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自学成才

于是,莫名其妙和日向翔阳交换了联系方式的小林青鸟合上书本,看着手机里那满是新潮表情包的聊天框,眨了眨眼。

我是不是也该多发一些小表情?

……算了,好麻烦哦。

他身穿宽松的家居服,躺在身后的大床上,眼睛盯着洁白的天花板,因为姿势墨蓝色的头发散开,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棕褐色的双眼毫无遮挡的显露出来,富有攻击性的面孔总是在不经意间就露出让人误解的“轻蔑”表情,虽然主人本身从未意识到。

伸出手来,看着泛红的手指关节,他喃喃道:

“原来变成了二次元人物身体也会有变化反应吗……?”

他静静的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某颗橘子头兴高采烈的站在自己身旁的模样,浅浅的呼出一口浊气。

鹫匠和天童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他睁开眼睛,眼底是冷静。

可惜别人的建议很难影响我。

我毫无变通的能力哦,就只会一条路走到黑,发挥最普通的实力而已,反正……总有“主角”出力,我只要保持平凡就好了。

他挣扎着起身,一把关上了卧室的灯,躺回了床上,余光瞥到桌子上被标记的密密麻麻的日期。

有期中,有小测,在一个月后的一个时间节点上,加粗的红色笔大大的打了个圈。

他在圈的旁边画了个小小的排球。

————

我,小林青鸟,一个普通的高中业余排球手,最近有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炸药”外号,正在为即将到来的两周后的排球比赛做准备。

……不过,现在是什么情况?

站在羽毛球场上,少年手握羽毛球拍,一头雾水的看着对面兴奋的天童觉和面无表情的牛岛若利。

而他身边的五色工则是咽了口口水,握紧了手里的羽毛球拍,眼神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球网。

虽说是体育课……不过小林青鸟本来是带着解散就立刻去树下看书的想法,然后——

“青鸟酱~来打羽毛球吧!”天童觉几人兴奋的站在露天羽毛球场上对他挥了挥手,小林青鸟则是困惑的眨了眨眼,低头对身边的伊藤智子不解道:

“这节是全校的体育课?”

伊藤智子豆豆眼,随即快速的摇了摇头。

——总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小林青鸟现在,正和即将和一起打排球比赛的排球部队员打羽毛球。

可怜的伊藤已经被闻声来观看的男男女女挤得不知道去哪里了。

小林青鸟眺目,看到黑发女孩被挤出去,走到树下的空地处向他挥着手。

他转过头来,无比熟练的摆好了姿势。

“欸——!青鸟酱好像很在行的样子哦!”天童觉大声密谋:“若利君,我们要多针对工了哦!”

牛岛若利不做声,只是沉稳的握紧羽毛球拍,锐利的眼神吓的正对面的五色工颤了颤,不过还是咬牙梗着脖子。

小林青鸟后退两步,将手中的羽毛球抛起,随后做出曾经熟练无比的动作——

“啪——!”

羽毛球被狠狠击打过去,正中红心,仿佛子弹一般迅捷有力,天童觉惊的搞怪的张大了嘴巴,然而下一刻,这枚子弹被接住了——

“啪!”

牛岛若利用力的挥动球拍,毫不留情的狠狠一拍打了回去,小林青鸟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要知道自己的羽毛球水平可是不低的,毕竟是曾经和排球一起加入的体育社团之一,他也是很努力的学习练习过的。只不过很可惜,羽毛球没有同伴,独立起来还是很费力的。

只能说不愧是“主角”吗。小林青鸟习以为常的想着。

五色工呼吸一滞,咬牙上前:“我、我不会认输的!”

他鼓足劲,可怜的羽毛球君被大力打飞,他妹妹头的发型飞舞起来。

在打回去的下一刻,五色工立刻激动的回头看向小林青鸟,却只看到对方正平静的看着球,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后扭过头来。

仿佛在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五色工泄气的狠狠转过头来,握着羽毛球拍的手愈发用力,咬紧牙关。

“啊、啊哦——”天童觉看着五色工身后黑色的气势,又眨眨眼,看见随意的小林青鸟身后的青色气势,转过头来时,发觉了牛岛若利身后低沉的暗紫色气体。

哈、哈……大家都认真起来了呢……

————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个人气喘吁吁的坐在一旁的休息区,唯一还有力气的天童觉蹲在地上,用一言难尽的表情,拨动了一下地面上已然被打散花的羽毛球君。

最后的结果没有辜负小林青鸟曾经的部活,加上天童觉这样一个划水的存在,最终以微弱的优势,在羽毛球君光荣牺牲的一瞬间获得了胜利。

小林青鸟微喘了几声,他棕褐色的眼睛瞥了瞥身边默默看着羽毛球君的牛岛若利,面上云淡风轻,内心却在感叹着牛岛运动细胞的强大。

五色工气喘的最为厉害,他直接坐在了地上。不过显然相比劳累,赢过牛岛若利的成就感更让他兴奋。

……虽然大部分是多亏了小林就是啦……

就在四个大男人坐在这里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众人闻声抬头,却看见了拎着纸巾和水的伊藤智子。

天童立刻露出了八卦的表情,小林青鸟挑了挑眉,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水,不过伊藤智子还没有那么低情商,她买来了四瓶水,虽然其他三人明白自己只是附赠的。

小林青鸟无视了天童那热烈到几乎可以灼伤人的目光,扭开瓶盖,仰头灌了几口水,呼出一口浊气,向智子点了点头。

对方的双眼还亮晶晶的,这让小林青鸟不由得内心感叹:

看来她真的很喜欢体育运动啊。

居然会因为身体原因被迫放弃,真是太可惜了。

相比之下,自己这种明明不热爱,却又占着这样一个位置的人……

直男小林青鸟的心理负担莫名其妙的加重了。

运动结束了,天童等人还有其他的课程,不能继续逗留了,在临走前还坚持对小林青鸟发出逃课的邀请,虽然话还未说完就被牛岛拉走了。

————

“嘭!”小林青鸟一如既往的发出一枚完美扣球,他轻盈的落地,看着球网对面的那个今天一整天训练都站在自己对面拦网的天童觉,他已经尽量忽略他的目光了,可惜这次失败了。

看着那球偏离了以往的航线,身旁的白布侧目而视。

不是他们对小林青鸟的要求高,连一球失误都不允许。

只是以往的小林青鸟靠谱到所有人内心都认为他是个不得了的怪胎,他们甚至怀疑,这种人不会连吃喝拉撒都是一丝不苟的吧?

而今天,这个“机器人”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打歪了。

果然……天童前辈的视压迫,完全不是盖的啊……

观战的鹫匠皱眉,他高声道:“觉!你到底在看什么?!!”

“还有青鸟!这么轻易就被眼神影响了的话,还打什么排球!!”

对面的天童觉被吼的一缩肩膀,吐了吐舌头,不过也是闹够了,眼神规矩了起来。

而小林青鸟也微微下蹲,眼神专注的盯着对面球网后,发球线后的那道身影。

牛岛若利面色认真的手持排球,在那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手上的球身上。

随着排球的轨迹,无数目光随之上升,小林青鸟高昂着头,汗水顺着他的下颚线流淌到脖颈处,划过喉结,流入T恤,然而下一刻又飞溅而出——

只见小林青鸟双脚有力的半蹲在地面上,排球重重的击打在他的双拳间,瞬间宛如滑溜溜的肥皂,滑向身侧,让他瞳孔微缩。

五色工一咬牙,猛地一个鱼跃,球乘着他的拳头,再次高高飞起——

白布的额头充斥着汗珠,他低咒一声,似乎在骂着这球垫的有多臭,眉头紧锁,眼睛迅速扫过在场所有人的位置。

他又看见了正半蹲在球网对面,眼神如同毒蛇一般锐利的天童觉,对方露出了一幅“我要拦一百个”的表情啊——

“可恶……青鸟!!”他向后喊一声,随后立刻将球向上高高的托起。

高度与方向和二人训练时几乎分毫不差,毕竟是练习过上百次的动作了。

而他呼喊小林青鸟的原因不是别的,而是因为他的视野内,此刻并没有人在。

他知道,小林青鸟一定能赶到的,所有人都清楚的明白这一点——

当到了没办法的地步时,就全部交给小林青鸟。

——因为小林青鸟总有办法。

就在他托起球的一瞬间,一道白色的身影宛如一道残影,瞬间从不知道多远的位置出现在这里。

他凌空跃起,天童抬起头,看见了那双棕褐色的眼眸正居高临下,狭长的眼眸中却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轻松、熟练,就只是这样而已。

下一刻,那双眼眸猛地锐利起来,眼神剧变,浑身瞬间散发出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来——

“呼——!”

“嘭——!!”

球已然被击落在地面上了,而天童仍然保持着半蹲的动作。

他大大的眼睛眨了眨,耳边似乎还响着刚刚呼啸的风声,脑海中慢慢的倒数着:3、2、1……

“天童觉!!你到底在干什么!!”鹫匠化身喷火的暴龙,目标直指天童觉。

“啊……抱歉抱歉……”天童觉摸了摸脑袋,随后笑眯眯的侧目看向五色工,被他盯着的五色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怎、怎么了吗?他下意识开始检讨自己,脸上却隐藏不住接下了牛岛发球的喜悦。

……虽然这里大半功劳都是可靠的青鸟和愣神的天童前辈的功劳啦……

而此时此刻的天童觉想的却是小林青鸟第一次来白鸟泽的那天,原来五色工当时晃神了半天的缘故就是这个吗……?

也是了,任凭是谁,正面对抗这样的一球,耳朵都会受到暴击吧?

嗯……青鸟酱是故意每次都擦着人的耳畔打球的吗……阿拉拉……还真是恶劣的,恶趣味的青鸟酱~

擦汗的小林青鸟忽然背后一凉,他下意识回头,身后却完全没有人。

“啊,手已经红了吗?”顾问老师看着下场的小林青鸟,推了推眼镜,瞥到他擦汗时的双手。

小林青鸟闻言低头,看见了自己已然红了起来的虎口和关节。

嗯……因为接了不少牛岛的发球和扣球啊……

不愧是拥有“大炮”的“主角”啊……

他面上不显,只是点了点头。鹫匠听见了老师的话,眼神轻飘飘的瞥了小林青鸟一眼。

“缠些白胶带在手指上吧。”顾问老师关心的将白胶带丢到了小林青鸟的怀里,他下意识接住,顺从的一点点缠着。

“哼!还不明白自己接球的时候只是在靠蛮力吗!”鹫匠的冷言冷语让顾问老师额头滑下一抹冷汗。

啊哈哈……鹫匠教练的关心方式还是这么独特呢……

小林青鸟动作一顿。

除了蛮力,我这样的人还能怎么做,才能去接“主角”的球呢。

他恢复了动作,没有回话的意思。只是在鹫匠眼中就是油盐不进的意思了,他的脸色更黑了。

感受到鹫匠气冲冲的心情,顾问老师轻咳一声,若无其事的故意大声道:“欸?鹫匠教练知道什么改变用蛮力接球的方法吗?”

“……”鹫匠瞪了和稀泥的顾问老师一眼,随后没好气的看了一眼专注缠绷带的小林青鸟,冷声道:

“这种简单的道理,只要稍微动点脑子,用点心打球的话都会主动努力纠正的吧!”

小林青鸟:静——

鹫匠:无能狂怒

顾问老师满脸无奈,他看着小林青鸟缠好胶带,重回赛场的背影,转头看向坐在位置上双手抱胸盯着赛车上的鹫匠。

“鹫匠教练……您何必和青鸟置气呢……他这样的打法确实太费力笨拙了。”顾问老师不解的推了推眼镜,开口询问。

鹫匠眸色微深,冷哼一声:“没用的。”

“这种方法已经不是他选择的打法了,而是成为了一种类似于本能的东西。”

“如同走路的方式,说话的语调一样,已经在成百上千次的使用中成为了身体的本能。”

“而更改本能有关的动作,既费时又可能起到相反的效果……这混蛋,到底是从几岁开始练排球,打了多少次才能拥有这种刻在骨子里的本能……”鹫匠黑脸磨牙道。

“还有这混蛋以前的教练……这种事情居然还不纠正,简直还不如没有人教导自学成才了!凭这小子的能力和天赋,怎么也不会是现在的水平!”

顾问老师嘴角抽了抽。

说什么“现在的水平”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小林青鸟现在的技术很平凡呢……

不过此时此刻小林青鸟如果能听见二人的谈话,一定会理所当然的点头:

某种意义上,我就是自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