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求一封休书,下堂而去。从此天涯陌路,余生各自安好。”
卓越震惊的看着手里的信,不敢相信这是蒋蕴柔留给他的,更无法接受,她竟是想与他和离?
今日中午醒来时发现自己在西院,听赵婉的说辞后他也来不及跟她说昨日想与她说的,只一心想着去主院跟蒋蕴柔解释。昨日夜宿西院,即使他什么都没做,只怕府里的人也不会这般想。他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只怕蕴柔会误会。只是刚出了西院,宫中便有人传命,新帝召他速速入宫。
他只能先行进宫,事情刚处理完便回来了,回府后他还在想着要怎么与蕴柔解释,却收到了这样一封信。
余生各自安好?
没有她的余生,他又怎么可能安好!
山泉看着面色铁青的卓越,虽然不知道那信里的内容却也猜得出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心下里又忍不住的提醒一句,“大人,我见宁儿与静儿也收拾了些东西,往常她们跟着夫人一起回蒋府,也不会收拾那么多东西的……”
看着卓越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山泉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备轿,去蒋府。”他想,她是真的下了决心要与他分开了。只是,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分开也是如此。他是不会同意的,休书?这辈子都不会有的。
“是,我这就准备。”山泉听了忙应声,很快,山泉便备好了轿子。
卓越在荣欣府门口正准备上轿时,一辆马车在荣欣府门口停下,从马车上跳下一名公公。
“见过卓大人,卓大人,皇上有急事召大人入宫商议。特命奴才驾了马车来接。”公公面色略带焦急,可见新帝定是下了急令的。
卓越看着府中的轿子,犹豫道,“公公,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办,可否请你先回宫中帮我带个信,跟皇上说一下,等我办完手里的急事就立即去宫中请罪。”
公公听卓越这般说,脸色突变,“卓大夫,奴才的实在没那权利,皇上这可是急诏啊。若是奴才带不回卓大人,奴才这失职之罪可是担当不起。”
卓越见他这般,再想着下午入宫时,新帝与自己相议的事情。现在他急召自己入宫,只怕事情有变。只是,蕴柔那边……中午他已经错过了解释的时间,这会再不去,时间长了,他害怕这误会会越来越深。
“卓大人……”公公半催促半请求的看着卓越。
卓越无奈,最后只得看向一边的山泉,“我先入宫,你派人去蒋府跟夫人说一声,她在信里说的事情,待我回来后再与她祥谈。”
“是。”
“夫人,该喝药了。”宁儿手里端着药走进屋子,见蒋蕴柔手里拿着棋谱在研究,忍不住多嘴说了句,“夫人,大夫说你需要多休息。”
蒋蕴柔放下手里的棋谱,接过宁儿递过来的药,眉到那碗里浓浓的药味,“怎么觉得这药越喝越苦了。”
见蒋蕴柔皱着眉头喝下药,宁儿递过一个蜜饯,“吃个蜜饯去去苦味。”
直到蜜饯将嘴里的苦味慢慢压下,蒋蕴柔才开口道,“这药还有几副?我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要是没几副也就不用再喝了。”
宁儿闻言忙道:“怎么行!这药还需要再喝五天呢,大夫说了,夫人这次是寒力入体,得亏是夫人身子底好只是大病了一场,若是其他人,只怕就不是大病一场这么简单的事情。”
大病一场,蒋蕴柔微叹一口气,没想到她竟也是那般的柔弱,只吹了一夜的冷风,竟病了这般的久。回到蒋府也十余天了,而她因为寒气入体,也整整高烧了三天,醒来后,调养这么久,才算是恢复了一些体力。
“当真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了。”蒋蕴柔看着宁儿坚定的表情,知道自己这次也是吓坏了她们,只怕想少喝几天的药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宁儿将空药碗放到一边,试探着道,“夫人,听说,卓大人在三清镇上治理时疫,随行的太医已经配出对时疫有明显成效的方子了,时疫也暂时得到了控制,再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能配出完全治好时疫的方子了。”
她昏迷三日后醒来便从宁儿那里得知,在她回蒋府的那一天,卓越便被新帝叫入了宫中,接着便被指派到三清镇处理时疫一事。这会已经十多天过去了,现在听到那边时疫暂时得到了控制蒋蕴柔心里也为他感到高兴。
只是这并不代表,她会改变决定。
虽然她回来后并未跟宁儿、静儿说明,但是她们日夜跟在自己的身边,定然也早已经有些猜想,爹爹跟娘亲也定是如此。
“那很好。”蒋蕴柔淡淡的回应着宁儿,与卓越的事情此刻暂时不想先告诉她们,若是说了只怕自己又要饱受她们的关心与劝导。到时候若是被爹爹与娘亲知道,她更是没有安静日子过了。
宁儿见蒋蕴柔态度淡淡,心里微叹了口气,看来夫人心里对大人的怒意未减分毫。虽知道是大人的不对,却也不希望夫人与大人一直这般。荣欣府里可还有一个赵氏呢,夫人这段时间不在府里,还不是知道她在荣欣府中怎么做威做福呢。
三清镇中
卓越刚看完一个身患时疫喝下太医新配药方明显有好转的病人回到暂住的屋子。口干舌燥的他为自己倒了杯水,而跟着他身后一起走进来的陈太医脸上带着明显的喜意,“卓大人,依下官看,最多十日我们便就能配出可以完全治愈时疫的药方了。”
“那就好,陈太医以及其他几位太医都辛苦了,待回到宫中,在皇上的面前我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的。”卓越喝尽杯子里的水,心里却也有些着急,还要十多天才能回去,想着仍是觉得有些口渴,又为自己倒了杯水,喝完仍是不觉得解渴,便再一次倒了杯。
“谢卓大人,这些都是下官们该做的。”陈太医说话间见卓越连喝了三杯仍是不见停手,心里有些不安,“卓大人,这是……”
看着陈太医盯着自己手里的杯子,卓越应了声,“哦,也不知道是为何,口渴的狠。”说着又一次倒了杯水。
陈太医心里的疑惑跟担忧越来越重,时疫的初症可就是……饥渴难耐,怎么喝也是觉得喉咙发干。再接着,便是体力不支,冒虚汗跟风寒一样的情景,更严重者则会高烧不退。
卓越连喝了五杯水,仍是不见解渴,正准备再喝时,见陈太医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带着忧心,低头看着手里拿着的杯子,突然想到时疫患者初期的症状,面色微变,“陈太医,你帮我把把脉。”
陈太医闻言上前,看着卓越放到桌面上的手,不知如何是好,“卓大人,别多心了,或……”
“帮我把了脉也就不会多心了。”卓越坚持道,“若是真的感染了,我也就不能再四处奔跑了,要先隔离起来才是。”
时疫传染速度是两人都不敢忽视的,陈太医上前给卓越把脉。
随着陈太医越来越沉重的表情,卓越沉声道,“我,感染了是吧。”
“卓大人,你不必担心,下官们已经配出能暂时压制时疫的药方了,不用多久就能……”
“没关系。”卓越反而比陈太医还要冷静,他看着陈太医道,“你先去带好面纱再来医治我。”
陈太医点头,准备先去拿医治的药箱,他想他要快一些配治愈时疫的药了。
陈太医刚走到门口便听到身后传来‘彭’的一声,陈太医忙回头。
只见卓越倒在了地上,陈太医忙上前,“卓大人!”随之抬手摸了摸卓越的额头,已经发烧了!
“来人啊!”
蒋府
蒋夫人忧心重重的看着蒋蕴柔,“柔儿,你跟卓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说,你这都回来十多天了,他出去公干,你怎么也不回府里去了?”
蒋蕴柔看着手里的棋谱,头也不抬,“都说了没事,娘亲就别问了。”
蒋夫人显然是不相信蒋蕴柔的话的,“没事你怎么不回荣欣府去?你是荣欣府的女主子,男主子不在你怎么能不在呢?”说着想到前些日子听到的事情,问道,“难道是因为卓大人新纳的妾室吗?柔儿,男子嘛,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你爹爹除了我以外不也有几个通房小妾,娘亲知道你自小心气高,只是你也要有容人的雅量。只要卓大人心里有你,纳一两个妾室也是无防的,毕竟你们成亲三年,你也未有所出,你……”
“啪”
蒋蕴柔将手里的书仍到桌面上,抬头看着蒋夫人。
蒋夫人被蒋蕴柔看的有些不自在,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只怕是惹她不开心了。只是,有些话现在不得不说,“柔儿,娘知道你不爱听,可是有些事……”
“夫人,夫人!”宁儿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怎么还是毛毛燥燥的,一点长劲也没有。”蒋夫人很不悦自己被打断说话。
宁儿也来不急请罪,只看着蒋蕴柔道,“夫人,方才山泉来传话说,卓大人在三清镇感染了时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