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日落西山,厉正南随着那抹黑影闪进了一处无人的小巷子里。
眼见黑衣人终于停了下来,厉正南足尖一点,从黑衣人头顶飞掠而过,稳稳立在黑衣人身前,垂手而立,身材挺拔高挑,一双剑眉,如同寒星闪烁,举手投足间,皆是森寒之气,好似天生的帝王。
“敬宣王别来无恙。”
黑衣人悠悠开口。
“孙将军,可是有事?本王不理朝政已久,私下与你也没有什么私交,有事的话,应该也寻不到本王这里吧!”
厉正南淡漠如水般说着,面色冷硬,好似别人欠了他债似的,黑着一张脸,周身都笼罩着一层缭绕的冷气。
他真的不想皇上厉正深误会,这些年,厉正深为他做的一切,他看在眼里,感受在心里。
让厉正南只想维持眼前这难能可贵的兄弟之情。
什么金钱,权利,甚至包括那把人人都想得到的龙椅,在厉正南看来都是浮云,远远比不过他与皇上厉正深的兄弟之谊。
所以在夏邑国安定之后,厉正南主动交出了虎符、兵符,甚至还私下告诫百官,他不参于任何朝政大事,也不想与他们有任何私交,让他们都不要来找他。
有什么事,直接找皇上厉正深说,他只想混吃混喝,做个有名无实的懒散王爷。
“敬宣王可真是潇洒,什么也不管不顾是吗?那么夏邑国即将陷入战火当中,此事事关万千百姓安危,王爷作为夏邑国战神,真的可以置身事外吗?”
厉正南:“……”
他还没来的及说什么,却听黑衣人接着说道:
“就算王爷什么也不在乎,那西昌候的安危呢?用不了多久,他便会成为整个夏邑国罪人,被皇上砍头,王爷真的可以无情到不管不顾吗?”
大将军孙华风有些痛心疾首地反问着。
厉正南:“……”
“什么意思?西昌候他怎么了?夏邑国又怎么了?什么叫即将陷入战火当中?”
听了大将军孙华风的话,厉正南浓眉紧锁,漆黑的眼眸眯了眯,俊脸更加冷沉了,可眉宇间有了一丝动容。
“看来王爷果然毫不知情。”
大将军孙华风一副了然的样子说道。
“出了何事?”
厉正南面容威严冷肃,带着睥睨天下万物般的气势,声音无比清冷地询问着。
“末将,今日刚刚收到西昌候的求救信件,西凌国来袭,他向朝廷数次求援,可却迟迟不见回应,可西凌国却来势汹汹,西昌候守城不力,连失俩座城池。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向末将求救,希望末将能找到王爷你,让你看一看,这中间到底哪里出了差子?为什么皇上迟迟不肯派兵?”
大将军孙华风一脸凝重,却毕恭毕敬地说着。
厉正南:“……”
他的头嗡嗡作响,连连踉跄了俩步,如此大的事,他怎么全然不知情?
还有皇上若是收到战报,不可能不采取措施啊!
即便他对西昌候有意见,也不可能拿夏邑国来做赌注才是,毕竟国若亡了,他这个皇帝也就不用做了,这中间必然是信件出了问题。
“莫不是信件让人给截了?”
一个念头闪过厉正南的脑海,他的拳头瞬间握紧了起来。
“定是有小人作祟,本王即刻进宫,孙将军先请回军营,西昌候的事,本王知晓了。”
厉正南厚实的嘴唇轻启,接着足尖点地,身形如风,向远处急掠而去。
大将军孙华风见厉正南的身影,消失在巷子里,也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
与此同时,夏邑国皇宫的御书房里,皇上厉正深勃然大怒,狠狠地将一堆奏折推倒在地: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如此大的事,西昌候竟然敢瞒而不报,他想造反吗?”
厉正深身边的刘公公不明所以,可见皇上厉正深发如此大的脾气,冷汗涔涔爬满了背,急忙跪倒在地,用尖锐的嗓音劝慰着:
“皇上喜怒,皇上喜怒,小心气坏了龙体。”
“朕息怒?朕如何息怒?西凌国来侵,西昌候瞒而不报,竟然连丟俩座城池,见实在捂不住,这才知会朕,你叫朕如何息怒?”
皇上厉正深眸光冰冷,周身冒着骇人的杀气。
刘公公膛目结舌,急忙用衣袖拭了拭额头上的冷汗,尽管他们费尽心机,窝里斗,可谁也不想做亡国奴,这丟城池的事,谁都不乐见。
就在刘公公不知如何接话的时候,外面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皇上,九门提督府元统领在宫门外求见,说有重要的事,要与皇上说。”
“他来干什么?”
厉正深心里嘀咕,抬起森寒的眼眸,扫了一眼地上的刘公公,刘公公立刻心领神会,从地上爬了起来,快速地收拾了一下地上散落的奏折。
宫门外的元正心情忐忑,来回走动,不时地眺望着宫门,他相信只要皇上厉正深知道了厉正南自带“帝王之相”的事,必会收拾他,厉正南必死无疑。
就在元正有些幸灾乐祸的时候,宫内传来一声属于太监的尖锐嗓音:
“宣元统领觐见。”
元正一听,急不可待地向宫内走去。
御书房里鸦雀无声,皇上厉正深铁青着一张脸,沉声喝道:
“此话当真?那老道真如此说?”
“臣敢用性命担保,臣今日之言,句句属实。”
九门提督府元正一字一顿地说着。
皇上厉正深剑眉冷冽,仿佛浸了寒毒的利刃,元正的话,让他想起了一段往事。
那时候他还年幼,与幼年时的厉正南关系不错,经常到敏妃娘娘的“贻香殿”去玩,敏妃也就是厉正南的母妃,很温柔,经常给他做点心吃,他也很乐意去。
只是那一天他贪玩,没有经过任何人通禀,便偷偷的溜了进去,本想给他的皇弟厉正南一个惊喜,却意外听到一个惊天秘密:
“敏妃,朕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朕今日请了一位得道高僧给三位皇子占卜,那位得道高僧告诉朕,三位皇子中只有阿南具有帝王之相,所以朕想顺应天意,封阿南为太子,将来传位给他。”
先皇威严的声音,宛如晴天霹雳般震惊着当时还是太子的厉正深幼小的心灵,他急忙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让先皇与敏妃娘娘,发现他的到来,眼中出现了一抹受伤的神情。
“不,皇上,你若如此做,皇后她不会同意的,更何况废太子之事,事关重大,皇上务必请三思。阿南还小,臣妾不想他被推入风口浪尖,太不太子的,臣妾并不在意,臣妾只希望他能健康长大。”
敏妃的声音宛如天籁,她温柔如水般说着。
可先皇却用毋庸置疑的声音,坚定地说道:
“朕心意已决,此事就这么定了,事关国运,岂容他人置喙。
既然上天选定了阿南为朕的接班人,那么朕必顺应天意,好好栽培于他。
赶明,朕便会着人给阿南请几位武功高强的教习师傅,传授他武功,等阿南学有所成,臂膀硬了,朕便宣布废太子,改立阿南为太子。”
想到这里,皇上厉正深眼眸里出现一抹不易察觉的寒意,嗜血冷漠,让人不寒而栗,他的双拳紧握,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元正看着皇上厉正深青紫交错的脸庞,心中暗暗得意,这下敬宣王厉正南难逃一死。皇上厉正深必然不会放过他。
不管那个老道说的是真是假,按照常理推断,皇上肯定会宁杀勿放啊!
“启禀皇上,敬宣王在宫门外求见。”
就在皇上厉正深与九门提督元正心思各异的时候,门外再次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禀报着。
厉正深阴蛰的眼眸望了一眼元正,又抬眸看了一眼御书房的门,心中暗道:
“今日倒是热闹,想什么来什么,元正刚刚向朕告密,说有个得道高僧说,他有帝王之相,他便来了,真是巧合。”
“宣。”
如此想着,皇上厉正深衣袖一甩,喝了一声。
“皇上,臣刚刚所说都是真的,这敬宣王不能留,留下将来必成大害啊!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万一敬宣王他真有野心,防不胜防啊!”
元正上前爬了俩步,磕头大喊着,企图煽动皇上厉正深杀了厉正南。
厉正深眼眸低垂,像是沉思了片刻,突然对门外喝了一声:
“来人。”
“在。”
禁军统领耶鲁原真带着一群手拿刀剑的侍卫闯了进来。
“九门提督元正妖言惑众,企图离间朕与敬宣王的关系,拉下
.
去杖责八十大板。”
皇上厉正深星眸清凛,一指元正喝道。
元正:“……”
他瞬间傻眼,明明受罚的应该是厉正南,怎么会变成他?
耶鲁原真一摆手,立刻上来几个侍卫,将元正给按在了地上。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对皇上忠心耿耿,你不可以如此对臣,不可以……”
元正拼命挣扎大喊大叫。
皇上厉正深却掏了掏耳朵,一副很烦的样子说道:
“把他的嘴给朕堵了,朕不想听他说话。”
“是。”
禁军统领耶鲁原真得令,急忙上前用一块破旧的布条,塞进了元正的嘴里。
元正哼哼唧唧,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厉正深摆了摆手。
厉正南进来的时候,刚好与押解元正的侍卫擦身而过,狐疑的目光扫了一眼堵着嘴的元正,元正则用歹毒的目光瞪了他一眼,仿佛想将他碎尸万段似的。
厉正南有点莫名其妙,他回转身躯,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御书房。
皇上厉正深身边的刘公公关上了房门。
门外传来霹雳啪啦的响声,让厉正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皇上,元统领他怎么了?犯了什么事?惹得皇上如此生气?”
厉正深面寒如霜,锐利的目光如同冰刃般直逼厉正南,淡漠的语气说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他跟朕说,有一个得道高僧断言,你有“帝王之相”,而且还扬言天下即将易主?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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