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婈打量着突然勒住缰绳,拦在他们队伍面前的一群陌生人。
这些人体型高大,五官凶戾,正别有意味的打量着他们。
看起来很不善啊!
季婈默不作声的隐在队伍中,有事自然有十六等人出面。
她如果主动出声,反倒引起这些人的注意。
不是说她怕了这些人,只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罢了。
毕竟这里还有这么多村民们,村民们在险地被折腾了很久,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了些伤。
还是不宜起冲突为好。
十六看到季婈不愿出头,当即打马向前,淡淡的看着挡道的一群陌生人问:“你们是什么人?”
挡道的一众人,并没有将十六的话听进耳朵里,他们正好奇的打量着村民们的装束。
而后自顾自的,议论一通。
“哎嘛,这些都是军营里的军服吧?”
“可不,真是怪了哟,怎么会穿在这一行人身上,看起来也不像是跟我们一样的人啊?”
“就是就是,咱们现在就打劫抢掠一些商队,或者村落,以及大户人家罢了,军队里的东西我们都没敢去抢。”
“啧,那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
他们旁若无人的议论一通后,实在猜测不到村民们的身份,干脆抬了抬下巴,问白村长。
“老头,你们是做什么的?”
刚才这一行人议论时,根本不想将音量压低,所以我白村长什么没听到?
白村长清清楚楚听到,这些人的就是专门打劫抢掠的匪徒!
他作为一个只求安稳度日的村长,最讨厌的人是谁?
——匪徒!
这些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人啊!
白村长估算不到对方的实力,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的,身上自有一股夺人的杀气。
白村长更不知道十六等人到底能不能,抗得住这些人的武力。
毕竟十六等人身上虽然看着十分精神,但是与匪徒们比起来,气势上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啊!
白村长并不知,有些人和事,根本不能按照自己的认知去判定一件事。
毕竟眼界这东西,只能因人而异不是?
像匪徒这些人虽然看起来浑身上下,肌肉遒劲,一脸凶相,身上带着杀气,看起来吊炸天的人……
其实真比不过将锋芒内敛起来的十六等人厉害。
白村长还陷在自己的思绪中,他不太好意思让十六等人替他们拼命。
毕竟说到底,村民们和十六等人认识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啊吗,且非亲非故的……
白村长估量了一下己方村民的实力,知道对上这些人,身上带伤的村民们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他叹息一声,放软语气回答匪徒的话,以期望匪徒们没有了好奇心后,就赶紧离开。
白村长一本正经回答:“这些军装都是我们从死人堆里捡来的。”
他说这话时,脸上神情真诚得不能再真诚了,反正他说的都是真话嘛!
这些衣裳真的从死人堆中扒下来的。
白村长回答完了,觉得这些好奇心旺盛的匪徒们,总该走了吧?
只听其中有几个匪徒正跟一个,嘴角有道疤延伸到下巴的大汉,开口。
看起来十分像这帮匪徒们的头头。
“大哥,他们都从死人堆里扒衣服穿了,看来真是穷鬼呢,我们还是走吧。”
“就是,大哥咱们再往前赶赶,没准还遇到那个有油水的大村子呢!”
……
不少匪徒都出声劝嘴角有刀疤的壮汉。
村民们心底也跟着暗暗祈祷,就是啊,我们穷得很,你们赶紧走吧,走吧……
却不想,嘴角有刀疤的匪徒,眼底依旧对他们露出感兴趣微芒。
他攥着马鞭的手一抬,马鞭直指十六等人,问白村长。
“老头,这些是什么人?”
白村长不知道匪徒头子是个什么意思,怎么还问起十六等人来了?
匪徒头子见白村长不回答,眉头一竖,语气十分嘲讽的开口。
“你还以为你说穷,老子就信了你们的邪?人穷得每个人都能骑上一匹马吗?”
此话一出,原本正闹哄哄让匪徒老大带他们离开,去抢劫的匪徒们,一时间都怒了!
简直是灯下黑,他们还说去别的地方抢劫呢,原来面前这些人才富得流油哇!
这么一想,所有匪徒们差点没气疯!
他们觉得他们被眼前这些人欺骗了。
“老大,弄死他们!”
“就是,这群不长眼的玩意,就是欠收拾!”
……几个忿忿不平的匪徒们七嘴八舌朝,嘴角有疤的老大提议。
只是匪徒老大并没有像匪徒们这样冲动。
他之所以停下队伍,拦住这群人,不过是觉得这一行人实在怪异。
这队伍中什么人啊?
有一个个长得像村民,但却穿着军装的,虽然这些军装上都沾染了血迹。
但这些军装除了血迹之外,布料还崭新得很。
这种货就算有人战死,军营里也会有人收回去的。
可那个老头却说是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这话他只信了三分而已。
其中一定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而且这一支队伍中,还有几十个身着劲装的男子,这些男子身上无一不是装备精良。
没看到脚下鹿皮短靴旁还别着两把匕首吗?
并且这些人背后背着箭筒,马腹侧边挂着弓箭,腰间还有一把入鞘的长剑。
并且连袖头上都插着几根钢钉。
匪徒头子实在好奇这些黑衣劲装青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不太敢当面杠上去,只好擦这边试探。
至于刚才有个脸色冷峻的青年打马上来询问,他没有接话,而后直接问这个队伍中,看起来比较弱势一方中年纪最大的哪位?
那是他故意的,故意下下对方面子,看看这冷峻的青年到底什么反应?
还有这队伍中竟然有两个美貌的姑娘。
特别是其中一个年纪尚小的那位,面容真的他活这么多年,看到长得最好看的吧?
于是,尽管这只组合起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队伍,让他有些危机感。
他还是忍不住停下来打探一番。
若是能抢的话……当然不会放过!
并且将那两个姑娘一起抢走。
匪徒头子坚决不承认自己色令智昏。
就在匪徒头子胡思乱想至极,十六已经磨掉了仅有的耐心。
没看到小主子都困得不成样了吗?
他们得赶紧回到青芦村,才能让小主子睡个好觉。
“让开——”
十六不耐烦的轻喝。
训斥间,十六身下的马已被他驱到匪徒头子的马旁。
俩人的视线骤然对上,好似火光四溅!
落叶无风自动,突然从地面上打着旋而上,连带着雪粒子胡乱卷着。
刚开始,匪徒头子还能与十六四目相对,但是他渐渐败下阵来。
他惊骇得看着十六,这是个高手!
一时间,他想了很多。
最后还是打着马后退开去。
匪徒头子朝十六拱拱手:“今日多有得罪,山高水长,有机会在会!”
说罢,他不甘的看了眼季婈的方向,而后狠狠调转马头,对一众还在蒙圈中的匪徒下令。
“走——!”
一众匪徒十分服盗匪头子,最近官府到处抢人征人入营。
这世道越来越乱了。
大家都没有吃的,很多人都落草为寇。
这不免有了地盘之争。
但是他们跟着大哥后,就没有吃瘪过。
现在见大哥竟然看出这些人都是肥羊,却不抢,一众匪徒实在疑惑得很。
但是大哥有令,他们只能听着。
匪徒的队伍等离季婈的队伍一里开外后,匪徒们再也憋不住了,纷纷询问。
“大哥,咱们为啥不抢那些蠢羊啊?”
“就是,他们竟敢骗我们他们穷,真是可耻!”
“抢他们的!”
……
在一众匪徒们激情动员匪徒老大时,匪徒老大终于忍不住,捂着胸口,喉间一股腥甜往上一涌。
“噗——”
匪徒头子徒然喷出一口殷红的血。
这一下顿时将匪徒们吓到了。
匪徒头子身侧的一个匪徒看着自家大哥,呐呐的开口:“大哥,你麦色的脸现在好白白。”
话音一落,他的后脑勺顿时被人狠拍一下:“废话,大哥那是在练功练的!”
“练功能让脸白白?嘿嘿,我回去得跟我家婆娘说说,她一天到晚都嫌自己太黑。”
“嗯,那我回去也跟我家那口子说说。”
……
正捂着胸口,忍住一口老血的匪徒头子,再也忍不住,老血喷了出来。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收的是什么手下……
匪徒头子有些自闭。
他知道这些手下脑子都不太好,但是没想到真的十分不好。
“你们都给老子闭嘴!”
匪徒头子已经不想解释,他这不是练功练到喷血,而是刚才在跟那个冷峻青年比拼内力时,被人震伤了心脉。
还好他撤退得快,不然后果肯定会更严重。
匪徒头子默默的想,以后见到这伙人,还是远远避开吧。
虽然美人让人心动,但是得有命娶回来才行啊。
想到还有那么多蠢手下和蠢手下的家眷要养,匪徒头子叹了口气。
到底是上辈子做的什么孽,怎么收了这么多累赘?
他怀疑不管这些累赘,这些人不出七天都被全家死光光。
活活饿死的!
匪徒头子自闭片刻后,打起精神问匪徒们。
“老子对这一带不熟,你们哪个出来说说,这附近有哪处有油水,老子带你们抢去。”
话音一落,立即有个匪徒抢答。
“嘿嘿,老大,我知道我知道,前面不多远就有一个村子,老富老富的啦,以前往四里八乡卖水呢,好像叫什么青村来着?”
另一匪徒当即哎呀一声,兴匆匆补充:“傻子,那叫芦青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