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久居后位的人都是宫斗鼻祖,不用她细说,皇后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身边的金嬷嬷立即上前教训那个欺主的奴婢。
宫人瘫坐在地,哀声求饶。
「皇后娘娘饶命哪!」
躁舌的声音令人心烦,金嬷嬷一面捂住宫人的嘴,一面给人使眼色。
一众人上前狠狠拖走了她。
无事不登三宝殿。
皇后也看出江蔚晚有事寻自己的女儿,凤眉微挑,淡淡开口。
「说吧。」
伺候在一旁的宫人纷纷退到远处听不见的地方。
「皇后娘娘,此事估计您不知情,我想亲自见见安成公主。」江蔚晚和盘托出。
深深犹豫了许久,皇后才缓缓开口道:「随本宫来。」
一前一后地进了芙蕖宫的寝殿。
浓重的药味混着血腥味,飘荡在空气里,格外刺鼻,江蔚晚深深皱眉,徐步走进去。
初冬的天很冷,芙蕖宫寝殿之中热得像火炉一样,滚烫的热气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帷幔垂落,目光看去,到处都是飘动的帷幔,根本见不到人影,心口猛得一颤,江蔚晚紧张地出汗。
不是她胆小,也不是她怕安成公主。
而是江蔚晚清楚她的病。
吸、毒的人狠起来六亲不认,管你天王老子,只要妨碍了她,她能与你拼命。
思忖间,安成公主突然从身后窜了出来。
惊得她不知所措,猛地回眸,安成公主那张枯皱皱的面容在她眼眸之中无限放大,放大。
几日不见,安成公主全然废了,她赤脚站在哪里,怔怔地看着江蔚晚。
而江蔚晚也在暗自打量她。
原本白皙娇软的身躯是道道结痂的伤痕。
估计是她痛苦的时候,自己用匕首割的。
也许身上的伤太多,她几乎有些站不住,身子摇摇晃晃的。
披头发散的安成公主面容枯皱的跟一个老人一样,含恨的双眸猩红一片,狰狞得跟厉鬼。
「江蔚晚?」
她皱眉质问道。
「你是江蔚晚?」
在安成公主的心里,江蔚晚是丑陋的女人,与她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两人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
而今反过来了。
她自己丑陋不堪,面目全非。
自己最不喜欢的女人成了全京城,乃至全天下最美貌的女人。
这种差距安成公主接受不了。
「你怎么可能是江蔚晚?」她有些癫狂地摇头,失声叫出来,「怎么可能,一定是我看错了。」
她捂着脸,悲戚地哭了起来。
「安成。」皇后心痛如绞,难过地上前抱住自己的女儿。
「你别这样,你冷静冷静。」
「母后,你告诉儿臣,儿臣看到的不是真的,都是假的。」她非常激动,泪如雨下,声嘶竭力。
「我看到的都是假象,是幻觉。」
「安成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你该振作起来。」
「你看秦王妃的脸已经好了,你只要坚持服药,安心养病,你也能痊愈,安成你忍忍,忍忍。」
皇后泪流满面,肝肠寸断,却不忘鼓励她。
「安成,你相信母后,你的病一定可以好起来。」
「母后。」安成公主不敢告诉皇后,自己的病已经药石无灵了。
她没那个毅力戒散。
戒不掉,只能活活散折磨死,虽然她很想活,可是当浑身像是遭受到万虫嘶咬一般痛苦,她根本没勇气坚持下去。
她只想服散,来缓解自己的痛苦。
深深窝在母后的颈窝之中,安成公主瑟瑟发抖,似乎有些害怕,又似乎非常痛苦。
「母后,让她走,儿臣不想见到她。」
也顾不上安成公主的痛苦,江蔚晚疾步冲到她面前,揪住她的手腕,将她从皇后怀里拉出来。
「告诉我林逸书哪里去了,你把他藏哪里了?」
「你说什么?」安成公主目光闪躲,铁青着脸,咬牙挣扎,愤然道:「滚出去,别在来烦本宫。」
今日没找到林逸书,她是不会放弃的,不管安成公主开心还是愤怒,她都要追问到底。
「安成公主,林逸书可是林太傅的嫡长子,可不是你想杀就杀,想囚禁就囚禁的人,你最好放了他。」
「你胡说什么?」安成公主枯皱的面容扭曲起来,圆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眸,恶狠狠地说道:「来人,给本宫掌她的嘴。」
她激动地扬手,正欲打江蔚晚。
巴掌到了半空中,皇后紧紧握住她的双手,两母女的手僵持在空中,四目相对皇后轻轻朝她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