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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譬如尘坱太子,此刻宛如一只要渴死的咸鱼,无人过问他这一病号的死活。
「小娥啊……」
「计小娥……」
小婢女依旧没有回应,看都没来看过他一眼。
没有钱的东家,死活都没人管。
帝尘坱舔了舔干裂的唇,「这婢女没法要了……」
太子爷的赤金眼眸无神的转动着,琢磨着自己的确得找个冤种来接手下这个不肖婢女了。
白吃白喝饭桶似的,还不爱干活。
太亏了……
正琢磨着,门从外被推开。
帝尘坱眸子微动,感觉到了什么,闭上眼,唇角勾起一抹笑,笑意转瞬即逝。
刹那间他脸色变得煞白如金纸,气若游丝,仿佛马上要嗝屁一般。
「水……水……」
「小娥啊……是你回来了吗?」
「快给我……倒杯……水……」
这虚弱不能自理的样子,这干哑的仿佛吃了十斤沙子的嗓子,哪还有尘坱太子平日的慵懒高贵啊。
来人面无表情,不发一言。
倒了一杯水,搁在床边。
帝尘坱闭着眼,虚弱道:「没……没力气了……你喂我啊,小娥啊……」
「装什么装。」少年冰冷的声音响起。
床上,伤的仿佛快死了的青年艰难的睁开眼,漂亮的赤金眼眸里带着久病之人的迷糊。
「原来是小司命啊……」
太子爷咳了几声,像是扯动了伤口,脸更白了。
「为兄没事,为兄自己喝水可以的。」
太子爷倔强的想要撑臂坐起来,他面上痛苦之色一现,帝司命皱起眉,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
目光落在他那血肉模糊的背上,心里怒气骤生。
「躺下!」
帝司命呵斥道,捏住自己大哥的脸,直接将水灌进去。
帝尘坱金眸一颤,这回是真的挣扎起来了。
「噗——烫烫烫!」
「你要烫死你大哥我?!开水!这是开水!!」
帝司命一愣,少年郎冷峻的面庞有些尴尬。
眼神心虚的瞥向茶杯。
是……开水吗?
他倒水的时候有些走神,没有注意到……
太子爷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痛心疾首道:「这日子没法过了,一个个的都要我死啊。」
帝司命抿唇,低头小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帝尘坱不吭声。
少年脸色涨红:「我真不是故意的。」
太子爷叹了口气,头侧向一旁,不看他,声音闷闷不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个大哥,我懂,我都理解,我也的确惹人烦。」
「小司命你不喜欢我是应该的,谁让我老是捉弄你,我这大哥当的,太失败了。」
帝司命的脸忽白忽紫。
捏紧了茶杯:「你莫名其妙说这些做什么,帝尘坱你少卖惨,别使你那些脏心眼。」
帝尘坱:「唉……」
太子爷受伤、自闭、不想说话。
少年的脸越绷越紧。
「我没有讨厌过你。」
「帝尘坱……帝兮,你还渴不渴?」
「你说话。」
青年的声音闷闷响起:「司命啊……你都一百年没叫过我哥哥了。」
「我做梦都想再听你叫我一声哥哥啊……」
「我知道……我不配,唉……」
帝司命唇都快咬破了,他看着帝尘坱那血迹斑驳的背,握紧了拳。
终是泄了气,像是屈服了一般,低头唤道:「哥……」
「哈哈哈哈!!!!」青年下一刻如打鸡血一般蹦了起来,「还是叫出来了吧!唉,小司命啊,我可爱的弟弟,你怎如此可爱呢?」
少年僵坐在床边,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紫。
咔嚓!
茶杯直接在手里被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