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那……等钱到手了一半儿归县令大人,咱们兄弟分剩下的一半儿?”
孙书吏笑道:“我叔叔哪儿给三成就是了,我们兄弟一人两成,剩下的两成给县丞大人和主簿大人,一成分给你手下的兄弟们,咱们吃肉,总要让游哥的兄弟们有口汤喝,往后指使他们办事儿他们也能跑快点儿不是……”
“哈哈哈,我懂,我懂,有肉得大家吃!”游捕头连连点头,心说不愧是县令大人的侄子,想的就是周到!
“那行,接下来的事儿就交给游大哥了,也不多弄,就弄个千儿八百两银子出来……”孙书吏脸上笑眯眯的,心说这个秦玉栋竟敢这般害少安,他的本意是乘机帮少安将家产夺回来,但少安却怕他狗急跳墙,谁知道他有没有别的靠山呢,因着周家的事儿,如今朝廷盯着安陆县的人可多了。
少安的意思是,先给老东西一个教训,往后再慢慢收拾他!
孙书吏就觉得秦少安是他的贵人,不但救了他的命,没回找他帮忙儿都是在给他带财!
让孙书吏觉得根本就不是自己个儿在帮秦少安的忙,而是秦少安再给他送财!
这种兄弟,就该来往一辈子。
这头游捕头从孙书吏屋里出来,就去见秦少贤,秦少贤托人走门路走到他这里,自然红包开路,先给了二十两的红包,才敢开口问情况。
这二十两游捕头美滋滋地收下了,这可是额外的钱,不算在要分的钱里头。
他把情况往严重了说,然后便叹气道:“真不是我不帮忙,你也知道,如今县里风声紧,我们大人新上任,是个清官儿,又想做出一番成绩来,对这案子可是十分的重视!”
“加上你爹以前跟周家多有来往……这个案子我们大人就更不敢等闲视之了!”
秦少贤听得惶恐不已,他焦急地道:“那可怎么办?”
“既然你求到我这头了,我就让你去见见你爹吧,你爹啊,没几天好日子过了,这个案子判下来,你爹多半会被发送到矿上去服苦役,没个十年二十年可能都出不来!
当然了,去了矿上便是判十年二十年也没用,能在里头熬个五年不死都是能人!
关键是,他获罪了,作为罪囚之子是不能科举的!”
游捕头这番话把秦少贤吓得腿软,他被游捕头的人带进监牢,一进监牢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和粪便的臭味以及其他各种难闻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直接就把他给熏吐了。
等他见到他爹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他爹,一身乱糟糟的,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甭提多狼狈了。
见着了儿子,秦玉栋顿时就激动了起来,他趴在栅栏上抓着儿子的手看,哭道:“救我,赶紧把我救出去,这地方我再呆下去会死的!”
秦少贤低声跟他爹把游捕头跟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秦玉栋如遭雷击。
他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闭嘴,再哭弄死你!”同牢房的一个壮汉扯着嗓子骂道,秦玉栋顿时就不敢哭了,就连打哭嗝儿也用手捂着嘴,怕吵着角落里躺着的煞神。
“儿子,你一定要想办法把爹就出去,甭管花多少银子都成!”说完,秦玉栋就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链子,链子上穿着一大一小两枚钥匙。
“大的是库房的钥匙,小的是钱匣子的钥匙……”
从牢房中出来,秦少贤又去找了游捕头,最终游捕头勉为其难地答应试试,不过要求秦少贤先拿一千二百两银子来他好上下打点。
秦少贤立马答应下来,一点儿价钱都没还,弄得游捕头怀疑自己个儿是不是钱要少了。
因为他喊一千二百两,就是预备着秦少贤可能会讨价还价。
他跟孙书吏吐槽这事儿,孙书吏还是一副笑模样:“过犹不及,咱们不能把人给逼狠了,万一他狗急跳墙啥也顾不得,宁肯鱼死网破,也不愿意便宜咱们,到时候这事儿捅了出去,咱们可就完犊子了。
这钱啊,得一直有得赚才好,游大哥您说是不是?”
游捕头忙附和道:“还是孙老弟想得深远,是我眼皮子浅了!”他现在可是对孙书吏认同得很,觉得县令家的侄儿在捞钱上真真儿是有一手。
这头安氏听说捞人要一千二百两银子,有一瞬间就不想捞,想秦玉栋就死在衙门才好呢。
可这想法只是一闪而逝,秦玉栋在外网的关系很多,万一她这头不为所动,但秦玉栋又找到别的人帮忙……
安氏只能答应。
反正不用动她私房,秦玉栋把库房和钱匣子的钥匙都交给了秦少贤。
等回家打开库房和钱匣子,母子三人先是点了点钱匣子里的银票数量,有两万两。
安氏就道:“拿两千两出来吧,反正你爹也不会去衙门找人对峙,毕竟你们给游捕头一千二百两,但见到游捕头之前还得打点旁人呢!”
依照安氏对秦玉栋的了解,两千两是他能承受的极限,如果超出这个价钱,搞不好等他好了伤疤忘了疼之后就得疑心他们母子三人坑了他的钱。
“行!”两个儿子十分干脆地答应下来,安氏嘱咐他们一定要保密,一丝丝儿风都不能透。
两人又不傻,自是连连点头。
于是,多出的八百两,安氏拿了三百两,剩下五百两兄弟两个一人二百五!
秦玉栋的亲儿子,他在牢房里受罪,亲儿子在家昧他的钱。
“娘,您别担心,爹一定会出来的。”秦少贤劝道,奔波了一下午,这会子忙完事儿天已经黑了。
只有第二天再去县城救他爹。
安氏叹道:“你爹是能回来,但是回来以后咋办?他这一趟进了衙门,秦少安灾星的名声就彻底地洗掉了……这将来啊,事儿还多呢!”
“娘,那又如何?”
“他还想回来不成?”
“其实回来倒好,干啥都是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有的是法子收拾他。”
“再说了,如今家产都是我爹的名字,而且我爹是大房,本来就该占家里七成的财产,剩下三成……有多少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你们知道啥?”还有秦少安亲娘的嫁妆呢!幸好秦少安不知道,若他知道了……
安氏十分烦躁:“算了,不早了,你们去睡吧,这些事儿等你们爹回来了让他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