桌上的电话竟然响了起来。接通以后,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喂,朱处长,你好,我是马钧呀,这两天忙不忙,我们找个时间聚一聚。
之前,朱立诚很期待和马钧的聚会,毕竟是大老板的身边人,谁不想和他扯上点关系呢,但是这时候,朱立诚却不得不慎重起来。他对着话筒,谨慎地说道:“行啊,不知马主任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看就改日不如撞日吧,就今天晚上怎么样?”马钧说道。
“今晚呀?”朱立诚有心想要推脱,但之前的话已经说出去了,现在不太好开口,略作思考以后,他说道:“今晚,你方便嘛?大老板没什么……”
“老板今晚去燕京了,我担心没地方吃饭去,于是就想到朱处长你了。”马钧半开玩笑地说道。
“哈哈,原来是这样呀,行,等晚上安排好了,我打你电话。”朱立诚笑道。
“好,那我们就一言为定。”马钧爽快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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