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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声音清朗而有磁性,压低的时候更有种若醇酒一般的醉人韵味。沈婉臻本就害羞,见陆长庚如此亲密同自己说话,更是紧张得连呼吸都有些费力。
她屏住呼吸,一张俏颜仿佛要冒烟一样。
陆长庚听见马车中小姑娘碰碰乱跳的心跳声,微微勾起了唇。他也学着沈婉臻的模样,轻轻在车窗下敲敲,随后便转身离开。
后两辆正是陆家马车,陆长庚翻身而上,坐在陆承安身边。
乔晚见他方才在车窗下同人说了几句话,如今便笑着道:「怎么样,见到你小媳妇了?」
若浓在旁边捂着唇,陆长庚看她一眼笑答:「未能见上一面,话也没说上一句。」
郡主年岁太小,他面对对方的时候,忍不住便会生出几分宠溺同呵护,大概是自幼做人兄长的做惯了,如今遇见个更小的,倒是激起他一腔柔情,心中忍不住想要疼着宠着。
乔晚也知他二人如今不会有什么男女之情,但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如今臻儿也快及笄,他这做人未婚夫的总该有所表示才对。
「臻儿及笄你二人婚事便可过了明路,平日你若见到什么姑娘家的小东西,也给臻儿送去一些,小姑娘都喜欢有人惦记的感觉。」
陆长庚思索片刻:「娘亲觉着送些什么好?」
「也不拘什么东西,女孩子要的是那种被人惦记的重视。无论你送朵花,送一块路边看见的石头,或者一屉肉包子,一块芝麻糖都好,其实都不过是告诉臻儿你心里有她罢了。」
「那待她及笄后我便着人送去。」
乔晚闻言点头:「孺子可教。」
她儿子就是这点好,聪明又坚定,哪怕他如今同臻儿还没有见过,但乔晚就是有种感觉,长庚同臻儿日后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
看着沉稳帅气的长庚,乔晚又忍不住心疼若浓。
定北侯府如今越来越乱,据闻白悦芙已许久未出来见过人了,而丁衡峥一直在宫中,既未娶妻也不见有此打算。
原本她还以为白悦芙生生搅合了他同若浓,会急着给丁衡峥说亲,却哪想自丁虎纳妾以后,她再未曾管过丁衡峥的事。
乔晚想到此微微皱眉。
从丁虎纳妾后,她才算看出来白悦芙的心思,这人一心都扑在丁虎身上,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儿子?当年不让若浓过门也并非是若浓的关系,怕是全都冲着她来的。
「娘亲?」
见乔晚皱眉,若浓拉上她的手。
「娘亲无事。」
到了宋府,乔晚拉着若浓走在后面轻声道:「衡峥同你还有联系没?」
若浓摇头:「前些日子在护国寺见过一面,只是没说上几句话。」
见乔晚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若浓淡笑道:「我知道娘亲想问些什么。」
「最初丁衡峥同我定下婚事,我因年纪尚浅草草应下,后来我又权衡了所有利弊,发现他是最适合的那人,我想着这婚事成了也好,在侯府还是在陆府想来不会有太大差别。」
「可后因侯爷夫人之故,我二人被迫分开,孩儿体会到了情伤之痛。」
「再后来我又遇见了卫若兰,他把世间男子能对女子的好都给了我,孩儿又尝到了情爱之甜蜜。」
若浓抿唇:「卫若兰离开时,我只觉心灰意冷,若如枯槁。」
「可人真的很奇怪,三年时光,卫若兰于我脑中的模样愈发清晰,可我却又答应了同丁虎的婚事。」
乔晚听到此,很是心疼的捏了捏若浓的手:「你可不要对此有什么愧疚之情,咱们家本也不讲究终身守寡那一套,且娘亲也知道你没喜欢过卫若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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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浓闻言动作微顿,微微抿唇没有说话。
「娘亲知道你努力过了,很努力的想要爱上他,可感情事很奇怪,有的人不过一眼就能确定终身,而有的人相处一辈子可能也爱不上对方。」
「这跟一个人的好与坏没有关系,你也不要因此而觉得愧对卫若兰。」
若浓展露出一个笑容,微微点了点头。
她是一直觉得愧对卫若兰,可她也知道自己做不到再好了。
至于丁衡峥……
若浓垂眸,只觉她二人大概真的没有缘分。
无论丁衡峥还是卫若兰都足够令人惊艳,她懂了情爱是什么,热切的爱过一个人,也被人捧在手中以性命相宠溺过,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不够的?
若浓拉着乔晚,笑道:「你说日后哥哥同臻儿的孩子,可能赡养孩儿?」
乔晚心里一酸,面上却是道:「那谁又能知道呢?不过娘亲生你可不是让你日后仰人鼻息的,甭管长庚还是长庚的孩儿,若待你不好,你便自寻个宅子出去住去。」
「娘亲给你留了那么多银子,就是为了让你一辈子逍遥快活,没有后顾之忧的。」
看了看周围的人,乔晚凑到若浓耳边小声道:「你有那么多银子,日后就是想养一群小相公都成,做什么要依靠侄儿?」
向来都知道自家娘亲语出惊人,但听见这话若浓却还是忍不住笑出了泪来。
她轻按着眼角,却觉得心中瞬时开阔许多。
陆承安同长庚听着身后二人嘀嘀咕咕的对话,无奈的相视而笑,只是这笑容当中更多的是无奈和苦涩。
「日后好好照顾若浓,若我同你娘亲不在了,就让你家小崽子好生照顾她。」
陆长庚道:「爹爹放心,有我活着一日,就永远都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