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快请,快请。」
小药童被请进府上,宋弶梨亲自把人迎到正厅。
一群人看着小药童,倒是吓得他战战兢兢丝毫不敢动弹一下。
「我师母写了用法同方子,世子什么时候试药?」
「今日可行否?若是今日可行今日便试试。」
宋弶梨眼看着小药童点头,便很是急切的让卫若兰试药。
卫若兰接来毫无犹豫吃了下去。许是这新药药效尚可,经过再一年的滋养,他已可下地行走,甚至走出院子去了,若是有人抬着轿子,还能出府小逛片刻。
这一年里,但凡他身子舒坦些,便必会带着若浓外出寻那些他做纨绔子时,一个人偷摸摸索出来的小馆子。
「这家的冰糖焖肘子最是好吃,不仅肉质软烂还不带一点腥气,听说这冰糖都是老板亲自在后院吊的,你快尝尝看。」
夹了一筷子最入味的放在若浓碗中,卫若兰瞪大了眼满是期待的看着她。
「我尝尝。」
她本不喜欢吃这些油腻的,但看着卫若兰那满眼期待的模样,便也不觉腻了。把那肘肉放入口中,见他眼睛都要瞪出来,若浓终不负所望眯着眼睛连连道好吃。
「是吧,我记得很是美味的。」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表情带着点点可怜同委屈,若浓见状心疼不已,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婚后这两年,卫若兰日日食药,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半年前竟是一点味道也尝不出来了,虽他如今喝那苦得要命的汤药同喝水一般,也算因祸得福,但往日最好口舌之欲的人忽然没了味觉,实在令人痛苦。
知道他尝不出味道,若浓却还是用筷子夹了一点点肘子喂入他口中。
「怎么样?」
「好吃。」
卫若兰砸吧着嘴,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
他二人如今日日都这般,什么也不理。
若是卫若兰不舒服二人便在府中听听曲,或是相互为伴静静坐着,亦或是唠些有的没的。若是他身子好,他们便走出宁国公府,坐了马车去京城附近,或者陆家坐坐。
二人的生活虽然笼罩在病痛的阴影下,但好在他们都是豁达通透的,都只顾着眼前美满,倒是一点都没生出过怨怼亦或是不甘,是以日子过得倒也算和美。
「今日那肘子不错,可我知道你不太喜欢,但没事儿,我下次带你去雁雁楼吃酒烧青莲。」
「那是什么?名字听着好生奇怪。」
「是酒烧鱼,这雁雁楼其实就是个小馆子,那馆子大门上有道大雁形状的旧刻痕,中书舍人家的二公子见了便给起了个雁雁楼的名字。那掌柜很是喜欢,也就保留了下来。」
「过几日我休息好了,咱们便去。」
若浓见他惦记着那馆子的模样,有些好笑:「好,下次我们便去这雁雁楼。」
回了府把人哄睡后,若浓为他盖上薄毯一个人拿了书在一旁看,待困倦了才合衣躺下一觉到天亮。
第二日一早,卫若兰先醒了过来,他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头钝痛得厉害不说眼睛也很不舒服。他见若浓已经醒了,便开口道:「什么时辰了,我可是睡过了头?」
也不知是不是错过了用药的时辰,他实在有些难受,看东西也很是模糊不清。
很久未听见若浓回复,卫若兰抬眸去看,只见她满脸肃色。
「你先躺下,我去寻人找如意同祯祥他们。」
若浓转身忙跑出了屋子,卫若兰沉默高声喊了丫鬟:「把铜镜拿来。」
他拿了铜镜一照,只见自己双眸充满了血,血红血红的眸子和鼻尖隐隐透出的血迹,无一不预示着他如今所用的新药,又失败了。..
悄悄把铜镜塞进被褥下头,卫若兰忍不住落泪。
「早上起来他眼中便充了血,你看看是否要紧……」
若浓焦急的声音从远传来,卫若兰强忍着头晕擦干了眼泪。
如意进门的时候,他笑道:「却是不太舒服,但并未有什么影响,你二人莫急。」
如意也不管他说了什么,只上前仔细把脉,许久后才道:「无事,我今日再改改方子,加几味药。」
见若浓重重叹出一口气,卫若兰淡笑,可转头再看如意的时候,却是收敛了笑容。他的身体状况如何自己最是清楚,他既骗不了如意,也不会因为如意的一句无事,而天真的认为如此。
他对着如意轻轻摇头,二人心照不宣都沉默下来。
第三次换药后,卫若兰的身体更是羸弱不堪,但他却是一反常态的每隔了三五日便要带若浓外出游玩,任是谁人来劝也不改变主意。
直到一日,他带着若浓去上京的无名酒肆,离开时撇见了刚回京的丁衡峥,他才重病一场,许久未曾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