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恒怔住了。
所有喜悦一扫而空,眉头拧成一根绳索,他沉重地问道。
「你,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嗯。」萧靖北如实交代。
他什么都不记得。
脑海里一片空白,内心深处也是空荡荡的,无比的空虚。
缓缓移动步子,他走到窗棂前,凝望山脚下的皑皑白雪。
「我的脑海就像外面的风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需要人告诉之前的事情。」
他伸出大掌,去握空气,仿佛想抓住什么流逝的东西。
看到一脸迷茫的萧靖北,王子恒缓步走进他。
他一面走着,一面说道:「你和羽涵……」
*
肖府吵闹无比,江蔚晚把父亲可能去过的地方都去了。
还是没找到父亲。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非常不安。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
没找到父亲,她的心沉甸甸,好像压着一块巨石,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迷茫地走着,肖府璀璨的灯火照得她眼睛生疼生疼的。
走得太快,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而且走得太久,她双腿有些酸痛,她站定脚步,正要休息一会。
忽然头顶一个重物落下,重重砸在了她的身后。
她吓了一跳。
空气里瞬间弥漫着血腥味。
不用说了,原来是一个人掉了下来。
她惊愕地回头。
看到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碎裂的脑袋,她呆在了原地,浑身瞬间僵硬如木头。
她艰难地昂头。
云层压楼,她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看到一抹衣袖。
萧靖北?
她大脑一片空白,有那么一瞬间她险些晕倒。
再看着地面上头颅摔得四分五裂的人。
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
「爹,爹!」
阵阵尖叫声响彻云端,整个肖府的人都惊动了。
没一会儿,人群从四面八方赶来。
「爹,爹……」
她哭着扑到王子恒身边,费尽全力救治他。
可他的身体已经冰凉,没了声息。
她救过那么多人,可眼下她却无法救活自己的父亲。
她从来没感觉自己的医术没一点用。
现在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废物,救不活自己最亲的人。
这种无力感让她瞬间崩溃,几乎承受不住。
她脑海乱糟糟的。
她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
萧靖北杀了她的父亲?
虽然对于王子恒这个父亲,她们两人相处的少,但他对自己是真的好。
把什么都给她。
生怕她受委屈。
等她有了孩子,他完全处于养老状态,带着两个孩子游山玩水,替他分担教育孩子的重担。
而现在这个全心全意为他付出的男人。
他死了!
死了。
她跌坐在雪地里,惊慌失措地抱住他碎裂的头颅。
「爹,你怎么能丢下我和孩子,你不能死呀!」
两个孩子也匆匆赶来。
见到外公血肉模糊的倒在地面上,他们吓得面色发白,惊愕的大哭起来。
「外公,外公……」
他们扑到王子恒跟前,无力地哭喊起来。
从来不愿示弱的江蔚晚,这一刻再也绷不住,泪如雨下,哭得无比伤心。
天哪!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父亲。
他一辈子都在等待娘亲。
为了寻找娘亲,他一辈子未曾娶妻。
他唯一的愿望就是找到娘亲,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他没实现就算了。
父亲现在带着遗憾去了。
看着王子恒血肉模糊的身躯,她真的宁愿死得人是自己。
如果不是她在北境。
她的父亲不会来北境,也不会遭人谋杀。
「爹,爹……」她嘶哑地喊着,哭着。
她再也没有父亲了。
世上再也没有那个无条件宠她的人。
她绝望地哭着,喊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上前搀扶僵硬的她。
「阁主,人死不能复生。」
是呀!
她何尝不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