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纹对待许道的态度和对待其他道徒的态度不同,十分友善,四周人等瞧见这一幕,眼中都露出诧异,不由的多瞥了许道几眼。
刘道徒瞧见,眨巴眨巴眼睛,心道:“这厮果真和墨纹道徒的关系非同一般。”
他心中略喜,也连忙捧着东西,一等许道和墨纹寒暄完,便恭恭敬敬的送了上去。
“参见墨纹道徒!”刘道徒赶紧的作揖行礼。
许道没有太过在意眼前一幕,他站在一旁等着刘道徒送完东西,然后便朝墨纹拱拱手,直接和刘道徒一同往人群外走去。
但是刘道徒走出人群之后,却又从袖口中掏出东西,老老实实的提着,有往另外一队赶去。
这个队伍的尽头便是符院的另外一个后期道徒,血蝠。
其人身着一声血衣,脸色煞白,面孔阴郁,嘴角还有两颗獠牙突出,双唇血红血红的,似乎刚饮过鲜血一般。
血蝠不似墨纹一般和善,收了他人的东西,其连一句话也不会和对方说,只是眼皮耷拉一下就算是理会。
刘道徒凑近人群中,冲许道摆手,叫到:“来来!道友来这边!”
听见刘道徒的招呼,许道却是稍微犹豫了一下。
虽然眼下已经知道队伍中的潜规则,但是许道压根就不想搭理这些东西的,他只是想着墨纹和他结过善缘,这才特意拜访一番。
不过刘道徒都叫出声来了,血蝠道徒也是符院中唯二的后期道徒,许道若是拜访了墨纹却不拜访对方,有可能会招惹到对方。
他心思稍微计较一下,也就顺手又从袖兜中掏出了一方石盒,然后提溜在手里面。
等到刘道徒送上礼物,许道也如其他人一把,捧着手中石盒递将过去,并呼到:“见过血蝠道徒。”
可这时,血蝠道徒却是并未一声不吭的收下,他突地睁开眼睛,打量着许道,口中声色怪异的说:
“这个味道有点熟悉,你叫许道?”
血蝠道徒双目紧盯着许道,鼻子微耸,喉头滚动着,他似乎是闻着味道将许道给认出来了。
许道听见微怔,抬头看着对方,目中诧异,“这人认得我?”
其实血蝠此人本不知许道的姓名为何,仅仅是因为刚才许道和墨纹交谈时,他趁机偷听,这才知晓了许道的名字。
而此人之所以会留意到许道,是因为在白骨观中时,符院的公羊道士曾注视过许道,这便引起血蝠的注意,令他暗中记住了许道的气息。
见许道脸上露出疑惑之色,血蝠口中干干的阴笑了几声,他伸出鸡爪似的手指,伸手一抓,便将许道手中的石盒扯到身前。
血蝠并未直接将许道的石盒收入囊中,而是直接打开了盒子,露出内里的灵药。
周遭等着送礼的道徒瞧见这一幕,顿时都感到诧异。
只见血蝠捏出石盒中的一株三寸紫黑色灵草,放在鼻窍前吸了几口,然后随手扔掉石盒,将灵草放到肩膀上。
疏忽一道红光闪过,紫黑色的灵草便消失不见了身影。
紧接着一口药渣被吐出,众人望去,发现是只巴掌大小的血红色蝙蝠吐出的。
许道送出的灵草便是被这只蝙蝠给嚼了。
血蝠伸手摸了摸肩膀上蝙蝠的头颅,口中讥讽似的说:
“一颗十年的阴珠草,价值十几符钱而已,顶多有滋养魂魄的效果,许道道友却是小气了,只想拿出这种东西来搪塞贫道?”
听见这人好生不客气的话,许道顿时眉头微挑,他瞧着对方,心中暗道:“这厮还嫌东西不好?”
瞬间,许道对此人的感官就不好起来。他本就不想拜访此人,只是见众人都在拜访,便随大流给个面子罢了。
没想到此人不曾当中拆开他人的礼物,唯独拆开他,还露出嫌弃的模样。
须知就算是在墨纹那边,许道送出的东西也和阴珠草差不多,都只是心意罢了。
意识到此人还能叫出自己的名字来,许道在心中暗想:“莫不是白骨观营地中的事情,被这人知晓了,故意来找我麻烦?”
死在许道手里的沈木,其头上也并不是没有人,同样有炼气后期的道徒护着对方。
而符院内总共就两个来后期道徒,除了墨纹之外,便是血蝠。
当许道思忖着时,旁边的刘道徒也是心中微怔。
他一瞧见许道送出的只是株十几符钱的灵草,心中暗道:“遭了!忘了交代他要送什么品级的东西了。”
刘道徒站在许道的身旁,连忙小声说:“道友快快再拿点东西,须得三百钱以上。”
似乎都担心许道听得不清,刘道徒还暗暗的冲许道比划手指。
但许道实则听了个一清二楚,他心里一时感觉好笑,
“三百符钱,便是中期道徒将近一年的俸禄了,若不是在黑山中,只怕没人能轻易给出。这些人心里的算盘打的不错,一人三百,十人便是三千……”
不过对于刘道徒的好心交代,许道还是朝着对方拱了拱手。
但即便是从白骨观的营地中得到了两万余钱,三百符钱依旧不算是一个小数目,更何况对方的意思恐怕不只是想要个三百符钱。
许道思忖着,眯眼瞧上对方,没有说话。
果然,血蝠自是稍微顿了顿,便阴笑着说:“道友若是手上上紧,倒是可以那另外一件东西来换。”
许道听见,暗自警惕着,不动声色的问:“何物?”
“桀桀、让贫道尝尝你之精血如何!”血蝠怪笑一声,突地伸出手指,往许道抓来。
他眼睛竖起,露出猫蛇一般的瞳孔,口中两颗獠牙露出,双唇鲜红,嘴角一时都流出了涎水。
瞧见这一幕,四周其他送礼的道徒齐齐都往后退了一步。
不少人心头一跳,暗呼:“血蝠这厮又要发狂了!”
原来血蝠这厮喜食鲜血,人血也不例外,每每与人杀伐争斗后,都需要痛饮鲜血止渴。
而此时看见许道,血蝠心中狂意顿起,忍不住就想要吞饮一下许道的鲜血,看看许道这厮究竟有何异样,竟然能引起公羊道士的兴趣。
“血来!”血蝠口中怪叫着,身上红光涌起。
许道见对方动起手来,并未太过惊讶,但等对方口中的“血来”两个字说出,他眼皮顿跳。
血蝠话声未落,许道便感觉心脏猛烈的跳动,一股诡异的波动从对方口中传来,让他的心头悸动不已,眼睛都充血起来。
“这厮使得是何法术?”许道心头微惊。
幸好他修炼过掌心阴雷法,气血强横,半个呼吸都不同,仅仅身子一颤,体内雷火之气扑出,便破了血蝠诡异的法术。
嗤!许道脚步轻轻往后一退,不仅避开了血蝠的擒拿,还及时撑起两道防身的法术。
“嗯?”一招落空,血蝠面上的怪笑僵住,他定在原地,眯起眼睛打量起许道,目光正视起来。
就在刚才那一刻,血蝠赫然发现,许道几乎就没有被他的法术影响到。
避开对方的袭击,许道并未慌乱,周身两道气劲流动,提声喝问:“道友何意?”
他手上的法诀也掐动,乌光就此凝结,随时都能往血蝠打过去。同时原本落在一旁的蚍蜉群,也嗡嗡的飞行过来,压在了两人的头顶上。
虫群一至,血蝠抬眼一瞧,他的神色原本不在意,但多瞥了几眼,忽地发现蚍蜉群的气息强横,非是普通虫子。
“妖气如此强盛的蛊虫。”血蝠的面色陡然惊疑起来。
两人相互对峙着,四周的道徒面色各异,但全都身形闪动,迅速往远处退去。
这时,突地话声响起:“两位道友这是作何?”
原是墨纹就在旁边,血蝠朝许道动起手来,立刻就招来了他的注意。
墨纹望着许道:“好个许道,你从哪得来的这股妖虫,运道不错啊!”
心中闪过计较,墨纹径直走到两人身前,身上幽光闪过,笑说到:“多日不见,你在黑山中得了这般好处,为何不送点好东西,让我等沾沾运气。”
“你瞧,这便惹得血蝠道友生气了。”
听见墨纹口中的话,许道意识到墨纹是来解围的,他瞥着面前的血蝠,眯眼说:
“就为了这筐虫子,贫道身家全都搭进去了,养都养不过来,手上又怎还会有好东西。”
嗡嗡!说话间,蚍蜉虫群飞舞缭绕,声势赫赫,几乎引动所有白骨观道徒的注意。
血蝠望着眼前繁多的妖虫,又瞅着身旁的墨纹,他冰冷的盯了许道一眼,然后脸上怪笑一收,恢复到最开始的死人面孔。
“桀、只是和道友打趣一番罢了,墨纹道友也不必赶着出头。”
他话说完,便低头逗弄起肩膀上的血色蝙蝠,不再看许道一眼。
墨纹闻言,拱了拱手,又冲许道说:“道友也收了蛊虫罢。”
闻言,许道皱着眉头细思了一会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就心中念头一动,令盘踞在空中的蚍蜉群都伏下。
眼看着一场就冲突没有爆发开,附近的不少道徒都暗自呼出一口气。
可就在许道准备冲墨纹道谢时,东边突地又有红光升起,直直的朝着符院众人扑过来。
枭!同时还有尖啸声响起。
此动静立刻引起众人注意,墨纹和血蝠也都连忙往红光望去。但白骨观的阵法并未阻止扑入阵中的红光,连预警也没有发出。
等到红光飞临符院众人头顶,突地有两颗人头,混合半具残缺的尸体自高空抛下。
尸体身上的着装并非白骨观的道徒,也不是苗衣或夜叉门道袍,应是其他小势力的。
此时红光定住,令底下的众人都瞧清楚了上面是何人,原是一个踩在只怪鸟的白骨观道徒。
“方观海!”
许道一看清这模样,脑中顿时跳出来人姓名。
“此虫何人所养?”
未等众人打招呼,半空中的方观海吐出冷冷的话声。
底下的墨纹等人听见,全都在心中琢磨起来,猜想方观海想要做什么。
但血蝠一听见,却是眯着眼睛,直接吐声:“怎的,方道友有指教,问问我院的许道道徒便是。”
一听血蝠吐露出自己的姓名,许道来不及想太多,心中顿时一紧,连忙又从袖中掏出几张符咒,给自己加上几道护体法术。
同时他往后一跳,立刻将身子藏在密密麻麻的虫群之中。
“许道!?”血蝠口中的姓名一说出,顶上方观海忽地动作一滞,提声叫出。
话说许道当日和方观海做过,他虽然透露出了自家是白骨观的弟子,但并未暴露自己的性命。
而眼下方观海瞧见蚍蜉群,记起这件事来,原本只是想报一报升仙果之仇恨的。
谁知血蝠透露出许道的姓名,顿时又令方观海记起来两人老早之前的过节。
方观海似乎还有些惊疑,他冲血蝠喝到:“可是被关入风窟两年的许道?”
未等血蝠回答,周遭符院道徒的脸色都给了方观海肯定的回答。
立刻,方观海脸上露出惊怒之色,他直接提声喝到:“畜生!纳命来!”
枭!
被方观海踩在脚下的怪鸟当即口中吐出一颗火丸,狠狠的往蚍蜉虫群中打去。
同时他伸手一张,手中出现一只长幡,擒在手里面,猛地往许道挥舞过去。
从方观海现身,到问出几句话,其时间过去没几息,此人便悍然出手,令四周人都惊愕。
唯独许道早就已经警惕着,并做好了准备。
对方一颗火丸吐出,蚍蜉群当即用处一股敢死队,挺身撞向火丸,并且剩下得蚍蜉也迅速避开。
而许道自己则是早就退出十丈距离,身上道道法术护体,同时乌光也往方观海挥打过去,直接和对方做过起来。
轰!
现场响声大作。
猝不及防的,白骨观白号人马都被惊动。符院的众人更是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