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其实在寸刀给她喂下续命丸时,就已经醒了,只是她还没想好怎么跟寸刀解释才最好,便继续装晕着。
不过她的心底还是大松了一口气,她赌对了!寸刀绝对会救她!
等寸刀将她送到客院后,看着依旧闭着眼的柳叶,总觉得他一个大男人留下来照顾实在不便。
寸刀想了想,对柳叶道:“我去找个村妇过来帮忙照顾你。”
他说完,便打算离开了,反正他已经征求柳叶的意见,柳叶正晕着不说话就当柳叶答应了。
正装晕的柳叶一看寸刀要走,这还了得?
她焦急的睁开眼,连忙伸手攥住寸刀后腰的衣裳料子。
寸刀脚下一顿,回头看到柳叶已经睁开眼,顿时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去,语气如常的问。
“你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尽管寸刀对柳叶有很多疑问,但人品让他做不出,对一个刚从生死线上回来的人咄咄相逼。
柳叶无声的摇头,泪珠被她从眼尾甩出去,半响,她哽咽的开口。
“对不起,我不该骗你我是有内力的,我本一武林世家的女儿,因为我家招惹到很多仇家,惨遭灭门,爹娘临死前逼我起誓,不能再使柳家的武功,免得被仇家找上门。”
说到这,柳叶抽泣不止,悔恨狠狠扇起自己的巴掌。
“我今天应该让寸言打死才好,省得动用武力反抗,不仅违反自己的诺言,还让寸言受了伤,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寸刀看着柳叶毫不客气用力扇着巴掌,几巴掌下来,白皙的脸蛋上已经高高肿起几个巴掌印。
之前对柳叶的怀疑顿时消散了许多。
寸刀叹了口气,觉得依柳叶的狠劲,他若不出手干预的话,柳叶能因为愧疚活活打死自己。
他现在细细想了一下,柳叶好像也没有什么错一样。
寸刀看柳叶应该不会轻易晕死过去了,干脆拉了把椅子坐在柳叶的床前,大有要进行一场坦诚谈话的架势。
他对寸言一直心有愧疚,找到妹妹,照顾好妹妹已成了他的执念。
现在人找回来了,虽然与自己想象中的有了偏差,但寸刀觉得作为兄长不能因为妹妹的不优秀,而生出嫌弃的想法。
寸刀认为,他想了解寸言的话,还得多问问柳叶,也想知道这些寸言怎么会突然性情大变的打起架来?
柳叶看到寸刀有长谈的架势,正中下怀。
她幽幽叹了口气,愧疚的开口。
“刚才我和寸言妹妹来到这里后,一直对季姑娘心生向往,更生出想与那样的秒人做个手帕交,但是季姑娘好像不太喜欢我和寸言妹妹。”
柳叶暗暗给寸刀上眼药。
寸刀眉头微微一拧:“这也别怪姑娘,她性子喜静,其实心底再善良不过,不然也不会收留你们。”
柳叶听到寸刀毫不犹豫维护季婈的话,心头一梗。
寸刀这态度,她接下来还怎么抹黑季婈?
要是再继续抹黑,岂不是让寸刀对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怀疑,又生出来?
柳叶胸闷气短,笑得僵硬。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吧……”
她顿了顿,犹豫的看了一眼寸刀,有些欲言又止。
寸刀极少与女子相处,看到柳叶这表现,再次忍不住皱起眉。
在他这里,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这样想说又不说的,看着真心累。
他想还好他喜欢的姑娘,性子干脆飒爽,要是像眼前的柳叶一样,实在闹心。
寸刀忍着耐心,继续聆听下去。
只听柳叶继续道:“我们刚准备跟着季姑娘走进阁楼,却不想从阁楼里冲出来一只白狼和一头熊,直接对我们咬来。”
柳叶一边说一边小心抬眸看着寸刀,她需要清楚寸刀对季婈的维护的底线在哪里?
反正她现在说的这些话都不是假话不是?
见到寸刀只是皱皱眉头,虽然脸上隐约露出些疑惑,但还是没有开口阻止她说下去,柳叶的心骤然定了!
她继续道:“寸言脸上的伤痕都是那些野兽弄伤的,眼看寸言就要死于那只狼的口中,我情急之下想要去帮寸言,可是寸言可已经乱了分寸。”
顿了顿,柳叶神色哀伤:“我本想帮寸言,哪里知道寸言却以为我也联合那些野兽一起要取她的性命,失去理智后对我发起了攻击。”
“哎——”
柳叶长吁短叹:“都怪我不好,要是我平日里对寸言再好一点,她也不至于对我不信任。”
寸刀听到这里,突然开口问:“你的武功可以说是因为立誓不能显露出来,那寸言的呢?她为何要隐瞒自己会武的事?”
这简直是灵魂拷问。
柳叶咬咬唇,内心焦急,不知该怎么说才能圆过去。
她是可以用一个虚假的身世圆谎,那寸言呢?
寸刀锐利的视线直视柳叶,沉声问:“不能说吗?”
柳叶下意识摇头,现在局面已经好转了,不能让寸刀再起疑心。
虽然想这次借着这个事件,让寸刀对季婈起了隔阂,但也要将寸言的反常圆过去才行!
眼看寸刀的视线越来越锐利,甚至起了疑心时,柳叶不敢再耽搁,脱口而出:“因为寸言有失心疯。”
寸刀心神大震,瞳孔骤缩,急切的问:“你说什么?”
柳叶低垂的眸光微闪,事已至此,只能将谎继续圆下去。
她叹息一声,再抬起眼时,眼底尽是忧伤。
“寸言是我小时候在一个乞丐堆里捡到她的,大冬天只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裳,没有鞋子,浑身上下都是伤痕,正被一群乞丐欺凌……”
柳叶发现她越形容寸言凄惨,寸刀脸上越露出痛苦的神情,心中一喜,知道这关险险的过了。
她继续道:“因为经历太过痛苦,寸言的精神一度崩溃过,到了我家之后才慢慢好过来,但她脑子小时候受过重击,经常会忘了一些事,她跟我一起长大,自然学了一些武功……”
“平日里寸言要是忘了的事,我们都不会特意提醒她,不然刺激到她的话,会发病的。”
寸刀嘴巴张了张,心底犹如坠着一个秤砣,沉重极了。
她猜到妹妹在外孤身一身,可能活得很艰难,但没想到会这样惨。
他与妹妹相比,虽然经过几次生死,但总的来说是吃穿不愁的。
巨大的愧疚袭上心头,寸刀抬起双手狠狠揉搓了几下脸,将泪意狠狠逼回去。
他决定以后要对妹妹好点,再好点,既然那些刺激妹妹的事和话,就不要再提了吧。
“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她。”
寸刀起身,对柳叶说,说罢便大步离开客院。
原本寸言和柳叶是一起住在客院的,但是刚才看到寸言疯了一样打柳叶,他便不敢让人将寸言送回这座客院。
而是送到他的住处,寸刀的脚步变得急切起来。
他想马上看到妹妹,好好做一个好哥哥。
柳叶目送着寸刀离开,等寸刀的身影从视线中离开后,柳叶缓缓倚在床头,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算计后轻松的笑意。
寸刀自然不知道柳叶的心思,他步履匆匆,在回住处见寸言之前,他还想去见见季婈。
虽然觉得大黑熊等毛茸茸们,不会无缘无故伤人,但总要问一问是不是寸言身上带着什么刺激到毛茸茸们。
毕竟寸言以后应该是跟着他了,也会长住在这里,事情不解决,万一以后大黑熊很兽又咬寸言怎么办?
忧心忡忡的寸刀刚要踏入阁楼时,骤然视线中看到芊芊领着一个头上梳着两个花苞头,包子脸,一双眼睛明亮清澈的姑娘走过来。
那个姑娘一身喜庆的红袄子,走路也不好好走,而是一路蹦蹦跳跳,时不时调皮的跃起,将头顶上松针树枝扯一下。
松针树枝上的积雪顿时扑簌簌掉下来,引起那姑娘一阵哈哈哈银铃般的笑起来。
寸刀看着看着,嘴角忍不住就勾了起来。
不知为何,刚才压抑阴霾的心情,徒然轻松许多。
芊芊一边无奈躲避寸心弄下来的积雪,一边笑骂寸心别闹,不经意抬眸,却看到寸刀站在阁楼拱门前,目光柔和的看着她们。
芊芊愣了一下,而后眼神古怪起来。
她看向不知愁滋味,一派天真活泼,蹦蹦跳跳的寸心。
若是她没有看错的话,现在寸刀正在看的人,只有寸心吧?
“寸刀老大。”芊芊领着寸心走到寸刀面前,开口叫人。
寸心看着寸刀眨了眨眼,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呢!
长得虽然不是很好看,但挺亲切的怎么肥事?
寸心看看芊芊,再看看面前身姿英挺的男子,脆生生的学着芊芊喊人:“寸刀老大!”
寸心觉得自己是个礼貌的好孩子,都会主动喊人了!
一会见到姑娘,姑娘一定会夸她的吧?
芊芊听到寸心喊寸刀,寸刀老大时,差点没噗呲一声笑出来。
不过她忍住了。
只听寸刀指着寸心问芊芊:“怎么没见过这个姑娘?”
芊芊心底暗忖,难道血缘真的这么神奇吗?寸刀老大并没有认出寸心,却对寸心很好好感。
这可是寸刀老大第一次主动问起一个姑娘呢?不然这次寸刀老大回来看到莫怀嫣怎么一个字都没问过?
芊芊眼珠子转了转,装作不经意的开口。
“你说我身边这姑娘呀?她是姑娘救回来了,叫做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