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的面部表情僵硬几秒钟,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其实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尽数看在眼里。
心中画着圈圈,南溪在思考薄司爵问话的意图,难不成是要牵连温思淼?
“我收到了我哥的消息,结果是假的,我差点被人算计,结果是温思淼在酒吧救了我。
我和他说了我哥在暮城港等我,他不放心,就陪我一起去了。”
南溪撒谎时脸部红心不跳,以至于眼力再好的薄司爵都看不出她是否在说谎。
“既然他是陪你去的,那为什么南夜寒跳海后,他也毫不犹豫地跟着一起跳?你确定温思淼和你哥没有其他关系?”
锐利的目光不想错过南溪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薄司爵低眸看见了南溪的手指揪紧了床单,他的手指也跟着一下一下敲打着椅子扶手。
女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愿意帮我,我很感谢他,但是当时的情况你觉得我有时间去想为什么吗?”
她真的不知道,温思淼一直以来似乎都在无条件的帮助她,但是南溪却从没有问过他为什么,仔细一想,却是有很多疑点。
周遭的空气经历了短暂的凝滞,时间仿佛在一秒停止。
南溪的耳朵动了动,听到薄司爵似乎是换了一个坐姿。
男人双腿互叠,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背靠柔软的沙发,温暖的白纸灯光洒在他的脸上,浓密的睫毛留下一道阴影。
“想听故事吗?”
薄司爵的手指间始终夹着一根烟,有烟没火,放在手上也算是种心理慰藉。
“什么故事...”南溪有些懵。
“温思淼的故事。”男人的声音忽然很远,“虽然生在普通家庭,但知识可以改变命运,他凭本事争取到了公费出国留学的机会,前途本来一片明朗。
但是五年前,他家出了意外,父母早亡,他因为这件事差点儿堕落致死。
是我救了他。”
薄司爵的声音不大不小,以南溪正好能听得到的音量说着温思淼的往事。
南溪的表情有些惊讶,“这样啊...”
她没想到温思淼还有这样的过去。
薄司爵停了几秒,接着往下说,
“用人之前,我查过一次他的底细,没什么问题,否则我也不会留他在身边这么多年。
不过出了这次事情以后,我重新又查了一次,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男人故意卖关子,南溪抿着嘴唇,只好附和他,“你发现了什么?”
薄司爵放下交叠的长腿,突然靠近南溪,顿时他的气息窜入南溪的鼻间,南溪本能的往后靠了靠。
“我发现他和你哥早就认识,他们上同一所高中,大学同一座城市,就连出国读书都在一起,温思淼和南夜寒的人生轨迹基本重合,他们的关系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他们二人可能一直都是旧相识。
“你说什么?!”
薄司爵的话犹如炸弹一般震撼了南溪那颗原本就动荡不安的心,哥哥和温思淼早就认识这件事南溪从没听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说过。
所以,这么久以来,温思淼一直都在瞒着她!
在南溪没回过神的功夫,薄司爵已经起身,再度开口,他人已经在门口。
“南溪,你不傻,有些问题你自己应该能想清楚。”
薄司爵离去,南溪呆呆地坐在病床上,她的脑子乱成一团,一下子接受的信息量太大,她南溪时间消化。
那些藏在生活里被她忽视的小细节,那些一个接一个理不清也搞不明白的“巧合”,还有她一直以为温思淼是看她可怜所以才愿意帮她...
不,其实不是,并不是。
虚伪的真相在这一瞬间分崩离析,南溪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冷凝倒流。
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所以到底,在整件事中温思淼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
南溪心中有了问题就想要有答案,更何况她的哥哥还在搜寻中,她还不能放弃。
接下来的治疗南溪一直积极配合,她怕黑,所以薄司爵安排了一个护工随时随地在她身边照顾。除了平时的治疗检查,就算是平常的生活,这个护工也会陪在她身边。
因为他的存在,黑暗似乎没有那么可怕了。
又结束了一天的治疗,南溪安静地坐在病床上,病房里只有护工正在倒水的水流声。
“你为什么不说话?”
南溪突然开口,水流声也戛然而止。
这个护工照顾自己这么久了,却从没听见他说过话,南溪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他是男是女。
手腕被人抬起,“护工”将水杯放入南溪的手心里,下一秒却被女人柔软的手握住。南溪明显察觉到他的身体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