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即兴的沙滩音乐会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
曲子里最炽烈明亮的部分属于吉他独奏。那把吉他带着所有人欢呼不断,一段旋律叠着一段旋律向上走,又在最后一个尾音干脆利落收住。
四周的人依然觉得不满足,边鼓掌边大声喊着安可,明炽却已经笑着把弦按停。
他一只手按在弦上,另一只手举起来。
以前他从没这么干过,虽然其实心里大概相当想——或许是哪次草地音乐节一眼就记住了,也或许那时候姨姨正举着他,兴高采烈地喊太酷了吧火苗以后也一定要这么做给姨姨看……
这会儿的记忆已经不那么明确,但随之而来的感受已经格外清晰和明显。
一片屏着呼吸的寂静里,明炽把手举起来,停了三秒,打了个响指。
沙滩彻底被点着。
所有陪着他的乐器都在一瞬间光芒四溢。
刚才的那些旋律被精准地转移到不同的乐器上,立刻有了不同的风格变化,合在一起却又显得异常和谐。
向栾从明炽手里接回自己的吉他,攥着不知道从谁拿抢来的签字笔,满眼兴奋欲言又止。明炽轻笑着叹气,在被他推到自己面前的吉他上给他签名,又特地写了行寄语。
他在向栾背上轻轻拍了一把,让向栾带着吉他跳去场地中央。
向栾高兴得扯着嗓子喊,抱着吉他用力晃,心花怒放地打了个滚。沙地柔软,他跳起来的时候已经把手放在琴上,琴弦迸出华丽的变奏。
篝火滚烫明热的光芒映在每个人脸上,每双眼睛都是亮的。
他们平时就在一起训练上课,当然不是第一次玩合奏,但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强烈的默契和热切。哪段节奏都自然、哪段配合都舒服,嘴角扬起来就像是再压不回去。
最后一段旋律还没结束,有些狂热追星的吉他手已经点开购物软件,把风衣塞满了购物车。
明炽坐在沙堆上,一直认真和安静地听着这场合奏。他看着眼前一幕,神色完全专注,专注得足以把所有事都印在脑海里。
然后他重新看回另一个方向——刚才最热烈的那段吉他独奏,他就一直只看着这个方向。明炽看向那个靠近礁石的角落,眼睛里透出笑,回身去拿一旁的手杖。
向栾一直在瞄着明炽的动作,立刻扔下还在购物车页面的手机,跳起来要冲过去扶他哥。方航眼疾手快,一把就把他结结实实拖住,揪着衣领按回沙滩上。
"快快错过这村没这店了"
向栾已经被拎得习惯,但还是急到不行∶"我得去找我哥请教,他又是怎么进步的,这次的solo也太绝了吧!那个流畅度那个感情那个感染力……”
方航在音乐上完全外行,但这个问题他说不定能回答。
他们这群人都已经及时隐蔽在另一头的磋石后,方航牢牢压着向栾,不让他跳得太高,不动声色地打了个手势。
向栾还不清楚怎么回事,探出脑袋张望,等到看清不远处的情形,瞬间瞪大了眼睛。
……
他拿到了他最钦佩崇拜的偶像亲手写的特签,觉得自己肯定是超级幸运的粉丝了,没想到居然还有粉丝比他更幸运。
不光拿走了手杖,还自己代替了手杖的位置。还和偶像有说有笑地慢慢走。
有一段沙滩被上涨的潮水淹没,还能弯下腰把人稳稳当当抱过去。还能摸偶像的头发。
“看清楚没有?”方航拍了向栾一把,压低声音,“他们去哪儿了”
向栾本来想要问这是怎么追的星、有没有什么秘籍,听见方航格外严肃紧张的追问,干咽了下"来……我们这了。"
方航瞬间瞪圆了眼睛。
“真的。”向栾仔细想,“肯定是我们这个方向,不会有错……”
方航不等他说完,一把摁着向栾塞回去,自己探头出去看。
他们其实早就发现了有位相当特别的粉丝,只是实在太忍不住好奇,想就近打探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端倪。
礁石后面能躲的地方本来就不宽敞,一不小心就可能暴露。
其他人提心吊胆挤成一团,看着方航的反应就知道不好,想要溜着礁石后面尽快撤离,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方航用力咳嗽了一声,给身后的人不断打手势,自己已经相当正经地站好∶“明总。”
这里的沙质已经开始偏硬。明炽不用搀扶,扶着礁石站稳,有些好奇∶“这么严肃?”
……那当然得严肃。
早知道会有这种发展,他们这些人就都该集体穿西装打领带。至少也得能给他们总经理撑场子吧。
管不管用、管什么用再说……总得有点范儿,让人知道他们都是明炽的人。
方航已经和明禄见过很多次,一眼就认出跟在后面带着笑意的明家总管,恨铁不成钢地扫了一眼市场部经理的拖鞋和沙滩裤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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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经理本人倒是完全没有这个概念。
明炽今晚玩得相当高兴,看见每个人都玩得开心,自己就更着高兴,虽然身体已经难免有些疲乏,但人还非常有精神。
淮生娱乐的经理们没能以最佳状态出场,幼稚地惋惜了五秒钟就放下念头,看着明炽的状态,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我们刚开了会,以后每年都来沙滩,大家一起玩音乐点篝火。”方航笑着说“日子就定今天,淮生沙滩音乐节。”
他们刚扎堆恶补了相关知识,三言两语介绍了安排,说得相当像是那么回事。明炽的眼睛也跟着亮了下"有内部票吗"
方航和其他人交换了个视线“那可不好说。”
他们是想试着邀请明炽,能不能隔两三年就回来玩一趟吉他的。但又担心会不会太密集,毕竟对方也一定有许多别的事要做,还要接受系统化培训去做船长。
这么多年下来,明炽一直都被各种各样的原因和人绊在这,这些原因和人里甚至还包括他们————所以明炽也有相当的理由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观众席肯定相当抢手,尤其VIP席,我们自己人都不一定能抢到位置。”
经理们都还没彻底走出抢船票失败的打击,听到这里就集体跟着一阵心绞。匡砺在一片怨念里接过话头,继续向下说"不过……"
“可以换。”明炽把手伸进外套口袋,“我有邀请函。”
匡砺还在想“不过”的内容,顿了一瞬,忽然追问∶“什么邀请函”
其他人回过神的时间稍长,但也陆陆续续反应过来,忽然猜出了明炽是来找他们做什么的,一个接一个目光锃亮地盯过来。
明炽不再压制嘴角的弧度,他也学这些人,一本正经清嗓子。
他也是刚从禄叔那里拿到这些,把手从风衣的口袋里拿出来,就多了一摞相当精致的信封∶“邮轮旅行的邀请函,我在船上见习,可以邀请朋友。”
有些经理看起来相当沉稳,其实已经暗中去踩方经理的脚了。
方航沉稳地踩回去,走到明炽面前,低声问∶“方便吗?会不会不太合适——”
“不会。”
明炽身后,走过来的幸运粉丝回答∶“我们会邀请所有朋友。”
这句话太像是要在后半句加上举办点什么了,方航愣了好几秒才回神,连忙伸出手∶“明先生。"
明危亭已经听明炽介绍过这些人,点了下头,也和他握手∶“有劳。”
方航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哑然摇头∶“能早点有劳就好了……我们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明先生。”
风波都已经过去,一切都重新回到正轨,但看到明炽被明总管扶着靠在磋石上休息,他们依然会不由自主地冒出遗憾。
因为一切都已经变好,所以这份遗憾再没有必要被说出来,只是十九岁的那个吉他手矫健地纵身跳上舞台,到现在也还只是过了不到四年。
…
如果他们真的能早一点有劳,早一些去把人背起来就好了。
"他还会很健康,只是需要时间。"
明危亭像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我会邀请他出海旅行一段时间,休养和恢复身体。”
几个人等的就是这个答案,飞快交换过视线,都看到彼此眼里的惊喜。
————其实在来的路上,明炽其实就已经和他们保证过,说是以后都会很健康。
但过去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小骆总抱着抱枕窝在沙发的角落打游戏,连自己站起来都很费劲,也依然每天都坚信自己健康。
考虑到总经理在这件事上一贯过于宽松的评判标准,他们还是需要再听到一份足够有力的佐证,才能彻底放下心。
“好,这样很好。”方航立即点头,“可以多休养一段时间,休养很久,完全不急。”
“我们也很想让他休息,自由自在地去做想做的事,不用替身边的人操心。”
方航说“他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我们绝对不会打扰。”
说到这一句,方航忽然又停下话头。
他想起采访片段流传出来的那天晚上,《火苗》剧组深夜联系他们,电话打得很急。
双方这段时间一直都有合作往来,赵岚是替龚导演打电话来询问情况————不是官方的确认流程,也绝对不会外传。她们只是以私人身份,想得到稍微确切一些的答案。
赵岚打电话过来,替龚老师冒昧打扰,想要问一问那个答案。赵岚自己其实更想问出那个答案。
“不会去打扰,一定不会。”赵岚太清楚这种情况,反复在电话里保证,“不论是不是他,都需要很长时间来休养,一定要绝对安稳。"
赵岚自己也经历过格外相似的事,她太清楚这种感受————她用了十三年的时间,有亲人陪伴、有爱人扶持,才终于彻底走出当初那场阴影。
直到现在,她才完全做好准备,去接触过去的事、和过去有关的东西,去见熟悉的人。所以她比谁都清楚,这种事一定不能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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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明炽是不是已经重新回到了正轨、是不是已经开始新的生活,只要明炽还没准备好,她就不会来贸然打搅。……
就像她来之前,妹妹反复和她提起的、当初抱着贝壳船被拦在病房外的那个男孩,眼圈红了也绝对不肯让人看见,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地跟他们说,姐姐一定会好起来。
死亡证明确认后,赵岚收到了信托机构寄来的、骆枳留给她的那份遗物。
骆枳那时候完全不知道剧组的事,也不知道她带着全家的礼物来,想要给弟弟一个超级大的惊喜。
骆枳还以为她依然在很远的地方生活。
这些年骆枳其实会写信过来,妹妹也会回信,骆枳知道她有了幸福的家庭,有了非常好的先生,只是还经常会做噩梦。
骆枳写了好长的信,对她说自己要出国、要去旅行、要去看风景。
骆炽对她说,自己要坐着船出海去给海浪弹吉他,要去山顶画日出,要去和很多人交朋友,要去做很多特别棒特别有意思的事,可能要很多很多年以后才能回来。
骆枳在信里说,姐姐要永远过最幸福的生活,他会帮姐姐赶走噩梦,姐姐是最勇敢的姐姐。
骆枳睡在水里。他不知道赵岚已经得知了所有的事,不知道赵岚很清楚那是遗物,也很清楚那里面的内容都不是真的。
……
赵岚从没和任何人说过这些话。
她不是骤然得知的噩耗。她一直都有准备,这些年也一直都在继续坚持做心理咨询和疏导,心理咨询师同她谈得很多。
所以即使是在收到那封信后,她也已经有能力去调节心理和情绪状态。
赵岚和先生约好,以后就带着弟弟的信去出海、去爬山,带他去看他信里描述的那些景色,是不是真像他想象的那么漂亮。
她以为情绪都已经被调节的很好———所以她自己甚至也完全不清楚,为什么反而是在今晚反而忽然完全忍不住。
在看到网上流传的消息,知道了弟弟只是什么都忘了、但是还有生还的希望和可能性的时候,忽然就抱着先生哭得不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连赵岚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在今晚反而睡不着,反而又心疼又高兴又忍不住想哭,想把这些全说出来。
“是真的。”方航最后回答赵岚,“信里说的都是真的。”
每一句都是真的,即使那些内容只不过是骆枳做的一场梦————它们最终都变成了真的。
他们总经理从来都不食言。即使有一些由于时间和身体原因,暂时还没来得及实现,到最后也都会一样一样变成真。
方航说“这段时间他太累了,所以睡得久。”
他们在这之前没有对任何人做出回应。所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方航自己也像是才终于确认了这件事“他会好,他会有新的人生,是真的。”
那天晚上,赵岚和先生在电话里和他们聊了很久。
聊到已经不再有眼泪,只剩下纯粹的轻松和愉快,剩下迫不及待的憧憬。
赵岚的先生在相当知名的舞蹈学院做教授,也算是小半个圈内人。人很温和开朗,跟他们很快就聊得熟悉,还在一起叹息邮轮的票实在难抢。
向栾的估测有误,全世界还是有很多人抢不到票的————赵岚夫妻最近都有假期,原本第一站就想带弟弟的信去坐邮轮,看看海上的风景。
计划得相当圆满,在第一步就折戟。赵岚的先生今天还给他们发消息,叹息时运不济,同是天涯沦落人。
……
方航回过神,恰好看到市场部经理兴奋起身,朝他晃手机。
赵岚和先生相当意外和惊喜。他们发现了抽奖页面,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登记了姓名电话,竟然真的抽中了家庭度假邮轮团票,正建议淮生娱乐的朋友们也勇敢地试一试。
淮生娱乐的朋友们和他们夫妻一见如故,短短几天就混的很熟,舞蹈培训组那边的组长还一直想带几个艺人学员去见识见识专业组的表现。
这些人聊什么都能聊到工作,听说赵岚的先生自己有个舞蹈工作室就更感兴趣,现在已经对着手机聊得火热,约着旅行之前要碰头见一面了。
方航迎上匡砺的视线,半是头疼半是哑然地揉了揉太阳穴,深吸口气呼出来。
他对着明危亭,再次格外诚恳地致谢∶“真的……我们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明先生。”
“如果方便。”明危亭说,“可以放出些股份吗?明家会认购。”
方航愣了下,抬起头看向对方。
因为明炽的缘故,明家这位叫不少人敬畏忌惮的“先生”在他们面前气势平和,完全不至于叫他们紧张————这点方航倒是有心理准备。
但他也完全没想过,对方会主动提出这种事。
放出股份给明家当然没问题。
他们当初只是为了保证股权的绝对完整,来确保原班人马对公司的绝对管理权,不再让不相干的外人插手。
现在一切都已经进入正轨,如果明家愿意持股,对以后的发展只会有利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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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公来说是这样,于私来说……他们只不过是为了把公司还给明炽。
几乎是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同时,方航忽然回过神,意识到了对方真正的意思∶"总经理——"
方航和匡砺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目光都难以置信地亮起来。
方航飞快看了一眼不远处正休息的明炽,他不自觉地压低声音,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他还愿意以后一直当我们总经理吗”
这句话一出,其他人也立刻抬头,视线灼灼盯过来。
“如果能接受总经理总是旷工,还是什么都放手不管。”
明危亭答应帮明炽商量这件事,原话复述∶“看到好剧本、好艺人、好资源,才能想起自己还是个总经理,帮他们抓回来的话。"
方航差一点就笑出声“够了够了———不干这些都行”他忍不住开始怪自己粗心,来海滩玩竟然都不知道带股份认购协议书,“办公室一直都留着,还和以前一样,收拾得特别干净,就等着总经理随时回来打游戏睡觉。”
“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在办公室聚餐,煮火锅,冰箱里还都是啤酒。”方航说,“随时欢迎总经理回来吃火锅喝啤酒。"
他的声音有一点控制不住,或许也是完全不想再控制,被风送过去,让明总经理全听得清清楚楚。
总经理什么都好,就是还和以前一样,一听见这些话耳朵就红。
明炽沉稳地撑起身,拿过手杖要去透透气,还没走出几步,就被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团队围了个结实。
影子先生和禄叔竟然也不帮手。
影子先生还主动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帮他接过了那根手杖。
明炽被好几双手不由分说地举起来。
一个晚上的时间,这些人已经彻底弄清楚了明炽的身体状况,比之前更有分寸也更没分寸,兴高采烈举着他往高了扔。
还和以前一模一样。
明炽睁大了眼睛,他察觉到自己其实还记着些相当模糊的片段———完全看不清任何具体的细节,模糊到近乎是剪影,他记得自己被这么往天上扔。
好像是谈下来了什么特别棒的资源,也可能是哪部剧上星的成绩比他们预估的翻了好几倍。
这些他其实都想不起来了,他只是记得那时候的感受。
他的平衡感受旧伤影响,其实有一点天旋地转的眩晕,但完全不用怕,
四周都是兴奋至极的喧闹,明炽跟着笑出声,他被闹够了的人放下来扶着站稳,伸手把能看见的人都拢住。
那还有人能甘心被落下,一堆人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挤进来,不由分说抱成一坨。
向栾的保证有时候也会出问题。
就比如哪怕是非常成熟、非常沉稳的大人,在有些时候也会忍不住掉眼泪。
看见明炽好好的,他们光是觉得高兴。看见明炽在人群里发光,他们不光高兴,还跟着与有荣焉。
可能也只有在这种时候。
他们拼尽全力把公司保下来,终于还给了带着他们走到这里的人。而这个人回过头来,笑着问他们还要不要自己,还能不能跟以前一样。
市场部经理最不争气,哭得最大声∶“总经理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好想你我们一直特别想你…”
因为哭得太大声,很可能被其他公司成员听见、丢管理层的脸,被方经理和匡经理一人一巴掌打没了音。
杀鸡儆猴,剩下的人都不敢出声了,在那两个人虎视耽眈的监督下整齐有序地迅速地把眼泪倒出来。
明炽笑出来,一个一个地拍肩膀,在背上也轻轻地拍。
“多大点事。”明炽笑着说,“没事的啊。”
市场部经理刚把哭声憋回去,听见他说和以前完全一样语气一样内容的话,赶紧抬手自己牢牢捂嘴。
有点失策,这次方航和匡砺也没顾得上管他。
有过多少次了应该太多次了吧。
数不清楚。多半是在半夜,这段时间没人不加班到半夜。
难受到要命、实在工作不下去的时候,就轻手轻脚去总经理办公室把门拉开。
没关严的窗户溢进来风,把窗帘也轻轻掀起来。就好像房间里还有人。
他们站在门口,就好像在听那个年轻人每次调整公司的发展路线、每次要再往后退一步,退到没人看见的地方。
那个人影窝在沙发里敲电脑,听见声音就抬头,看着这些人一个比一个比他还沮丧泄气,就又带了点无奈的笑"好了,多大点事……"
“多大点事。”
明炽轻声说“没事的啊。”
“辛苦。”他们的小总经理说,“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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