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王走了好一会儿,这笑意在脸上也挂了许久,等到御书房,便吩咐小福子公公笔墨伺候。
他坐在书案前,默了好一会儿,忽然提笔,挥洒如下,一副栩栩如生的丹青墨画,便映入眼帘。
看着画中情境,大越王竟笑了。
小福子诧异,偷偷颠了颠脚,瞥了一眼。
不瞧还好,这一瞧,可真是坏菜了,他真希望自己此刻是个瞎子。
那宣纸之上,竟画的是炼王妃,王上的儿媳妇啊。
“来,小福子,你在本王身边最久,瞧瞧本王画得如何?”大越王朗声一笑,问道。
小福子低着头,不敢看人,“王上的画工出神入化,奴才嘴笨眼拙,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这妙笔生花之作。”
大越王剜了他一眼,“你这小子跟本王最久,最是油腔滑调,什么出神入化,嘴笨眼拙,妙笔生花,是个恭维的词,都让你说了,……罢了,一会儿干了,便收起来吧。”
小福子抬头,见大越王依旧脸颊挂笑,瞬间一颗扑腾乱跳的心,稍稍恢复了平静。
大越王默了一会儿,忽然又站起身,扬声道:“走,到母后宫邸用午膳。”
小福子不敢迟疑,赶紧跟上,心里却猜不透,王上不是刚从屏妃娘娘那儿回来,去太后宫邸用膳,莫不是因为沅公主?
小福子想想桌案上尚未干透的画卷,一下子不淡定了,王上这是要作甚啊?
一路胡思乱想,一到太后宫邸,瞧见夕沅,小福子简直哭笑不得,他悄悄地瞅了一眼王上,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欲哭无泪。
老太后见王上过来,并未多想,她和沅丫头尚未动筷,王上来,不过是多添副碗筷罢了。
只是接下来的用膳,老太后又多想了。
三人落座,夕沅很安静,没刻意讨好任何人,只是默默地夹着眼前的两道菜。
而老太后和大越王自有身边的宫人,布菜伺候。
夕沅只想快点结束用膳,早些离宫,回府好好歇息。
谁知,大越王竟亲自为她夹菜,而且是,不停地将所有的菜品悉数夹进夕沅面前的碟中。
夕沅看着面前堆成的小山,不得已抬头看了看大越王,“沅儿多谢父王。”
大越王也不多言,只是笑了笑。
老太后诧异,王儿这是?
午膳终于结束,夕沅主动请辞离宫,老太后自然应允,不过屏妃的病需要医治,便叮嘱她明日再进宫。
夕沅本想说三五日进宫一趟便可,但见老太后急切的眼神,夕沅开不了口,只得应下。
夕沅离去,大越王刚准备起身,老太后却挽留了他,“哀家多年未见吾儿,不若多留一会儿,陪母后说会儿话?”
大越王怔了一下,很快便点了点头。
小福子很有眼力见,挥退了所有伺候的宫人,自己也退了出去。
太后的寝宫,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
她试探着问道,“王上,你很喜欢沅丫头?”
大越王笑了笑,“是,母后,那丫头沉着冷静,医术高明,王儿打算在南迦山建一所医学院,和大顺朝一样,广收学子,让老百姓疾病有所医,……”
他说得头头是道,老太后却不怎么相信,甚至有些心慌。
她总觉得王儿留下夕沅丫头的目的不简单。
根本不像他说得那般,仅仅是医术。
就瞧刚才给沅丫头夹菜的殷勤劲儿,不像是父王对儿女的关切,倒像是情人间的爱慕。
老太后一下子坐不住了,王儿这是乱伦的,怎么可以有这般想法?
不行,她绝对不允许。
在寺院吃斋诵经十多载的老太后,一下子掉进了自己的主观意识里,眼前一抹黑,一下子昏了过去。
“母后,母后!来人,叫太医!”大越王虽慌却未乱。
……
太医很快赶来,掐了老太后人中穴,老太后很快便幽幽转醒。
“母后,您如何了?”大越王口气有些着急,母后好不容易才从灵台寺归来,此番若是病了,他定要悔恨终身。
老太后睁着有些昏花的老眼,心里却如明镜般透亮。
她盯着大越王看了好一会儿,这王儿她是了解的,若是定了心思,怕是会不择手段。
他眼下一定是想先稳住那沅丫头,用建什么医学院困住她,等找到合适的机会,来个偷龙转凤,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
王儿初登基时,她也不是没瞧过他的手段,去灵台寺前,她也是见过后宫里的尔虞我诈,不过她从不放在心上。
只是让她痛心的,并非是那些魑魅魍魉,而是不敢拿出来见光的蝇营狗苟。
她虽贵为高高在上的太后,心里的痛楚,却只有自己知道。
就算沅丫头能得到他的宠爱,可那丫头是否愿意?
一个靠医术占据一偶之地的大顺公主,会认同这大越的无耻底线?
老太后胡乱地猜测着,感觉整个呼吸都变得不通畅起来。
老太后闭了闭眼睛,叹了一口气。
“母后,您可是呼吸不顺?”大越王紧张起来。
老太后闻言,依旧紧闭双眼,默不作声。
“去,请炼王妃进宫!”
大越王一声令下,小福子哪敢迟疑,赶紧跑出门前,安排轻功高展的侍卫。
夕沅刚到炼王府,王宫里的侍卫便候在了门口。
听闻老太后身体不适,夕沅咽了咽嗓子,暗腓,早知道这般境况,还不如不出宫了,尽折腾。
为了不耽搁,她直接将药箱从马车上拿过,示意侍卫用轻功带她,节省时间。
萧辰轩听见动静,从院子里出来,瞥了侍卫一眼,揽起夕沅的腰身,腾地而起。
夕沅看着自家夫君,乐了。
怎么就忘了辰轩也是个轻功卓绝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