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寸刀

赎身?

钱富丰定睛仔细打量谢显华。

谢显华眼神清明,说话有条理。

这哪是疯子???

再看刚才追杀他们的疯牛。

此刻安安静静,温顺无比的,站在谢显华身旁。

这哪是疯牛?!!

骤然,怨恨在钱富丰心中滋生!

他虽然想不明白,谢显华是如何命令一头牛,攻击他们。

但是直觉里,这事肯定是谢显华做的!

钱富丰看了眼,抱臂站在一旁的壮士,眯眼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

他脸上扬起一抹,虚伪的笑。

“赎身嘛,好说好说。”

说罢,他招手让身边小厮,回宅子内寻管家,要谢显华的长工契书。

谢显华的长工契很快取来。

钱富丰看了一眼“赶紧给谢兄弟送去,银子就别要了。”

谢显华接过长工契书。

他确定是自己,按下手印的那张后,果断递出银票。

钱富丰脸色微僵,挤出笑,问。

“谢兄弟这是干嘛?不是说,不要银子了吗?”

谢显华淡淡一笑,从容回答。

“还是钱契两迄的好,省得以后,钱大公子记性不好。”

这话就差没明说,他不信钱富丰的人品了。

钱富丰面颊上的肉,凶狠的抖动。

他本想以后,再抓谢显华回来算账。

可惜谢显华不上当。

没了钱家长工这层关系,想光明正大收拾人,闹不好要吃官司啊。

“大公子,这是谢显华给的银票。”

小厮将谢显华的赎身银票,双手奉给钱富丰。

原本不在意的钱富丰,骤然看到百两银票。

他的眼皮骤然一跳。

一个小小的农家子,哪来的百两大额银票?

“好了没有?”

钱富丰还没来得及深思,突然听到壮士,不耐烦的开口。

他心头一凛。

不敢再拖延,更不敢张口,提高赎身银钱。

钱富丰悻悻的从袖兜中,摸出五十两,递给小厮。

他强忍着憋屈,装着和气“把剩下的银钱,给谢兄弟送去。”

谢显华从小厮手中,接过找零的五十两。

他心中松了一口气。

现在,他总算是自由身了!

原还以为钱家,会多要赎身银钱,才带百两银票来。

现在还剩五十两,也算好事多磨了。

……

青芦村,谢家。

刚睡醒的于氏,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前的包氏。

她的声音尖锐“你说什么?分家了?”

包氏点点头,奇怪于氏的大惊小怪。

青芦村分家的人,多了去了。

她纳闷的问“我们分家,大嫂激动个啥?”

于氏一噎。

她总不好说,我想要你们谢家,那一千多两银子吧?

于氏深吸一口气,调整好面上的神色。

她攥住正整理衣服的包氏,关心的问。

“小姑子啊,你们这房,分得多少家产啊?”

毫无心机的包氏,脱口而出。

“九十两银子,三亩水田,两亩旱地。”

对着分得的家产,包氏是极满意的。

虽然地分得少,但是九十两银子啊!

这在普通农家,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大数字了。

要知道农家取个媳妇,不过一头猪的价钱。

一头猪多少银子?

七八两而已!

九十两,差不多可以买十头猪了。

可于氏一想到,之前还说一千多两……

九十两和一千多两一比,九十两哪里够看?

于氏看包氏,心满意足的模样,差点一口心头血喷出来!

她心头火,蹭蹭往头上冲。

实在忍不住的于氏,用手指戳包氏的额头。

“你脑子是不是浆糊?分家要这点银子够干嘛?”

包氏吃痛的捂着额头,看到于氏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吓了一跳。

她十分纳闷,于氏作何这么生气?

包氏耐心解释。

“家里一共一百八十六两,五百四十文,公公婆婆留零头,剩下的都给我这房和大房分。”

她双唇嗫喏“三房没拿一分钱和地,这么分,已经很多了。”

于氏挖挖耳朵。

她纳闷的问“你原来不是说,你婆家有一千多两银子吗?”

包氏更奇怪,她眨着纯真的眼反问。

“可那是季婈挣回来的,分家怎好要她的东西?”

季婈挣回来的?

这话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砸中于氏。

于氏脑子有点凌乱,。

她脸上,还顶着被胡成功,打得像发面馒头般红肿的脸。

因为没涂药,现在肿得五官,都挤变了形。

她说话的声音,因变形的五官,有些怪异,显得格外尖锐。

“不是,怎么这银子,是那个童养媳挣的呢?”

倏然,于氏想到她遭人打的原因——童养媳的医术!

她哆嗦着唇,问包氏。

“你家童养媳,真的会医术?”

包氏想到,她好像忘了告诉于氏,季婈会医术这事。

这才导致于氏乱说话,挨了打。

包氏脸微红,不好意思的开口。

“大嫂,对不住啊。”

她惭愧的伸手拉住于氏。

“都是我不好,忘了跟你说,其实季婈的医术很好!”

于氏听得太阳窝,一阵突突跳。

她竟一来谢家,就得罪了谢家财神??

于氏强忍着心头火,想到还能从包氏手里,抠走九十两。

她才没一巴掌,糊在包氏脸上。

再想谢家这一分家,一千多两银子啊,分散在几房人手里。

她再想偷,何其难?

于氏的心,跟百爪挠心般难受。

突然,她想到曾翻过季婈的房间。

可在季婈的房间内,她根本没有,翻到一个铜板啊?

于氏想问包氏,知不知道季婈还有没有,别的地方藏东西?

她又担心,包氏口无遮拦的,说出去。

想了想,于氏决定先和季婈,先修复关系。

只有修复了关系,接近得了季婈,才能知道季婈在哪藏钱啊!

……

季婈带着三个孩子,清理牛栏。

自从两只鸡,遭到于氏的三个熊孩子,撵得鸡毛满天飞后。

它们便天天窝到牛栏里,不打算走了。

季婈看两只鸡和几头牛,相处得挺好。

她干脆领着大壮他们,寻来几块板子,在牛栏里给它们盖个鸡窝。

这样院子里,也能干净一些。

“哒哒哒……”

正忙活着,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

不一会谢显华领着一人进院。

季婈抬头朝来人看了一眼,随即移开视线,继续忙自己的。

来人见季婈,对他爱答不理,顿时尴尬的摸摸鼻子。

随即,他来到牛棚外,对季婈抱拳躬身。

“寸刀见过季姑娘。”

寸刀,摘星楼护卫头领。

当初季婈去治化府卖鱼干时,想进摘星楼,却被寸刀百般阻拦。

季婈观寸刀两边耳坠上,皆有褶皱,告知对方患有胸痹之症。

却被对方取笑,并差点对她和谷义平,大打出手。

恰好遇到摘星楼里的贵客,突发急症,这才脱险。

季婈和寸刀,可是有过节的!

今日季婈再在这里看到寸刀,再看对方唇色发乌,便知寸刀病情严重了。

这才会找上门来。

大壮、虎头、小花三人,偷偷打量着寸刀。

他们觉得眼前这人,跟他们见过的人,有些不一样……

这人身材修长,脚蹬马靴。

袍子的袖头,戴着护腕,腰带上全都套子,插着一圈小刀。

小刀又白又亮,薄得像柳叶一样,泛着森寒的光泽。

再看他身后的高大骏马,身上的皮毛黑得发亮,像油亮亮的缎子。

这马比县衙的衙役们,骑的马好看呢!

寸刀在季婈那里碰了壁,正懊丧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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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发现三个小娃儿,好奇的视线。

他本不愚笨,加上来之前,也打听过季婈。

季婈这人吃软不吃硬。

寸刀想了想……

他朝大壮等人招手。

小花怕生的缩到季婈身后。

大壮眼中眼里有了防备,不打算去过。

只有虎头虎脑的虎头,两眼晶亮,一直盯着寸刀。

他犹豫一下,还是站起身。

季婈看了眼虎头,又重新垂下眼帘,继续忙手上的活。

她对虎头的安危,并不担心。

寸刀找到这里,肯定发现胸弊之症,又找不到能治好他的郎中。

既然寸刀有求于她,就不会做出,得罪她的事。

虎头走到寸刀面前,他指着寸刀腰间的刀囊,小声问。

“我能摸摸吗?”

寸刀抽出一把柳叶刀,指着刀刃,笑着对虎头摇头。

“这刀锋利得很,你看。”

说罢,寸刀手腕用力,突然将柳叶刀甩出去。

柳叶刀破风飞掠,犹如一道闪电,穿透一片落叶,钉在十米外的树干上。

几乎整把刀身,没入树干中。

虎头眼睛发直,崇拜的看着寸刀。

这不是说书先生,说的桥段吗?

小刀能飞出去!

还能全插进树里!!

他激动的问寸刀“我想学,你能教我吗?”

寸刀怔了一下。

片刻后,他灵机一动。

看样子,季婈极不欢迎他。

他想让季婈出手救命,好像有点难?

可这段日子,他没少拜访医者。

却没一人说,能治得了他!

寸刀想到当初,季婈只稍看他一眼,便笃定他得了胸弊之症!

之后他再从蓝衣那听说,若没有季婈,辛公子这辈子都瘫了。

综上总总,寸刀敏锐的觉得,想要活命……

他必须留下!!!

现在何不如……

借着这小娃留下?

“你想学?”寸刀循循善诱。

“可是我的本事,不是我的徒弟,我不会教。”

“那我当你徒弟。”虎头回答得毫不犹豫,声音响亮。

正忙着搭鸡窝的季婈,手一顿。

“我来。”蓦然从旁边伸过来,一双修长的手。

季婈看了眼谢显华,压低声音问。

“你怎么和他,撞到一起的?”

谢显华知道,季婈在问寸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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