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他还是人们眼中津津乐道的天才。
从上万的云水宗外门弟子当中脱颖而出,进入到外门大比的决赛当中,被挑选到了玄水峰,与那一位身处于同一峰脉!
那个时候,在某一次新晋内门弟子的小比之上,他的位置被排在那一位之后,心中也曾生起了一股不服气,出手向其发起挑战。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输了。
不过差距也还没有大到绝望的地步,输掉了挑战的老弟子,当年曾经暗暗发下狠誓,日后苦心修炼,必定会超过他!
只是他终究没能等到下一次的挑战,那一位就因为与执法堂外门执事的冲突被赶出了云水宗内门,赶到了偏僻荒芜的南海之地。
实话,那时候的他还有些幸灾乐祸。
冷笑那一位自此再无出头之日,彼此之间的命运即将走向天差地别。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
蛟龙终究是蛟龙,
不是区区一两条凡人铁链就能够锁住的。
当他还在天才如云的内门当中苦苦挣扎,最终也泯然于众多天才当中,沦为了普通人的时候,那一位却如同困龙入海,腾飞九天!
一次次的战绩,一次次的震撼事迹传播,让已经泯然于众人当中的他,再也生不起半点的攀比心思来。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如若惊雷般震动响彻整个玉洲修真界的消息传开。
他呆愣在原地很久很久。
这是绝望的差距,
如云泥之别!
别洞真进这般仙人级别的高高在上存在了,就只是真元九重,那也是他这一辈子来自上一辈子加起来都无法企及的巅峰之境!
即便他早已熄灭了比较的心思,
可那一刻也是不由得直觉一阵茫然。
如果那一位的人生经历是一本凡俗的修真的话,那么曾经的他算得上是勉强有那么一个名字的路人配角。
但现在,
恐怕也是一个没有名字,也不值得让人记得的路人甲乙了吧!
老弟子心中不由得涌过一股黯然之色。
与这样的人物身处在同一个时代,既是最大的幸运,也是最大的不幸!
人群当中,那老弟子心中涌过的诸多心思,张清元自然是不清楚。
余光在扫过那人的时候,隐隐间似乎有些熟悉。
但张清元也没有心思去花费精力回忆。
在这个世界上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他所见过的人也不在少数,除了那些值得他记住的亲友,其他的路人都已是在记忆当中变得越来越加的模糊,也没有必要回忆起来加深记忆。
张清元的身影在人群之中掠过。
汹涌的人海当中,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就像是独立在天地之外,又如融入茫茫沙海当中的微小的沙子。
丝毫不起眼。
四周的景色,如浮光掠影般在眼前流过。
山门的建筑大致依旧,只是那牌匾显得愈发破旧了,
某个地方建起了新的建筑,让山门多了几分的陌生感。
当年熟悉的道路上两旁,小小的树苗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余荫遮蔽了整一段道路。
行走在林荫小道之间,
那一瞬间,张清元竟有着一种沧海桑田般的感觉。
他静静的从林间道路走过,
身边拂过的,像是一去不复返的光阴。
往日过去的一幕幕,修行以来的各种各样的经历,向社会聚成了河神识海之中的精气神三花为中心,源源不断的流淌。
某种盎然的道蕴在萦绕汇聚。
不知何时,他已是来到了道路的尽头。
睁开眼睛,
双目瞳孔之间,过去的怀念与现在的茫然交错,交织出一丝莫名的感悟来。
这一刻,他似乎感悟到了什么。
又像什么都没有得到。
不过心中却是有一种轻松自然的感受。
体内丹田经脉,那郁结的道伤,被磨灭的速度悄然之间似乎都是加快了些许!
没想到重游故地也有所收获,
这让张清元有些意外。
不过他并没有在此继续停留体会的意思。
之所以能够得到这样的感悟,还是因为他打算离开玉洲修真界,离开这个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呆了数十年的地方,再加上宗门当中沧海桑田的变化,由此而产生了感触。
这是机缘巧合之下的机缘。
不可强求。
“此次一别,也不知多少年才能再度回来!”
张清元静静地站立在一座山间的小院子面前。
那小屋子看似破旧,但整体还算是干净整洁,屋前的一块土地上,被整理出来,开辟出了一片灵田。
四周高大的树木林立,将其映衬得清净幽远。
这是当年他在外门时候住的小院子。
那三年时期,
自己刚穿越过来所度过的这三年,无疑是自身记忆最为之深刻的一个阶段。
“是俊山么没想到他倒是挺念旧的”
以张清元如今的境界,自然能看出这一座小屋子虽然时常有人打理,不过并没有人在里面常住的痕迹。
会做这个的,恐怕也只有当年自己有在外门时候,收下的一个仆役胡俊山了。
三十余年前,自己回内门参加内门大比的时候,曾经见过他,那时候的他也进入了内门。
唉,
张清元闭目站立良久,也不知想到了些什么,万般的想法,最终只化作一声长叹。
随后,
整个身影忽然间就如同鬼魅般淡淡消失不见。
不多时远处传来了细微的声响。
一道憨厚的男子的身影,从林间走出,手挠了挠后脑勺。
“奇怪,怎么感觉刚才好像有人在这里?”
那憨厚男子四处望了望,
没有发现什么人的踪迹,他自知自己脑袋不灵光,索性就放弃了思考。
“算了,应该是我看错了,还是先将老祖交代下来的任务做完再。”
摇了摇脑袋,憨厚男子熟练地拿起了屋子旁边的扫把,开始对小屋子进行打扫,在看到屋子哪个地方破了,还专门拿着工具去外面砍来树木,将破了的地方细细修理起来。
憨厚男子不知道老祖为什么要专门让自己打理这一间没人住的屋子,也从来不见老祖来过。
但既然是老祖的吩咐,他就认认真真地打理,从来没有怠慢。
或许是脑袋不灵光,才更加地认死理。
只是,
今日不知为何,他的动作似乎顺畅了许多。
有着一种让他不出的感觉产生。
尤其是在给破了的洞口敲钉子修补的时候,一阵迷迷糊糊的,锤子和钉子交织出一阵悦耳的交击声音,仿佛感受到了什么韵律在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