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姜聿白侧身回头：“找到了吗？”
“什么？”陆锦延一时没反应过来，似乎连大脑也被热迷糊了。
“不是找东西吗？”姜聿白直起腰身，目光落在他脸上，“你看起来很热，空调要不要打低点？”
“不用！”陆锦延恍然惊醒，迈开一双大长腿，快步走向自己的床铺，“有点困，我先睡了！”
姜聿白想了想，开口问道：“你昨天说要教我打篮球，什么时候有空？”
正准备躺下的身体僵了一下，陆锦延硬着头皮回道：“我都行，看你的时间。”
本来就是他主动要来的机会，如果突然反悔，小白肯定又会多想。
况且出尔反尔，也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事作风。
姜聿白并没有察觉他声音中的底气不足，略一思索：“那就明天吧，明天晚上我有空。”
陆锦延：“好……”
第二天傍晚，姜聿白如约前往篮球馆。
篮球场上比赛正酣，观众席上零零散散地坐着其他队员，正爆发出一阵一阵的叫好声。
姜聿白握着矿泉水瓶一出现，就有人发现他了，大声喊道：“系草！”
其他人闻声，齐刷刷地转过头行注目礼，甚至有人热情地站了起来：“系草，来看陆哥练习啊？”
姜聿白本身就是极为出众的长相，令人过目难忘。更何况当时社团聚餐，陆哥有多么维护这个艺术系小美人，众人可都是有目共睹的。
姜聿白脚步一顿，努力克服心里的不自在，向几人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你好！”其中一个大个子主动走近他，露出标准的八齿笑容，“又见面了，这次记得我了吗？”
毕竟是做过自己的写生模特的人，这次姜聿白认出来了，微微一笑：“你好，记得。”
程孟康“嘿嘿”一笑，问道：“你是来找陆哥的吗？”
姜聿白应声：“嗯。”
“陆哥这一场还没打完，你先在这坐一会儿吧！”程孟康用手抹了抹座椅。
姜聿白道过谢后落座，目光刚扫向篮球场上，又听对方问道：“你来找陆哥有什么事吗？”
“我想学打篮球，他答应有空教我。”姜聿白没有刻意隐瞒，如实回道。
“你想学打篮球啊？”程孟康凑近了些，热心肠地自我推荐，“陆哥没空的话，我可以教你！”
“不必了。”两人头顶上方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我有空。”
程孟康一愣，立马站了起来：“陆哥。”
陆锦延刚打完球，满头的汗顺着高耸的眉骨往下流，面无表情地示意道：“你可以去练球了。”
程孟康连连点头：“好的，那我先去练球了！”
虽然陆锦延已经不再担任篮球社社长，但球队里的成员莫名还是有些怵他。
姜聿白将手边的矿泉水递给他：“先休息一会儿吧。”
陆锦延接过矿泉水，坐到他隔壁的位子上，貌似随口问道：“小程跟你聊什么了？”
“没聊什么。”姜聿白淡淡回道。
陆锦延轻“啧”一声，没再继续追问下去，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半瓶水。
很快，队员们结束今天的训练，陆陆续续集中到观众席附近。
“陆哥，晚上一起聚个餐？”篮球社社长赵鹏开口邀请道。
“是啊是啊！一起去吧！”
“把漂亮系草也带着！”
几人爱起哄的队员嚷嚷起来。
姜聿白垂下眼睫，握着手机一声不吭。
“行了，别起哄了，你们去吃吧。”陆锦延站起身来，“吃什么随便点，回头给我报销。”
众人的注意力果然迅速被转移了：“嗷嗷嗷！陆哥威武！”
“海底捞！我要吃海底捞！”
……
陆锦延在队里的威望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球技，有一部分也是来源于他出手实在大方。
虽然他行事低调从不炫富，但从他穿的最新款限量联名球鞋也不难判断出，他的家境绝不普通，所以其他人也就心安理得地蹭吃蹭喝。
把队员们打发走，陆锦延走下台阶，俯身拾起一颗篮球，另一只手招了招：“来吧。”
姜聿白站起身，深呼吸一口气，跟着他的脚步走到球场中央。
“你惯用右手吗？”陆锦延单手控住篮球，“我们先练一下基本的运球动作。”
运球对他来说早已成了本能，篮球在他手里可以随心所欲，但为了让姜聿白了解基本要领，他还是耐心地一边讲解，一边示范运球。
姜聿白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动作，心里默默记下。
“现在你来试一下。”陆锦延抬手，将球轻轻扔给他。
姜聿白吓了一跳，下意识举起双手接住球，像抱住什么宝贝似的抱在胸前，眼神也有些发懵。
陆锦延一下子被他的反应可爱住了，低低笑出声来：“你要一直抱着球吗？”
姜聿白回过神，脸颊臊得微红，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往地上拍球。
但不知怎么回事，在陆锦延手里听话的篮球，到了他手里就变得格外笨重，往地上拍一下就不往回弹了，他只能矮下身子去够球。
这样拍了几下，他整个人都快蹲下去了。
“球不回弹。”他半蹲在地上，仰起脸看向陆锦延，语气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陆锦延哪里禁得住上目线攻击，心尖微微一麻，忍不住走过去：“来，我们再试试。”
说罢捡起球，再次耐心示范动作，讲解运球要领。
好半天后，姜聿白终于学会了原地运球，可一旦脚动起来，蓝球又不听话地跑了。
他举起手背擦了擦额侧的汗，不禁有些泄气：“打篮球好难，还是我太笨了？”
“你哪里笨了？学得已经很快了。”陆锦延一本正经地表扬他，为了不打击他的积极性，又提议道，“运球需要大量练习，我再教你投篮好不好？”
姜聿白微微睁大了眼眸：“可以吗？”
“当然可以。”陆锦延笑了起来，随手就投进了一个三分球。
姜聿白：“……”
能不能不要投的这么随意，会让他产生一种很容易的错觉……
“来，试一试。”陆锦延将球递给他，继续讲解双手投篮的动作姿势。
姜聿白认真地听着，信心满满地使劲一投，结果篮球连篮板都没碰上。
陆锦延面上笑意加深，走到他身侧，演示正确的投球姿势。
姜聿白打起精神来，篮球又一次脱手而出，可惜还是没碰到篮筐。
“比上次好多了。”陆锦延捡起球扔给他，“再来。”
姜聿白抿了抿唇，眼神坚定地盯着前方的篮筐，继续瞄准投篮。
他从没有轻易放弃的习惯，一旦决定学习什么东西，就一定要坚持到学会为止。
而陆锦延也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捡回篮球，如此反复投了十几次，“啪”的一声，篮球猝不及防地砸进了篮筐。
姜聿白怔了好几秒，语气犹疑：“刚才是……进了？”
陆锦延脸上也露出惊喜的神色，给予肯定的回答：“是！小白你进球了！”
“真的进了！”姜聿白举着双手，开心到原地九十度转身，甚至给了身旁人一个拥抱，“谢谢你，陆锦延！”
霎那间，陆锦延如遭雷劈，心跳也骤然加速，震耳欲聋。
撞进怀里的身体，运动过后散发出浓郁好闻的气息，令他一时头晕目眩，竟然鬼迷心窍般抬手握住了那把细腰。
果然，和想象中一样纤细，一只手就能圈住……
“啊，对不起！”察觉到腰上的禁锢，姜聿白从激动中回神，瞬间挣脱他的怀抱，一连往后退了两步，“我好像太激动了，不好意思。”
一时得意忘形，竟然忘记了分寸。
陆锦延又不是东东，他可是轻微恐同的直男。
“我……”陆锦延还维持着拥抱他的姿势，嗓音干涩到微哑，勉强挤出两个字，“没事。”
姜聿白敛去难得的兴奋，轻声说道：“今天就学到这里，我们先去吃饭吧。”
*
当天夜里，陆锦延做了一个难以启齿的梦。
梦里他推开浴室的门，姜聿白在朦胧的水雾中回首望向他，那双琉璃般漂亮的眼睛欲语还休，像是在勾着他往前走近，再近一点。
他也确实那样做了，着了魔似的盯着白玉无瑕的脊背，抬手将不堪一握的韧腰握进掌心里。
触感温凉滑腻，好到不可思议，指头仿佛要陷进里头去，他克制不住愈发用力，将人死死抵在浴室湿漉漉的瓷砖上……
从梦中惊醒的一刹那，陆锦延呼吸急促，大脑一片空白，好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在梦里干了什么。
他眼神涣散地盯着上方床板，直至剧烈的心跳声恢复正常，才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走进浴室。
表情难堪地将贴身衣物换下，结果下一瞬，脑海里又开始自动回放起梦中的一幕幕……
“操……”向来优雅绅士的陆公子，忍不住低咒出声。
他这是憋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