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花掌柜子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了。
没想到,没想到,万万没想到。
周行山这个残废的哥儿,认识他们恒源酒楼神仙般的人物金冷心,金二爷。
少当家这次踢到铁板上了,调戏不成,搞不好还得断手断脚。
金桓元舒出来的那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儿了。
他二叔是一个哥儿。
比他稍微年长几岁。
一个经商天才。
恒源酒楼能有今天的规模,开到京城去,全是他二叔的功劳。
继而他二叔在家里的地位,比他这个少当家的还高,连他爹都要让他几分,家里要发生什么吃不准的大事,他爹都得知会一声他二叔,让他二叔拿拿主意。
最主要的是他二叔因为自己是哥儿,最讨厌家里的人为难哥儿,尤其是为难靠自己一双手讨生活的哥儿。
有一次他三弟调戏了一个卖小菜的哥儿,恰好被他二叔瞧见了,当天晚上他三弟回家,他二叔自己亲自抄起了棒子,把他三弟手打断了,那一只手正好是摸那卖小菜哥儿的手。
时至今日,每年冬日,下雨天寒,他三弟的手还会隐隐发酸做痛,难受无比,就连他爹,他奶,他爷也没说什么。
“金少当家,请回答我的问题。”周行山见他不语,张口催促,声音又冷又寒,气势逼人:“您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什么漂亮的哥儿,姐儿,小娘子都见过。”
“尤其你家还有金二爷的那样真绝色,你看着我夫妻二人眼睛都不眨,我娘子给你倒水,您摸我娘子的手,举止轻浮,言语怠慢,还以请我出去喝酒做要胁跟我谈营生,还让我教训我娘子,您做这些,金二当家知道吗?”
金桓元被他寒冷的气势吓得微微哆嗦了一下,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如果今天的事情要被他二叔知道了,他这个少当家,还会是少当家吗?
他的手会不会像他三弟的手一样,直接被他二叔用棍子敲断?
“金二当家不知道。”周行山见他不吱声,继续道:“不过没关系,我给金二当家押过货,金二当家对他每个见过的哥儿,都是记忆犹新,都会关照。”
“还有三个月就到年关,金二当家应该快从京城回来,开始巡视恒源酒楼,北朝恒源酒楼有六家,他来到河下镇,大概一个月之后,到时候,我会亲自拜访他,好好向他说道说道金少当家与人谈生意的风格。”
金桓元噌的一下站起来,“那个…那个…我衣服湿了,我回去换一下衣服,明天…明天我再过来跟你们谈!”
“不用了。”周行山直截了当,干脆利落,“胡麻花生糖的生意,我们不用谈了,落花生的生意,三个月之后,我们也不合作了。”
“多谢金当家,金少当家厚爱,劳烦花掌柜子告诉金当家一声,是我们夫妻二人不知好歹了,攀不上恒源酒楼的高枝,发不了财了。”
金桓元偷鸡不成蚀把米,想着穷乡僻壤哥儿,娘子,玩了就玩了,回头买他们的东西多给几文钱,他们也就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
可现在……
金桓元深深的看了他俩一眼,哼了一声,“不合作就不合作,没什么大不了,就跟我们家上赶着巴着你们似的。”
“花掌柜,等那三个月的落花生期满,就不合作了,我就不信了,全北朝就他一家能耐,哼。”
说完金桓元华丽的衣袖一甩,转身离开。
花掌柜子见自家少当家离开,站起来,对着周行山,姜钱儿拱了拱手,带的歉意:“周当家,姜娘子,着实抱歉,当家的派少当家来,本来是对这份生意极其重视。”
“没想到…发生此等事情,我这边会跟当家的说,看看再派下一个人过来,或者……”
周行山缓了一下语气,声音不再那么冰冷:“花掌柜,你抬举我夫妻二人,想帮衬我夫妻二人一把,我夫妻二人铭记在心。”
“今日金少当家被我气走,若是再合作,除了金家的二爷,我夫妻二人就算吃糠咽菜,朝不保夕,也不会再跟金家任何人合作。”
“在劳烦花掌柜子告诉金少当家,不要为难我,也不要在背后做小动作,不然的话,我是真的能托人找到金二当家。”
花掌柜子愣了一下:“我会去说,绝对会说,那我这边先走了,你们先歇着,回头,回头再说。”
“花掌柜这慢走。”周行山应了一声,拉着姜钱儿的手,都没让她出去送他们,这样的人,不配。..
他们走出去,周秀儿欢快的进来:“大哥大嫂,营生谈成了?”
周行山嘴角一欠,神色恢复正常:“营生哪有那么好谈的,都要经过深思熟虑,价钱协商,你拿文钱,去村子上看谁家有鸡,买一只鸡回来炖。”
“啊。”周秀儿啊了一声:“前些日子已经吃了一只鸡,今天营生没谈成,还要炖鸡?”
周行山点头:“对,还要炖鸡,去吧。”
“哎!”周秀儿哎了一声,伸手接过周行山递过来的文钱,去找欢婆子,到村上买鸡去了。
“相公……”
“没事。”周行山松开了姜钱儿的手,推着木轮椅来到洗漱盆前,把帕子沾水拧干,一手拎着帕子,一手推着木轮椅,来到姜钱儿面前,执起她刚刚端着杯子的手,细细的一根一根擦着:“北朝不是小国,酒楼也不止恒源楼一家,不用害怕,咱们让旁人去收的落花生,家里堆的山果你做的那么好吃,亏不了。”
姜钱儿垂着头望着他:“我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相公,我是真的忍……”
“对待这样的人,无需人,无需怕。”周行山把她的手擦干净,昂起头看着站在他面前一副做错事的小邪魅:“金家是有钱,生意做的也大,但是,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金家,真正说话算的还是金二当家的,不用害怕金桓元会为难我们,他不敢,不然的话金二当家真的会打断他的腿,撸掉他的少当家。”
金家不止他一个儿子,金家有五个儿子,个个年岁都十五往上了,而且是同一个娘生的,只要一个人比一个人聪慧,就能取而代之另外一个人。
姜钱儿还是不确定:“真的吗?”
周行山反问:“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姜钱儿想想也是,相公没有骗过她,一直对她好,什么都想着她,念着她,惦着她,就一如既往的欢天喜地的信了他。
“少当家,少当家,您慢一些。”花掌柜子从马车里探出头,对着骑着高头大马狂奔的金桓元道:“您慢一些,我这一把老骨头,追不到您啊。”
调戏不成,反被威胁,金桓元从未如此憋屈,马绳一勒,狂奔的马发出一声嘶鸣,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他额头青筋爆出,恶狠狠的看着花掌柜警告道:“花掌柜子,明日我不会再来,也不会和他们谈合作,胡麻花生糖的事情,你就告诉我爹,这穷乡僻壤的夫妻两个想文钱想疯了,坐地起价开到一两银子一斤,没办法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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