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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嬢嬢,冕儿来了。」
卫冕拎着个布袋,里头装了乔晚给他特意缝制手札,小小的一个拿在卫冕手中显得格外可爱。
他刚见到若浓便冲上来抱住她的腿,口中喊个不停。
若浓心中欢喜便把人抱进怀里,又拿了桌上糕点哄他。
「昨个儿课业可写完了?我听你母亲说,这几日你忙着玩纸鸢课业都荒废了。」
卫冕嘟着唇:「这是没有的,冕儿有日日学习,课业也不曾落下。」
「是啊,冕儿很是用功,就怕他嬢嬢生气再不理他。」
宝珠搀着宋弶梨慢慢走进小学堂院子,一边服侍着婆母一边对若浓笑着道:「昨日陆夫子给孩子们放了假,他没见到你今日一早就吵着要来,我同母亲说再等等,他却是急着要自己骑马来。」
「他不过豆大点儿个娃娃,哪里能上马呢?我同母亲衣裳都未曾换过,便抱他来了。」
卫冕也不理会自家娘亲,只一味咧着嘴冲若浓傻笑。
宋弶梨见状心里又是好笑又有些酸涩。
「若浓便是同我卫府有缘分……」
宝珠捂着唇道:「确是如此,连我一日不见若浓,心里也没底得很。」
卫若兰过世这三年,国公府很是艰难。
卫老太君离世,宋弶梨重病宁国公身子也不大好,而宝珠乃是奴仆出身,根本无法撑起国公府在上京的交际同应酬。若是没有卫冕,宋弶梨便也就无谓打点人脉之类,但谁让这小家伙还是出生了?
且不仅如此,卫冕极其聪慧伶俐,天资远超卫若兰。
国公府艰难,若浓便接了半个担子在身上,不仅日日把宝珠放在身边教她人情事理,还承担了卫冕的开蒙之职。
如今三年过去,宋弶梨同宁国公也慢慢振作起来,而宝珠也可独当一面若浓才算轻省些。
她闲来无事便来了陆承安的私塾,这三年私塾多了近千学生,年纪从五六岁的小娃娃到四十一二的老学究都有。有些孩子来这处是为了学文识字,有些学子来此是为了听陆承安的教诲,更有些老先生是来同陆承安切磋的。
好在私塾原是皇家别院,位置大得很,而朝廷也派了好些人品学问上佳之人来此授课,一时间这书院也成了一位难求的好地方了。
若浓自己选了处偏僻的院子,另开大门,成了一个单独的女子私塾,她就在院子中教些女娃娃。卫冕因她不教自己,还很是伤心了一阵,所以这段时日几乎天天下了课都要来闹上一会儿。
宝珠同宋弶梨也几日没见若浓,二人想得厉害便趁着今日停课来寻她。
让身边丫鬟把手中竹篮放到桌上,宝珠道:「上次见你爱喝我酿的梨花白,便把府上剩的都拿来了,娘还让人做了柳煎攒鱼同芙蓉花饼,我想着咱们娘四个今日好生喝上一些。」
若浓笑着点头:「今儿个私塾做了炸肉丸子,我让人拿来些,虽不是什么精细菜但也算下酒。」
宋弶梨哈哈一笑,连着大声道了几句好。
在园中石桌上摆满了小菜,若浓三人带着卫冕喝起酒来。
她三人一个中年丧子,一个算是少年丧夫,而若浓也不知自己算得什么,只这酒喝到三人口中,都同样带着一股子苦涩味儿便是。
只好在她们如今还能一起聚聚,虽也谈不出什么,但只身边有个人陪着便觉轻松愉快很多。
卫冕也坐在凳子上,一会儿祖母娘亲,一会儿嬢嬢姐姐的喊了起来,这般沉闷日子有个天真可爱的娃娃在身旁陪着,显得时间都过得快了些。
丁衡峥来书院寻若浓的时候,正见她喝得双泛红杏眼朦胧,很是娇憨可人。
他不忍上前打扰,便站在角落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心上人。
许是他目光太过炽热,宝珠回头去看后忍不住碰了碰若浓的手。
若浓回过神也看见了正站在垂花门旁的丁衡峥。他手中拎着食盒,只是显得有些局促。
男子与女子不同,丁衡峥如今正值弱冠之年,照比三年前的光景变化了很多。不仅整个人都更加内敛,连眼神也更为锋锐。以往一眼望去,还能自他眼中看出几分心思,可如今便是若浓,也轻易读不懂他所思所想。
想了片刻,她放下手中酒盏,同宋弶梨与宝珠打过招呼走到了丁衡峥面前。
「你怎么来了?」
「想着今日书院休沐便带了些东西来见见你。」
若浓微微垂眸,淡声道:「回去吧,别再来了。」
这三年中,丁衡峥一直有求娶之意,但都被她拒了。但这人也不气馁,寻了机会便会到陆家或是私塾来寻她,她屡屡拒绝都无法阻拦丁衡峥。
若是平日她便不理会了,可今儿个喝了些酒,倒免不得有些心情烦闷,迁怒起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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