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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去南边后模样变了不少,比往日更为糙莽了。」
丁衡峥笑道:「这可不像是好话。」
「是好话来着,你不知我有多羡慕。」
上次见丁衡峥他虽是高壮勇武,但那通身气质远不如现在这般锋利,卫若兰自幼便羡慕这样的男子,一见便觉很有男儿气概。
可怜他自幼就生了张嫩脸,瞧着很不英俊,大多时候长辈说起他,用的都是什么富贵喜庆二字,便是若浓也从未说过他帅气。
想到若浓,卫若兰眼眶微红,却很快遮掩过去。
「你怎么突然回京了?」
「我爹亲自去南边给我抓回来的,我同他一起回京。」
「那你还走么?」
丁衡峥淡漠道:「不走了。」
南边本也无事,他借着当年逃婚的机会一走两年已很不孝,如今他马上便要及冠,总该承担起定北侯府同丁家军的责任。
「你问这些做什么?」
卫若兰不答,接着道:「你回府可见那梁雪茜了?当年你逃婚在前,如今你二人可有了夫妻缘分?你日后会待她如何?这门亲事你就这样任下,还是另有打算?」
丁衡峥皱眉:「你打听这些做什么?这都是定北侯府的私隐,且你正病着,还对这些闺阁逸事如此热衷,怪道你课业无成,颓然至此。」
「我同若浓成亲了。」
淡淡一句话,丁衡峥面色瞬时大变,他怔愣许久,才强忍着剧痛哑着声道:「恭喜。」
一句恭喜,丁衡峥说得如泣血般艰难,卫若兰见状喃喃开口:「你对她还有情。」
「你莫诋毁她,我同若浓向来清白,倒是你今日来寻我到底有什么事?」
提起若浓,丁衡峥已开始不耐烦,他不知卫若兰此举是何意思,但这明显对若浓不利的话他很是不爱听。
「你若无事我便离开了,若浓为人清正你有什么误会不如直接问她……」
「我要死了。」
卫若兰哭道:「我要死了,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还中意若浓,你若是中意她,日后我去了也安心一点。我知道你会帮我照看她的,你说,你是不是还中意她?」
「你同我说,你府上那世子妃要如何处理?你若不认那亲事,我便把若浓托付给你,可你若是认了那门亲……」
「卫若兰!」
丁衡峥怒喝:「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无论若浓如何,她如今都是宁国公府的女眷,你今日之言若是传出半分,便足以让她身败名裂,你这么大人了,谨言慎行的道理还不懂?」
「我不懂,我就想问你,我死了你会不会帮我照顾她!」
卫若兰的脾气也上来,他只想要丁衡峥一句话,怎知这糙人如此蠢笨?
「你可是嫌弃若浓?」
「你胡说什么。」
丁衡峥话刚出口,便自觉失言不再言语,他心中懊恼却没有表现出半分,但卫若兰见了十分欣喜。
「你心中有她便好,那梁家女你要如何处理?」
「前一年梁家便寻了圣上退婚,她如今早已再嫁,同我定北侯府早无关系,这事在上京闹得不小你竟是不知?这两年你在上京都做什么了?」
「病着呢,我那时候正病得重。」
「你到底生了什么病?」
卫若兰苦笑:「我又哪里知道,只晓得是这里生了要命的东西。」
在自己脑袋上点了点,卫若兰眼眶又是一红:「当年我同若浓成亲便没有领过婚书,这几年我身弱,我二人之间也不曾……」
「你从南边回来,想来不会再像两年前那般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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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人掣肘,所以我今日只想问一句话,来日我殁了,你可会照顾若浓,给她名分,护她周全?」
丁衡峥不答,只沉默不语。
他何尝不想照顾若浓?可若浓并非什么阿猫阿狗,说从宁国公府接来便接来了。他们自幼相识,他怎会不知若浓看似随和,但性子最为坚定执着?
她认定的认准的,谁人也改不了,就是他如今出现在若浓身边,说不得她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丁衡峥心中难受,只捏着茶盏什么都不说。
卫若兰着急:「她心中还有你的,我知道她心中有你,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找上你来。」..
「若我去了只有你能护得住她,我不想上京有任何流言蜚语,我也只信你,不会用我二人之间的事作践她……」
「丁衡峥,你给我一句话,我只要你一句话。」
卫若兰激动起来,他挣扎着想从抬轿上站起来,可只不过动作大了些,鼻中便又流了血出来。
丁衡峥见状愕然不已,连忙寻了东西给他擦了去。心中的一切怀疑打消,他终于相信卫若兰说的并非假话。
虽他平日同卫若兰关系说不上好,但到底有几分幼年情分,见此情此景不免感伤。
「若浓是我心中所爱,他日你不在,我愿护她一生周全,若得幸能娶她为妻,我丁某必呵护她一世,若她不愿嫁我为妻,在她未嫁、未寻得良人之前,我绝不娶妻。」
「你没骗我?」
「如有违此誓,我丁衡峥愿堕畜生道,永无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