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此强敌建议攻心

“曹操的人生终点?夫君你什么意思?”吕玲绮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

蓝田又拿出星象来搪塞:“我近日夜观星象,发现曹操的命星暗淡微弱,应该很快就会离世,小君心中还装着仇恨吗?”

吕玲绮轻轻摇头,“父亲刚死那两年我满怀仇恨,甚至想潜入许都暗杀此贼,可惜就凭高顺那十八人也不现实,后来听你的劝告去荆州,为了活下去却在汝南落草,那时我才发现别说报仇,在这乱世活下去都不易。”

“一切都过去了。”蓝田搂住吕玲绮的肩膀安慰。

“嫁你为妻,生儿育女,仇恨已经很淡了,刚才你说曹操将死,我既不高兴也不难过,只是把他当作陌生人,枭雄又如何?魏王又如何?最终也要死...”吕玲绮此时仿佛一个哲人。

蓝田笑着打趣:“文教区的道观、佛寺去年已经开建,我见小君思想如此通透,该不会去归道归佛吧?”

吕玲绮拍打着蓝田胸膛,“有儿有女,夫君又如此有趣,这样的红尘我可舍不得,干嘛要去出家?”

“呵呵,说的也是,走吧,我们去吃饭。”蓝田搂着吕玲绮往外走。

此时外面已经漆黑,夜空中已经星星点点,吕玲绮从小习武视力极好,她刚跨过门槛,便指着天空惊呼:“夫君你看,有贼星(流星)。”

“呃...好像是有一颗。”蓝田回应。

吕玲绮拉着蓝田走到小院,如求知少女般抓着对方手臂问:“夫君,曹贼的命星是哪颗?你指给我看看呢。”

蓝田瞬间坐蜡,本来自己就是胡诌,听到吕玲绮问话,他胡乱往北方天空一指,“就在那个地方,但是现在不容易看到,都说了暗淡无光的...”

“哦?那就是曹操或许死了?”

“也许吧...”

两夫妻在广州‘研究’星象的时候,曹操还躺在洛阳的病榻上等人,历史上他应该在正月里去世,但因为蓝田的影响,曹操的寿命似乎有所拉长,但此时已算是弥留之际。

正月里,曹操、关羽在邓县大战,曹操穷极此生的用兵手段,或奇袭、或阵法、或战术,却因将士衣被不足,非但没能击败关羽和徐庶,反而弄得损兵折将、士气低迷。

慑于荆州水军的缘故,后方的粮草、补给全部由陆路运输,为此又强征了许多徭役,曹操权衡利弊只能选择撤军。

回军的路上曹操头疼欲裂,整个身体给他发出强烈暗示,像是在说你的终点快到了。

曹操估计没法走到邺城,反观周边只有洛阳最近,他强撑着自己那口气,率领大军向洛阳进发,并连续下达了一系列命令。

受到蓝田谶语影响,曹操对身边的司马懿再难信任,撤军时他吩咐司马懿赶赴许都,协助曹彰稳住许都附近局势,因为不久前郏县、梁县等地还因苦徭役而叛乱。

曹操在路上急召寿春夏侯惇、长安曹洪、邺城贾诩来洛阳,托付大事的时候他信不过外人,贾诩则是询问孙刘对策,并派遣亲信前往许都、邺城、淮南等地,打探徐盛、周舫、武侯、曹芳、曹髦、孙皓的消息,这些人名都是谶语上出现的人物。

曹丕要在邺城封地坐镇,所以他没有召他来洛阳,而是遣从弟曹仁带兵返回邺城,让他暂时接管魏郡防务。

二月中旬,夏侯惇、曹洪、贾诩皆赶赴洛阳觐见,他们看到曹操躺在病榻上,面容憔悴、身如枯槁皆嚎啕大哭,不多时谏议大夫贾逵等,带着洛阳臣僚皆来听命。

许褚见人已到齐,便走到榻边扶起曹操小声耳语,随后将他扶坐在榻上。

曹操虚眼望着面前众人,缓慢说道:“孤纵横天下三十余年,群雄皆灭,只有江东孙权,西蜀刘备未曾剿除。孤今病危,不能再与众卿相叙大事,特以家事相托...唯长子曹丕,笃厚恭谨,可继我业。众卿宜辅佐之,孤死之后...勿令后人知我葬于何处...”

“唯...”群臣悲鸣。

“元让(夏侯惇)、子廉(曹洪)乃我兄弟,文和(贾诩)、长文(陈群)追随我多年,魏国的军政你们要多费心,其余众人借国家栋梁,请尽心竭力辅佐子桓(曹丕),他日泉下相会,孤感激不尽。”曹操继续说。

“唯。”

群臣这下听了个明白,曹操留夏侯惇、曹洪、贾诩、陈群四人辅政,明眼人发现其中政治信号强烈,因为夏侯惇、曹洪皆为宗族,贾诩又是深得曹操、曹丕信任的谋臣,偏偏士族代表只有陈群一个,为何士族新贵司马懿没出现在其中?

河东大族出身的贾逵,也觉得曹操的安排耐人寻味,此时托孤为求交替稳定,托孤大臣应该是宗族、士族各站一半,即便要加上一个没根基的贾诩,也应该再上加一个河南士族领袖。

原河南士族领袖,魏国国相钟繇因魏讽案被罢官,除了现在大名单中的陈群,剩下的只剩司马懿莫属,司马懿虽然也是出身河内郡,但他祖父司马儁为颍川太守,父亲司马防历任洛阳令、京兆尹,其兄司马朗为兖州刺史,与河南大族之间相交莫逆。

贾逵望着病榻上的曹操,心说魏王该不是病糊涂了吧?杀杨修不就是给曹丕扫清道路,为何现在不用司马懿?

曹操停顿片刻,将曹洪叫到身前,然后掏出一封书信递过去,“孤命不久矣,子廉回邺城见到子桓,将此《遗信》交给他,嘱其依令行事...”

“唯。”曹洪接下信止不住哭泣。

曹操说完挥手示意群臣离去,众人纷纷起身向殿外走,贾诩在动身时被许褚暗中留下。

群臣陆续离开后,曹操将贾诩唤至身前坐下,许褚则识时务地去门外把手。

贾诩诚惶诚恐坐了下去,曹操看着他缓缓开口道:“这十余年征战不利,回想往昔悔不听文和之言,没有那年的赤壁大败,天下也不会演变成如此模样,别说江东那碧眼小儿,就是大耳刘备也未必能有今日...”

“关羽现在兵虽强、但力已竭,当今天下的形势不及赤壁前,但大势仍在北方、在魏国,只要能坚守疆土、休养生息不贪功轻进,刘备未必能扭转乾坤,孙权就更不用说了,鼠辈尔...”贾诩安慰道。

曹操摇头叹息,“以前孤也这样认为,但刘备这厮非常狡猾,他藏了一个高人二十年,能不能扭转乾坤尚未可知...”

“大王是说那玄鸮蓝田?我到洛阳听过些他的传说,此人当真那么厉害?”贾诩皱起眉头。

“文和未可轻视,此人允文允武,非同小可...”曹操连忙提醒。

贾诩微微点头:“要是刘备继续藏还很难说,但是他既然不准备藏了,未必就没有办法应对,对付此等强敌,建议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