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凭没吭声。
此时他对何娜娜满肚子意见。
能跟她做一块就很不错了，别想他再拿她当朋友交心。
苏俏默默瞥了眼二人的小动作，没当回事。
她从抽屉里拿出两份合同，放在办公桌上，然后起身走到茶几前，而二人喝茶聊天。
何娜娜注意到苏俏桌上的东西，只以为是让他们解除劳务合同的声明书。
当初进公司，她和周凭只是签订了一份为期一个月的实习期合同。
何娜娜认为，苏俏肯定是害怕他们打官司，所以想给她和周凭下套。
想到这里，何娜娜扯了下唇，又戳了下周凭。
在周凭看向自己的时候，何娜娜暗暗给了其一个眼神。
周凭微微皱眉，很快将脸扭向一边。
何娜娜有些窝火，心里默默将周凭骂了几遍。
见何娜娜干坐着，苏俏客气地让她喝茶。
何娜娜越发认为苏俏的客气是想收买她，她双手交叠于胸前，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并不打算接受苏俏的好意。
就连苏俏递给她的茶水，连正眼都不看。
苏俏只能说何娜娜是还年轻，年轻气盛，除了好看的容貌还有一身难得的才华，有点骄傲的资本，便不与她计较。
“周凭，何娜娜，你们对公司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的，尽管提出来。”
“都要走了，还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何娜娜声音慵懒，与其说没有意义，还不如说没兴趣。
“怎么没有意义了？只有你们提出的意见和建议，公司认为不足的地方，自然会加以改进。”苏俏虔诚地说。
“改不改进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何娜娜说着转脸看向周凭，此时就想周凭能附和她。
周凭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抬眸向苏俏。
他的眼神不想何娜娜那般高傲自以为是，依然谦逊，甚至不受离职的影响。
他微微一笑。
灿烂柔和的笑容，跟苏俏第一次见到一样的纯真烂漫。
这样的表情在何娜娜看来，有种被存心与自己做对的感觉。
在苏俏看来，周凭相对何娜娜来说是好说话的。
“周凭，你说说看。”苏俏索性跳过何娜娜，直接问周凭。
“苏总，我对公司没意见，真的。我能接受公司的不足，自然也希望公司能包容我们的不足，不管怎么说，从进这家公司到现在，初心始终没变过，就是希望公司好。”
何娜娜在一旁轻嗤，在她看来，周凭的行为妥妥的拍马屁。
她瞧不惯这样的人。
周凭对何娜娜有种说不出来的无奈，闷头喝了口茶，不准备再说话了。
苏俏将视线转移向何娜娜。
见她气鼓鼓的样子，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感觉自己无论说什么，这个女孩都有可能不留情面的回怼自己。
何娜娜被苏俏这么看着，很不自在。
她没好气地说了句，“看着我干嘛？”声音压得低，也不敢真和苏俏翻脸。
“娜娜。”苏俏向她靠了靠，试图拉近两人间的距离。
何娜娜下意识地往旁边挪。
苏俏笑了笑，“年轻人有点脾气我能理解，也很欣赏像娜娜你这样直率的人，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藏着掖着。”
何娜娜愣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看了眼周凭，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苏俏轻轻拉住何娜娜的手，晓之以理，“但是呢咱们也要见好就收，对不对？不管是老板还是职员，有矛盾我们面对面坐下来沟通，有什么意见和建议，率真的提出来，我们能改则改，改不了的互相退一步，接受。你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何娜娜僵僵地坐着，此时注意力只落在被苏俏轻轻握住的手上。至于对方具体说了什么，她听得不是很清楚。
苏俏的主动示好，完全不在她的意料范围。
“你到底想干什么？”何娜娜微微皱了下眉。
“周凭，娜娜，我们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说真心的，公司已经把你们当作一家人了。我现在就是想征询一下你们的意思，还是否愿意留下来陪公司一起成长？”
何娜娜嘴巴微张，僵硬的表情僵在脸上。
周凭也不敢置信地看着苏俏。
两人互看了眼，确认彼此都没有出现幻觉后，周凭先开口，“苏总，为什么？”
像苏俏这样有财力和背景的人，创办的公司根本不用担心前途。
现在虽然刚起步，没什么名气。但以后绝对是很多人挤破脑袋都想进来的。
这样不愁人才的公司，她有必要放低姿态挽留他们？
再说，以他们的水平，根本不会找到比这里更好的公司。
周凭不是不自信，而是太看好这家公司了。
“因为我惜才。”苏俏不妨实话告诉他。
她确实惜才，要是汪博现在回来，她仍然会给汪博机会。
同样，周凭和何娜娜，她也是尽力挽留。
周凭被苏俏一句“惜才”烫红了脸。
他只不过是一个画画的，并没有接受过服装设计的专业化练习，所以打心眼里不认为自己有才。
然而苏俏却大方地夸赞他有才华，登时感到难为情。
何娜娜的想法恰恰与周凭的谦虚相反。
她认为苏俏终于说了句人话。
她和周凭，不管是论相貌还是才华，都是公司拿的出手的存在。
苏俏能虚心挽留她和周凭，算有眼光。
“既然想让我和周凭留下来，总要拿出你的诚意吧。”
何娜娜想试探一下苏俏是不是真心挽留。
万一苏俏只是怕惹上官司而勉强留人，对她和周凭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就算留下，日后也不会被重用，这对迫切想要出人头地的何娜娜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你想要什么诚意？”苏俏好奇。
她认为对于新人，公司已经给了他们很高的薪水，福利也比很多大公司好，这样的诚意，还不够她消受？
何娜娜轻哼一声，“苏小姐，就凭你这一问，我就感觉你根本不是诚心想挽留我们。你认为需要我来告诉你什么是诚意吗？”
何娜娜一点也不给苏俏面子。
周凭有点看不下去，好脾气的他这会忍不住发起脾气，“何娜娜，别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我就问你，苏总哪里对你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