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仆惊讶地看向陈娇,似乎没想到她就是远近闻名的陈神医!
「您快请进!」门仆立马打开门,站在一侧,恭敬地说道:「大人早前打了招呼,说是您来了,不能怠慢了您,得将您请进府。」
陈娇眼底闪过惊讶,从家仆从的态度,大致可以看出刘县令是一个亲和的人。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郎中,大家将我的本领夸大了。」陈娇跟随门仆往前厅走去,心里生出一股局促:「大人在府上吗?」
「大人今日去巡查民情,很快便会回来了。」门仆请陈娇在圈椅里入座,而后对一旁的婢女说:「这位是陈神医,大人的贵客。」
婢女心中惊诧,连连点头:「我会好好招待的。」而后,匆匆倒一杯茶放在陈娇面前:「陈神医,您稍坐片刻,奴婢去通传夫人。」
「不必叨扰夫人,我在这儿等大人。」陈娇特别怕给人制造麻烦:「你们忙自己的,不必招待我。」
婢女见陈娇毫无架子,退出了前厅,没有去通知夫人。
陈娇瞧见婢女离开,端着茶杯喝了两口水解渴,打量一下屋子的布局,左右两边与正对着门口的主位各放两张雕花椅子,中间放着小茶几。
除此之外墙壁上挂着几幅字画,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寻常人家高几上还会放几个瓷器花瓶,这儿却是没有,十分简朴。
门外传来脚步声,陈娇转眸望向门口,只见刘县令大步流星走进来。
「大人。」陈娇站起来,向刘县令行礼:「我今日上门拜访,叨扰您了。」
「你若是回绝我,便是叨扰了。」刘县令调侃道:「你若是答应我,便没有叨扰,我扫榻以待。」
「我可以答应您留在青松镇,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忙。」陈娇从袖子里掏出耧车的图纸,双手递给刘县令:「这个农具名为耧车,两个人与一头牛,可以日耕一百亩田地,百姓们省时省力,可以鼓励大家开垦荒地,粮食丰产,再遇到天灾,起码有足够的余粮支撑。」
刘县令心中一动:「一亩地一个百姓基本上要一天时间,这个农具可以日耕百亩,那的确是一件神器。你是想让我帮忙推广出去?」
「不是。」陈娇面对刘县令困惑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把耧车卖给一个商人,然后打算自己铸铁铧卖给对方。推广出去的话,不是一个小数目。一架耧车需要三个铁铧,一个铁铧得两三斤,我手里没有这么铁。」
刘县令:「……」
他没好气道:「你倒不如将耧车给我,我可以为你邀功,上头嘉奖下来,岂是这点蝇头小利可以比的?」
陈娇闷声说道:「那您可以以权谋私,为我对付谢家吗?」
刘县令:「……」
陈娇掰着手指说:「我现在缺银子,卖耧车的银子虽然不多,但是对我而言也是一笔巨款,等您为我邀功,上头再嘉奖下来,黄花菜都凉了。我以耧车卖人情给一个有点家底的商户,与他联手对付了谢家,我把梦做得再大一点,说不定以后整个谢家的产业都会到我手里。」
她神色认真地说道:「这么算下来,我卖给别人更划算。」
刘县令:「……」
「这件事不管谁来做都一样,反正最后都是有利于百姓。」陈娇双手交握在一起,略有些底气不足道:「您看这个铁料?」
刘县令神色郁闷,怎么会是一样呢?这耧车若是给他推广的话,那么就会是他的政绩,最后有利于考核升迁。
陈娇看出刘县令的心思,笑眼盈盈:「您通融我,愿意给我铁,我们大家一块推广出去,这里头不也有您的政绩?」
刘县令虽然有些可惜,但是也不会抢占功劳,叹息一声:「你能保证每一斤铁料都是用在耧车上,我可以找冶铁官商议给你充足的铁料。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本来便没有出力,不必算作我的政绩。」
陈娇对刘县令的感官更好了,算是为国为民的好官,府里的陈设都很简单,为官清正廉洁。
她感激道:「多谢大人通融,我今后若是有利民的农具,便找您商议。」
刘县令没放在心上:「我出身寒门,父母靠种地供我科举入仕,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百姓。」
「有您这样的父母官是百姓之福。」陈娇对刘县令多了一份崇敬,他出身寒微,如今做了父母官,依旧初心不改:「您不用特地为我开设一家医馆,我仍旧留在青松镇的旧医馆,您给我赐个牌匾,盖上官府的印章,挂在官府的名下就好。」
刘县令问:「医馆叫什么名字?」
陈娇被问住了,医馆似乎没有名字,因为只有一家医馆。她思索一番,起一个名:「不如叫惠民医馆?」
「不如?」刘县令反应过来,诧异道:「你的医馆没有起名?」
陈娇讪笑道:「镇上只有一家医馆,大家不会认错了,所以懒得起名了。」
刘县令:「……」
他突然有一种陈娇不靠谱的感觉,若非她治好瘴疟,他都怀疑陈娇就是个骗子。
「我将牌匾做好之后,亲自给你送到镇上去。」刘县令头疼地按一按眉骨:「行了,我现在去一趟冶铁所。」
陈娇心中一喜,行一个大礼:「有劳大人了,我在府外等您的好消息。」
「你回镇上去吧,冶铁官若是答应了,我安排人给你送去。」刘县令留下这句话,便匆匆地离开了。
陈娇倒也听话,没有留在清河县给刘县令添乱,她问了门仆去哪里租马车,按照指引来到了马市。
忽然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她的面前。
陈娇急急往后退一步。
马车帘子掀开,秦瑾修从马车上下来,「陈娘子,我正准备去青松镇找你,请你为我的好友治病,未曾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不等陈娇开口,马车里传来一道细柔的嗓音:「瑾修,你快将陈娘子请上马车,我们捎带她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