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算是高知县不开口,寒江楼也是准备让他们带回去的。
只不过,他主动说,跟高知县开口说,是两个概念。
高知县开口,刘县丞他们,大概会觉得舒服一些。
不然,寒江楼主动的话,总觉得像是在施舍似的。
一众人把东西收拾着带走,冬暖这边也进入到收尾阶段。
高知县暂时还没离开,所以还得住在这边。
考虑到主院就一间大房间,高知县还问了一下,要不要腾地方什么的。
“没事儿,住哪里都一样的。”寒江楼无所谓的摆摆手。
从前在小湾村的时候,住的地方可是比这个还要艰苦呢,他都住得。
上辈子,行军的时候,条件比这个还惨呢,幕天席地的,他又不是没睡过。
听他拒绝了,高知县也没坚持。
真搬家,他东西还真是不少呢。
天色不早,大家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各自睡去了。
冬暖累了一天,简单的梳洗之后,睡的倒是舒服了。
但是,靖县县城的百姓,甚至是底下听到风声的村民们,就有些睡不着了。
“听说来了新的青天大老爷了。”
“哎哟,听说那派头老大了,光是伺候的人,就得有二十来号呢。”
“哎,高大人这就走了,还真是舍不得。”
“可是,咱们又能怎么样呢?”
靖县百姓很担心新来的大人乱来,但是他们普通百姓,又能做什么呢?
什么也做不了。
第二天,冬暖起的很早,依着自己在京城的生物钟起来的。
她起来了,底下的众人,也都陆续起来了。
寒江楼也早早起来,先跟冬暖打了一套拳,然后才去各自梳洗。
高知县起来的时候,后院就剩下几个婢女在收拾。
其他人,是半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高知县抬头看了看天,心里合计着,自己起的也不算晚吧?
“你们家大人呢?”高知县不明所以,特意去问了一下正在打院子的婢女。
婢女行了礼,轻声回道:“大人跟郡主去萝山村了。”
萝山村?
靖县底下最大的村子。
去那边做什么?
高知县不解,想问问婢女,又怕她也不知道,最后便放弃了。
他留下来也没什么事儿,索性开始帮着整理一下书之类的。
结果,去了前面发现,今天一个当值的也没来。
这是集体有事儿吗?
靖县事情不多,所以高知县对于下属要求也不算是太严格。
毕竟日子不好过,还不兴人家再搞个兼职嘛,还有一家老小要养呢。
但是,集体不来
寒江楼带着石耳下村子去了,留下一个石青在这边候着,有什么事情的话,还可以下村子去跟他说一声,把人叫回来。
高知县闲着没事儿,就跟石青聊起了天。
然后他发现
这京城来的贵公子身边的人,嘴巴可真紧啊。
那消息是半点也问不出来,一问到关键地方,人家就默默的看着你。
高知县最后也便歇了心思,开始话起了家常,问问京城那边最近几年的发展还有一应事宜。
另一边的冬暖和寒江楼吃过早饭,便带着几个人,直接下村子去了。
萝山村是靖县底下最大的村子,冬暖决定从它开始记录数据。
下村子问的更多的,还是土地的分布还有种植情况。
这一问,问题就出来了。
萝山村还是靖县底下最大的村子呢,结果,人均田地,还不到五亩。
这还是把六十往上,十四往下的这部分人给去除掉之后的平均值。
为什么不开荒?
成本大,种了也不好运出去,索性够吃够用就可以了。
开荒多了,以后交税也多啊,谁知道以后怎么样呢?
“哎,一家老小饿不死就行了。”
“谁不想要地啊,但是说是开荒前三年不收税,那谁知道啊。”
“就是啊,以前不是没开过,最后不还是得老实交税,辛苦一整年,最后种的东西都交了税。”
百姓之所以不愿意开荒,一个是因为如今条件有限,开荒特别艰苦。
另外一个则是
先帝在的时候,荒唐的事情多了去了。
开荒前三年不收税的事儿,到了先帝那里,就跟闹着玩似的,一年一个变化。
所以,百姓被折腾怕了,就更不愿意开了。
毕竟,他们这一带,原本地理环境就不算优势,地不好开,谁想累死累活的,最后都交了税?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冬暖觉得自己可以理解,所以还不住的安抚了一下情绪激动上头的百姓们。
冬暖和寒江楼从萝山村开始,陆续的走访这些村子,记录土地种植情况,百姓的情绪状态,还有土质变化,地理位置之类的
这一忙,就忙了半个月。
高知县在县衙又当了半个月的知县。
对此,高知县心里说不清是何种滋味。
看寒江楼这架势,跟自己当年那一腔热血的感觉,是有一拼的。
但是能拼多久不知道,但是他愿意拼的话,高知县觉得自己也愿意在他身后,再帮一把。
坐镇而已,坐着呗。
反正,天天也没个大事儿小情的,就是整理书。
大概是看高知县坐的还挺乐意的,然后冬暖跟寒江楼索性也不怎么回来了,一直在村子里晃。
这一晃,就晃到了六月底。
原本定着六月中旬就回老家的高知县:???
不是,你们别太过分啊!
老子交接过了,是随时可以走的。
你们这这这
高知县气得咬牙,终于等到寒江楼跟冬暖回来了,只不过两个人回来之后,第一句话是冬暖说的。
小姑娘一身绯红色劲装,看起来利落飒爽,半点也不像是京城来的美娇娘:“还是要先修路,东西运不出去,除非你种出金子来,不然的话,不可能有人会不辞辛苦的过来采买的。”
想打出名声,通道就得先打开啊。
不然的话,一切都是空谈。
一听冬暖说要修路,高知县就露出了痛苦面具,他怕小姑娘不知人间疾苦,小声劝道:“修路是要钱的,府州不会给咱们批钱,得靠咱们自己,咱们县里的这个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收不上多少税粮,勉强能维持着县衙的日常运转,还有一应人员的费用,再多了,真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