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轩,我去医馆一趟,你先回府?”夕沅坐在马车上,悠悠道。
萧辰轩瞅着她,眸子冷得吓人。
马车里空气瞬间便凝固了,夕沅不觉缩了缩脖子。
“以后理他远一些。”萧辰轩好一会儿冷冷开口。
夕沅呆愣了一下,“离谁远一点啊?”她不解。
萧辰轩瞪着她,不言语。
“本来就是嘛,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谁?”夕沅小声嘟囔着。
“他不是你亲大哥。”好半天,某人才冷冷地丢了这么一句。
夕沅瞬间脸色沉到了脖颈上,什么意思?
“不可理喻!”她气恼地转过脸去,不搭理他。
“撵夫,先去医馆,一会儿再送世子爷回府。”夕沅撩开帘子,朝外吩咐道。
撵夫“”嗯”了一声,眼睛不忘朝马车里瞄了瞄,自家少主正黑正脸端坐着。
他有些左右为难地瞅了瞅世子妃。
不过也不敢不应,人家现在可是公主了,公主比世子地位高呢。若是在府上,尚可找了由头躲了起来,如今这?
“去医馆!”终于车内传来少主的声音,撵夫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落了地。
夕沅不去看他,不用猜也知道他正在气头上,只是这生气有些莫名其妙啊?
真是无厘头的很。
眼瞧着医馆到了跟前,夕沅往前挪了挪。
萧辰轩一把拉过她的胳膊,霸道地将她搂在怀中。
狠狠地抱着她,让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本想挣扎,却又有些窃喜,是不是说辰轩更在乎自己?
夕沅憋得满脸通红,终是忍不住连连咳了好几声。
萧辰轩慢慢松开了臂膀。
“我陪你一起去。”他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夕沅瞅着他一脸赌气的模样,不由乐了起来,木头较起真来,竟有些可爱。
“走吧。”她收起笑,故意板着脸道。
萧辰轩未作声,只是先一步下车,随即将手递过来,欲接夕沅。
夕沅亦没矫情,扶着他,跳了下来。
苏万三老远便瞧见了夕沅和萧辰轩。
他叮嘱了后面的人回去,便朝医馆走来。
“萧世子。”他喊了一声,声音瑞气不失儒雅,没有丝毫商人的市侩。
夕沅回过头,笑了笑。
苏万三:夕沅那种笑一直都很真诚,看得出心情不错。
“沅神医的学院建得如何了?”他笑了笑,跟着他俩边往里走,边开口问道。
“多谢苏公子的山地,万事顺意。再过双旬便能落成。”夕沅笑了笑,回的真切。
“沅神医总是这般客气,山地对于我来说没有盈利,对二位来说却是大有用途,相得益彰罢了。”苏万三有说有笑,毫无做作,甚是熟络。
今日人有些多,桃子在忙,掌柜的也在忙。
其三兄妹忙前忙后,脚不离地。
三人进了医馆,直接去了后面厢房。
不多会,来了一位老妇人,吭吭唧唧的呻吟着,刘乐乐有些束手无策。
只是桃子一直有病患排着,她不好打扰。
刚才,她好像瞥见夕沅来了,是不是进了厢房?
她将老妇人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沅姐姐,外面来了一位妇人,乐乐瞧不明白。”刘乐乐走进厢房,给三位见了礼,朝着夕沅开口道。
夕沅微愣,歉意地瞅了在座的两位,便出了厢房。
苏万三笑意连连地喝茶,萧辰轩依旧一脸冷漠。
两人各怀心思,却只字不语。
“老人家哪里疼?”夕沅走进,柔声地问向妇人。
“哎呦,疼啊,疼哎。”老妇人一直呻吟,就是不回话。
“你是哪位?叫你们神医来!”妇人身边的玄衣公子厉声道。
刘乐乐有些气愤,这人竟如此嚣张,她抬手指了指他,“瞪大你的眼珠子看清楚,这便是我们沅神医。“
夕沅微愣,这乐乐也太不矜持了,竟拿手指人。
还有这神医之称,夕沅越发的谨慎。
“一个黄毛丫头,也敢自称神医。”玄衣公子嗤之以鼻。
夕沅不去理他,蹲下身子,试着探了探妇人的脉。
她皱了皱眉头。
那公子见她久久未将手移开,有些恼怒:“说了让你们神医来。”
夕沅站起身,笑了笑:“不知这位是公子的什么人?”
“本,本公子乳娘,关你何干?”玄衣公子不悦道。
“那你想治还是不治?”夕沅淡淡开口。
“本公子只认神医。”玄衣公子嚷嚷着。
夕沅不作声,只是悠然地站着,她那脸颊就是严肃起来,也虎不了人,眉眼弯弯的笑模样,确实没有神医的样子。
“这位公子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她便是沅神医。”苏万三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夕沅瞅了他一眼,再往后便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萧辰轩。
玄衣公子愣了一下:探子报的好像不实,那女人不是丑女?
“公子,这乳娘还医吗?”夕沅打断了他的思绪。
“既然是神医,那就医。”玄衣公子冷冷道。
夕沅眸子轻抬,瞅了瞅他,未言。
“乐乐,扶老人家进去。”她吩咐道。
刘乐乐站在一旁,有些气不过,这样的人,沅姐姐真不该管。
见她不悦,夕沅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
刘乐乐和玄衣公子将人扶到后面隔间的榻上。
苏万三见夕沅忙,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苏公子,夕沅要忙,招待不周,改日请至府上喝茶。”夕沅朝他歉意道。
苏万三笑了笑,“无碍的,今日苏某闲来无事,可否在旁观之?”
夕沅顿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萧辰轩不作声,跟着进了隔间。
小小的隔间里,一下子多了五六个人,有些拥挤。
夕沅定了定神,再次为老妇人探脉。
“老人家可是腹部疼痛,经常大便出血,这半月来更是出血不止?”
夕沅轻声细语,语气却不容置疑。
老妇人愣了片刻,连连点头。
玄衣公子微惊,却面不改色。
夕沅又让老妇人伸了伸舌头:“平日里可是欢食贝子?”
老妇人更加吃惊:这都能看出来?
玄衣公子眸子闪过一丝晶亮,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老人家是被鬼疰侵体,有些年头,这种毒多源自大海、湖泊、沼泽之地,看来老人家不是大顺人士。”夕沅淡淡一笑,抬眼瞅了瞅那公子。
这下轮到玄衣公子不淡定了,他有些慌乱地眨了一下眼睛。
夕沅镇定地瞅着他,很快又看向妇人:“医者不分尊卑,不分国界,只要信得过我,我便能医。”
老妇人泪眼婆娑地瞅着玄衣公子,见他示意,她才拼命点头。
夕沅走到案子前,拿笔写了一下,递给那玄衣公子。
“贝子。”玄亦公子惊讶道。
“对,这是贝子壳,平日里你们多食用肉。这贝子壳用火烤,将其研成粉末,主治鬼疰、下血,五癃、利水道。”夕沅话语淡淡,眸子却炯炯有神。
玄衣公子彻底被惊呆了:这贝子壳竟然是药?
贫瘠限制了众人的想象。
苏万三再一次被夕沅惊到了,这丫头真不是一般的医者,这是读了万卷书?
萧辰轩一脸淡漠,平静的表面下,五脏庙腑却早已波澜壮阔。
相对夕沅的医术,他更好奇这玄衣公子的身份。
贝子,怕是多产于大罗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