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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今日寻媒人去陆家说亲了?」
梅夫人这几日因梅襄川死活不肯娶她侄女而重病一场,今日正头戴抹额,一人半倚着绣塌哼哼唧唧的喊着头疼。
忽然见梅襄川未经通传便进了屋子,她忙慌慌张张的坐起身来。
「是……是啊,前些日子你爹爹也同意这门婚事了,我便寻媒人上门说亲去了,怎得,可是婚事已成了?」
也不知她是故意装傻还是如何,梅襄川捏紧拳头脸色难看道:「娘亲寻媒人,为何不寻官媒而是随意找了个不知所谓的婆子?」
「这……这官媒需得等期,我瞧你同你爹爹心急,便让翠柳找了个媒人,虽这私媒不如官媒有排场,但我想着这婚事也不过是走个过场,万不会出什么纰漏的啊。」
梅夫人也不知为何,这几年愈发怕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了。
虽梅襄川平日看着端方有礼,一派正人君子模样,但有时她看着就是无来由的害怕。
「可是这媒人没说成?川儿你不必害怕,娘亲今儿就让人去官媒那里请期,再去陆府几趟。」
「不必了,娘亲好生看看您寻的媒人都做了什么好事吧。」
梅襄川一挥手,便有人把那媒婆拖了上来,梅夫人一见这婆子两个腮帮子被人抽成了青紫色,不由吓了一跳。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愿意看她这幅虚伪做作的模样,梅襄川转身离开,未留下一句话。
梅夫人看着他的背影,急得未穿鞋子便下地去追,可实在追不上也只能算了。被府上婢女搀回屋的时候,她点了翠柳来劈头盖脸一顿骂。
「我让你去寻个媒人,你瞧瞧你给寻的是个什么东西?哪里有上门说媒说成仇的?这嘴巴被人抽成这般,你倒是让她说说她都做了什么?」
「老婆子我什么也没做啊,真真是冤死我了。」
那媒人婆子呼天抢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咒骂陆府同若浓是个眼瞎心盲的货。
「丞相府这样的人家他都不愿意,那个白突突的残姑娘还想找个什么人家?她们府上拒婚,老婆子我不过随口说了几句就被人打成这样,我才是真的冤枉。」
梅夫人越听越气愤,她直起身来开口道:「这说亲女方家拿拿乔都是常有的事,但凡是个出身高贵点的人家,问亲也没有上门头一回就答应的,你连这规矩都不懂?」
那婆子一时语塞,着急忙慌的去看梅夫人身边的翠柳,她举动明显,让梅夫人气得猛拍大腿。.c
「翠柳你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是奴婢生了贪心想着这婚事万不会出差错的,便寻了我婶娘来做媒人为两家说亲,奴婢没想过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我呸。」
梅夫人气得咣当往后一仰,整个人昏昏沉沉,一瞬只觉病得更重了。
好一会儿她才带着哭腔嘟囔道:「把这俩人一个送官一个发卖。」
「我怎么就造了这种孽呢?这下让我如何同老爷和襄川交代?」
梅夫人一时病重,梅襄川的婚事也耽搁下来,虽大夫说梅夫人乃肝气郁结加怒火攻心才一病不起,但梅襄川却一直认为她不过是想让他父亲心疼罢了。
「少爷,那陆府一家都不是软骨头,经此一事必会抵触少爷,您同陆姑娘这婚事怕要艰难了。」
「我又如何不知?」
一脸烦躁的看着眼前幕僚,梅襄川道:「李叔你说说,我该如何?」
这人原是他亲生母亲的陪房,这些年来一直陪在他身边,可说是梅襄川最为信任的人,今日遇见这等事情自然第一时间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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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
那幕僚摸了摸胡子,道:「陆家有此底气是因为陆承安身份并非看起来这般简单,女子以母族为靠山,那陆家姑娘身价自然水涨船高,所以她才有挑拣的余地。」
「可只要她没了挑拣余地,而这时候少爷又上门提亲,如此陆家只会感谢少爷的雪中送炭,说不得那陆承安会看在此,全力帮少爷铺路。」
「没有挑拣的余地?」
梅襄川蹙眉:「这话说来简单,可又该如何做?」
「女子出嫁无非看她名声同出身,既我们不能在她出身上做文章,便只能让此女丢了名声亦或是名节。这般少爷再去求娶,那陆家还不只有感激涕零的份?」
「这样少爷还怕日后陆家不倾其所有,帮您铺路?」
梅襄川听闻这话连连摇头:「不可,娶一个丢了名节的女人,太过丢人。」
那幕僚摆手:「少爷这话还是太过意气用事,要知道忍常人所不能忍方能成其大事,且此事由少爷动手,不过是让那姑娘丢了名声,但清白还在少爷手中,一二闲言碎语又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还是少爷觉得,丞相日后会放弃大房大爷,而改扶持您为家主?」
梅襄川闻言垂眸不语,许久后道:「你说的没错,祖父眼中只有大房所出的嫡长孙,又何曾把我放在眼里过?指望着靠他为我铺路做前程,倒不如指望陆家。」
「您去安排吧,做得漂亮干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