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与蛇?
千野优羽下意识回忆起这个故事,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他还在福利院的时候,院长叔叔有时候会给他们说故事,里面似乎就包括了农夫与蛇的故事。
好像是让他们如果以后有出息了,不要忘记回报福利院,永远不要成为那条蛇吧。
说起来他好久都没回去过福利院了,等剧组的片酬发下来,他就回去看看吧。
思绪的发散并不影响他的动作,反正面前这个很大只的男人已经答应了。说起来有点下流,其实他也很好奇这个技能的效果……
千野优羽往前走了一步,踏入了月光的范围,银发男人的手指动了动,捏紧了手里打空了子弹的伯.莱塔,见状,千野优羽抱在怀里的阿GIN和阿赤也绷紧了身体蓄势待发。
阿伏跟在千野优羽的身边,比他更快地往前走进了月光下。
琴酒先是看到了狗,再看到的千野优羽,他沉默了两秒,似乎权衡了一下自己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跟这种200多斤的狗子搏斗到底有几分胜算,然后他松开了手指。
算了吧,被狗咬死挺难看的。
千野优羽完全看不出这个男人的心理斗争,他慢慢走到银发男人的身边,然后蹲了下来。
蹲下来之后千野优羽又犯了难,他开始纠结要摸哪里。
技能说明上说了,要用食指触摸技能释放对象,且停留至少3秒,但是没说隔着衣服算不算摸到啊。
这个男人全身被这身黑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让人很难下手。
难道要摸摸他的脸吗?千野优羽稍稍仰起头看向银发男人,接触到了对方掩映在稍长一些的刘海下那双冰冷的墨绿色眼眸。
——还是算了吧。
要不还是摸摸手吧,千野优羽又低下头,去找这个银发男人的手放在哪里,然后他看到了一只苍白骨感的手,那只手捏着一支黑色的手.枪,注意到了千野优羽的视线,那只手动了动,把枪塞进了黑色的大衣
不是,他都看到了好吗?
千野优羽吞了口口水,他深刻的认识到了,面前这家伙果然是之前自由开火的一员啊。
但就算是这样,话都说出去了,他也不好反悔,还是得释放技能才行。
千野优羽心一横,将右手食指伸出来,轻轻地点在了银发男人的手背上,他第一次觉得三秒钟是如此的漫长,又觉得现场的气氛有点尴尬,忍不住东拉西扯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千野优羽下意识说出了寒暄的开场白,然后迅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怎么敢问名字啊,电视剧里都说了,这种时候要是知道了这些人的名字会被杀掉的。
他赶紧想换个话题,但是银发男人似乎不以为意。
“黑泽。”
“其实不说也没关系,我理……咦?你是说,你的名字叫黑泽?”
千野优羽迟疑了一下,但是饱看电视剧的他迅速理解了这一切:“哦哦哦我知道,假名字是吧,我可以理解的,名字什么的就只是个称呼而已,叫什么都不重要啦哈哈,那我就叫你黑泽先生了?”
琴酒沉默点头。
千野优羽想了想,礼尚往来,也想给自己编一个名字,但是这一刻他的脑子突然宕机,完全想不到什么假名,只好干巴巴地说道:“那你就叫我店长好了。”
东拉西扯结束之后,千野优羽瞥了一眼手机,发现上面显示【技能释放成功】的字样,他赶紧把右手缩了回来。
刚才伸出右手去释放技能,他只能用左手一只手抱着两只鼠鼠,还怪累的。
千野优羽换了只手承受两只鼠鼠的重量,然后用空出的左手轮流摸了摸阿GIN和阿赤的头,他感觉到两只鼠鼠的身体都有些紧绷,于是又揉了揉它们。
他保持着蹲在黑泽先生面前的姿势,想要看看【叛逆】这个技能的效果到底有没有技能说明上这么强大。
但是他蹲着看了半天,也没见面前这个男人有任何的变化,黑泽先生还是一副瘫在这里等死的样子。
“你现在很幸运的。”千野优羽忍不住鼓励他,“真的,你相信我,你肯定可以活下来。”
琴酒沉默了好半天,他不说话的时候给人的压迫感很重,但是阿伏站在他的身边,那颗巨大的狗头就在琴酒的脑袋边上,这么一对比下来,又显得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再一次伸出手,按在了自己胸前的刀柄上。
意识到了他想干什么,千野优羽赶紧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怕拔刀的时候,血溅到自己身上。因为缺乏锻炼的缘故,他站起来的时候还眩晕了一两秒。
也就是错过了这一两秒的时间,他的视线恢复清明时,发现黑泽先生已经把刀□□了。
没有想象中的血液飞溅,刀子上甚至都没有血迹,千野优羽仔细一看,这把刀的刀刃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很薄很细,锋利归锋利,但是这么薄这么细的刀杀伤力应该不算太强吧。
更何况这刀好像也不是很长,千野优羽比划了一下,大概也就他食指这么长。
千野优羽看到银发男人沉默了一下,表情似乎有些困惑,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瞥了千野优羽一眼。
千野优羽完全接收不到信号,只是睁着一双眼睛莫名其妙地与他对视着。
琴酒抿了抿嘴,视线又从千野优羽怀里那两只鼠鼠身上扫过,他讨厌老鼠,但是这两只老鼠他并不讨厌,它们的身上散发着莫名危险的气味。作为Topkiller,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份直觉也确实救了他很多次。
他讨厌老鼠,更讨厌叛徒跟废物。
想到叛徒,他的神色凝重了起来,他带来的人里有叛徒,也是叛徒将他引到这里,将那把刀插进他胸膛的。他所使用的方便行动的柔软防弹衣上的纤维间有些缝隙,并不能防止冷兵器的刺击,叛徒明显很清楚这一点,使用了正确的武器。
当然了,本来他并不会有事,以这叛徒的身手根本伤不了他,如果不是那种奇怪的感觉突然出现的话。
或许,他该去做个心理咨询了。
琴酒又瞥了千野优羽一眼,发现对方是真的看不懂气氛,他也懒得再去计较,直接解开了自己的风衣。
解开了一层又一层的衣服和防弹衣后,琴酒终于袒露出了自己的胸口,他的皮肤是冷质的白,一看就是不怎么晒太阳,或许是这身衣服的硬防晒做得太好了。
被凶器刺中的胸口处只有一个并不算特别明显的痕迹,从中稍微渗出了一点点血迹,明明位置是要害所在,却并没有要大出血的迹象。
琴酒在伤口周围按压了一下,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他作为一个常年受伤的选手,久病成良医,自己也可以判断一下伤情。
这种情况他只能想到一种解释,就是那一刀以几乎不可能的方式避开了他所有的要害,只是刺破了皮肤表面和一些软组织,捅了他一刀造成了轻伤。
运气……
“看吧,我就说你运气很好。”千野优羽笑眼弯弯。
琴酒感觉身体也没刚才那么虚弱了,仿佛之前笼罩在他身上的死亡阴影只是他的假想一般,但是又怎么可能只是他的假想呢?
是他做了什么吗?运气?琴酒的脑筋高速转动着,他有了些力气,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将扣子一颗一颗扣了回去。
当面前的男人站起来之后,千野优羽才再一次意识到他有多大只,身高带来的压迫感离得越近越明显,他想起了面前这个人枪战选手的身份,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他突然有些懊恼,应该释放完技能就跑的,现在这人好像恢复了,如果对他动手怎么办?
总不能指望这些自由枪战的家伙的良心吧。
银发男人动了动手指,伯.莱塔消失在他的手里,可能是装进口袋里了,这身大衣就算有十个口袋千野优羽也不会惊讶。
他俯视着千野优羽,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千野优羽默默地跟阿伏靠得近了一些。
琴酒突然笑了一下,他其实常常笑,但大多都是嘲讽的笑,或是冷笑,很少像现在这样仅仅只是笑,其中不包含任何意味。
他现在运气很好,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琴酒的笑容只持续了很短暂的时间,又变成了一个带着些讽刺的笑意:“你还没有回答我呢,听说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千野优羽有些紧张:“听说过,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要懂得知恩图报,人是高级动物,不能跟蛇比,对不对,黑泽先生。”
琴酒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往前迈出步伐,直接越过千野优羽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不要紧张,我只是想告诉你,现在这个季节,楼下的草丛里可能会有蛇,小心别被蛇咬了。”
琴酒的身影越来越远,千野优羽狠狠地松了口气,松完气之后又觉得黑泽先生人好像还不错,他应该提醒一下对方。
但是这个地方黑洞洞的,还是废墟,即使有动物们壮胆他也不敢很大声的说话,只好用平常的音量提醒道:“黑泽先生,如果一天之后,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怪事,千万别慌,这都是正常的!”
也不知道黑泽先生听到没有,千野优羽颠了颠怀里的鼠鼠,生怕现在下去会撞见什么黑泽先生的不可言说现场,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下楼。
废墟里一片寂静,一个人都没有了。
千野优羽松了口气,又有一点点遗憾,其实他真的挺想看看【叛逆】的副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