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非要杀了我儿子?”
县主看见明筎月的时候,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愤怒,反而是有些平静的。
其实在某个方面,她是庆幸的。
如果不是这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日后两人真的成亲了,毁了的就是儿子的一辈子了。
这次虽然差点要了命,但终究是有惊无险。
“因为他,我不能和师父在一起,他该死。”
明筎月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狠辣的语气。
县主的火气瞬间就被拱起来了,可还不等她发飙,被关在一起的明家人就有人受不了了。
是明筎月的两个嫂子控制不住冲过去,对明筎月揍了起来!
“你不想死了你自己找个歪脖子树吊死算了,干什么要连累全家?”
“还喜欢你自己的师父?恶心!”
“我女儿要是有什么事情,我活撕了你!”
而明夫人忍着心痛,没有阻止。
她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媳妇都需要发泄。
这件事,她也没有任何的立场去阻止。
她只是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将女儿送出京城,以至于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看着扭打成一团的明家女人们,县主心中畅快,却忽然也没有质问明筎月的意思。
和这样的人多说半个字,都是浪费时间。
想明白了,县主转身就要走。
明夫人慌张的问:“县主,孩子们……”
“我会去求情的。”
说完这句话,县主转身就离开了。
而撕打明筎月的两个嫂子,也忽然没了力气,失声痛哭了起来。
家族败落到如此地步,现在就算是把人打死,也是没有一丁点办法的。
明夫人缓缓闭上眼睛,片刻后睁开,走到鼻青脸肿的明筎月跟前,缓缓吐出冰凉的字眼。
“月儿,你自尽吧。”
全家人都震惊的看着明夫人。
两个儿媳妇更是不寒而栗。
明筎月睫毛颤动,似乎有些悲伤,她问道:“为什么?”
“你难逃一死。如果此刻不自尽,要么被无限期流放,路上很可能会被……要么就是被斩首示众!..
比如这两条路来,自杀,是最好的选择。”
恨女儿吗?
是恨的。
但还没有说恨不得女儿现在立刻就去的地步。
只不过她想了好久,然后想明白了。
女儿的路,没有其他的可以走了。
最好的,最体面的,就是自杀了。
明筎月听明白了,可她不肯。
“师父会来救我的,我不能死。”
哪怕身在肮脏的大牢里,在提起师父的时候,明筎月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那是最纯真,最信赖的笑容。
明夫人咬牙切齿,对女儿的师父恨入骨子里!
她扬手就是一耳光,将满脸是伤的女儿打的直接趴在地上。
“愚不可及!若他真心喜欢你,大可以带你一走了之!天大地大,谁还能找到你们?
且如果你们真的走了,难不成我明家和孟家还能大张旗鼓的去找你不成?
也就只能报你忽然得病去世,和孟家的亲事作废!
这样,你和你那好师父便能长相厮守了!
可现在你师父蛊惑你去杀了孟括!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难道你师父就没有想过么?若是你杀了孟括,你怎么办?难道你就能活了?
你不过是你师父手中的一颗棋子!又或者说……你是安平王棋盘上,布下多年的一个无足轻重的棋子罢了!
所以,你师父怎么可能来救你?如果要救,当初就不会让你去杀孟括!
从边城到京城你们走了那么久,他都没有来救你。难不成到了戒备森严的京城大牢,他反而能救你了?”
明夫人的话,一针见血。
这么多话说出来,就揭开了明筎月那薄弱的伪装。
血淋淋的真相摆在她面前,她却咬碎牙也不肯承认师父对她只是利用。
见明筎月如此冥顽不灵,明夫人也不再管了。
“让你自杀,是不想你日后受罪。虽然你做了错事,但好歹母女一场。可你如此冥顽不灵,我也不管了,随你吧。”
明夫人疲惫至极。
生了女儿,却未好好教养,才惹出今天的祸事来。
明夫人悔不当初,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娘,快休息会吧,也不知道县主会不会去和陛下求情。”
儿媳妇扶她坐下,满脸都是担忧。
她现在根本就不想管小姑子会怎么死,她实在是担心高烧不退的女儿啊。
明夫人按下心中的焦急,努力平静下来。
她要是稳不住,那孩子们更加稳不住。
“县主虽然高傲,但正因为她高傲,所以才不屑说谎。她说求情就一定会去求情的。”
只是陛下肯不肯,答应不答应,那就未必了。
这句话明夫人没和孩子们说,担心孩子们会撑不住。
“太好了。”
“太好了,只要孩子们能活着出去就好了。”
两个儿媳妇在那激动的谢天谢地。
两人的娘家都没有被牵连,所以孩子只要能离开天牢,还能有他们娘家人接应照顾。
虽然她们还要继续受罪,未来前途未卜,但只要孩子们确定没事,她们就没那么害怕了。
县主出来之后,的确去求情了。
对于明家的调查还没有完,慧武帝也不是冷血无情之人,便同意了将明家七岁以下的孩子接出来照顾。
“这次孟括的事情,朕也没有想到哪怕派去了紫御卫保护,还出了这样的意外。多亏了池棠。你身为孟括母亲,应该表示一二。
另外,朕已经封池棠为荣盛郡主了,你记住了吗?”
慧武帝从书案之上抬头,眼神冰凉骇人。
县主立刻磕头谢恩。
从皇宫出来之后,到了孟府,她立刻安排人给池家送去了丰厚的礼物。
同时喊和池家有交情的二儿子去感谢一番。
至于她自己……
虽然明白慧武帝是在说她对池家尤其是池棠不敬重,但自己到底是长辈……
私心里,县主并不想去面对品阶忽然就比自己高了那么一大截的池棠。
所以便让自己儿子去了。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谁能想到几年前,连我府上粗使老妈子都不如的一家人,现在居然……”
县主叹息一声。
虽然不愿承认,但也在心中告诫自己,以后对池家要注意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