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臣先前睡着了,无意识放出了寂无凛雪,把外间的人冻得够呛。
淘金城已毁,他们是在淘金城附近的一个小镇暂且落脚。
藏归和梅拂规都进来了,帝臣已坐起身,戴上了纱帽。
他如今的情况依旧不对劲,那该死的魅力无法收放自如,容易蛊惑人。
“小……表弟刚刚是怎么了?”藏归问到。
帝臣揉着眉心,“做了个噩梦。”
寒浓还在记恨先前,趁机打击报复:“咋?梦到楚楚把你绿了啊?”
藏归抬手绕过寒浓脑后,直接捂住他的嘴。
帝臣揉着眉心的手一顿,纱帽微偏,似在盯着寒浓。
藏归和寒浓齐齐震了下,感受到了杀意。
“表弟,冷静。”藏归轻声道:“想想寒浓付出的肠子。”
帝臣偏过头,淡淡嗯了声,声音泛着哑,该死的撩人:“五条街,不会赖账。”
寒浓登时眉开眼笑,一把拽下藏归的手:“就知道表弟最好了~哎呀~放心啦~咱家表弟魅力四射,楚楚又不瞎,还能被外面的妖艳贱货给骗了去?”
帝臣垂下手,手腕耷在膝上,想起那个荒唐的‘梦’,手指不自觉蜷紧。
微突的青筋在冷白皮的手背上显得格外刺目。
那个梦,真的是梦吗?
若是梦的话,他为何现在还觉得脸疼?
“月妄天……”
“这不是小裙裙那个异父异母亲兄弟的名字吗?”梅拂规好奇道,这段时间楚裙单方面的一些传信,帝臣也有告知众人。
月妄天这名字,他们倒是都知道。
“表弟你忽然提起这人作甚?”
“呵呵……”帝臣笑声冷凛。
寒气好像又开始蔓延了。
寒浓几人面面相觑。
娇娇龙嘴巴无声的一张一合:苟寻的副作用这么大?
帝臣紧紧闭上眼,再度笑出了声:“……异父异母亲兄弟……”
好一个亲兄弟。
都亲成未婚夫了。
他想起‘梦中’楚裙说的面面只能排第五。
若那不是梦,等若他的意识出现在一个叫‘面面’的男人身体中。
而在这面面之前,还有好几个所谓的未婚夫。
他那位素未蒙面的岳父倒是挺热衷给自己找女婿的……
“迷航舟挖出来了吗?”帝臣寒声问道。
梅拂规:“还没,牛大姐倒是找到了些残骸,黑风看过,破损的太严重了,不能用,便是要修复的话,也要好些时日。”caset
帝臣指骨在膝上轻敲:“魔眼族人那边情况如何?”
“正要与你说这事。”藏归道:“从淘金城里活着出来的魔眼族人约有百人,不过他们说,还有别的族人活着,但被捉去了别的城池内。”
藏归顿了顿:“苟寻麾下还有两座城下,城下也有黑金矿。其他魔眼族人尚在那两座城中。”
帝臣沉吟片刻:“先见见剩余那些人。”
他起身往外走,行进间风自他身边扫过,都无端沾染寒意。
寒浓摸着下巴:“不太对劲啊……”
藏归放慢脚步:“怎么了?”
“他刚刚醒来骂我渣女来着。”寒浓表情古怪:“我感觉表弟这一次中招不轻,看谁都能认成楚楚,你说……”
“我不说,你也别说了……”藏归想堵住他的嘴。
寒浓偏要说:“他后面会不会神志不清,把我们都当成楚楚,对我们上下其手……”
呼——
不知从哪儿涌现的暴雪盖在了寒浓身上,原地将他埋葬,只有一只手露在雪堆外,颤了颤。
藏归苦笑,“让你别说了,五条街花衣裳我看你是别想要了……”
帝臣的精神状态的确不太好。
之前是睁眼闭眼全是楚裙,现在是睁眼闭眼全是那场该死的梦。
启俢与一众魔眼族人恭敬的站在帝臣前方,似说着什么,帝臣一字未入耳。
“太子殿下,我等皆愿跟随殿下,还请殿下收留。”
“殿下,我们还有其他族人……”
启俢又说了半天,帝臣依旧没有反应。
他有些忐忑,下意识朝旁边的梅拂规求助,富贵儿眨巴眼道:“表弟不收你们我也没辙啊,再说我们很快要离开赤地了。”
此话一出,魔眼族人肉眼可见的恐慌起来。
“殿下不要我们了吗?”
“请殿下不要抛弃我们——”
帝臣回神看去,冷淡的语气从纱帽下缓缓响起:“你们与我无亲无故,何谈抛弃。”
“可我们都是邪神的子民,奉邪神陛下为主,自然也奉殿下为主……”
邪神的子民?
帝臣蹙了下眉:“你们的王并非是我,也不是邪神。”
“但你们既要认主,那就该听主子的话,而非教主子做事。”
帝臣语气甚是冷淡:“要认主,那自去救你们的族人。”
“没有当主子当成护卫的道理。”
启俢等人面露失望,显然帝臣的反应让他们倍感慌张。
“太子殿下说的及是。”启俢身旁的一位女子开口道:“本就该为臣者替主上分忧。”
“小女鸢尾,愿意为殿下修好迷航舟,请殿下出手相助,救我族余下族人出苦海。”
帝臣语气依旧冷淡:“你能修?”
启俢赶紧道:“殿下,鸢尾大人她是我族这一代的圣女,迷航舟本就是魔眼族之物,她出手的话定能以最快的速度修好迷航舟!”
帝臣这才朝那女子看了一眼。
鸢尾隐约感觉到了目光落到自己身上,那目光幽冷深沉,威压无限,但不知为何,这位邪神太子出现后便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令人心惊恐惧,却又忍不住为他着迷。
鸢尾不受控的,大着胆子抬起了头。
她模样秀丽,魔眼额纹之下,一双眼竟也是红色的。
不及楚裙的殷红似血,瑰丽神秘。
却有种红眼小兔子般的脆弱和引人怜惜感。
帝臣看到那双红眼,失神的想到了自家那坏的掉渣的小渣女,暗火如野草在心尖疯长,他忽然想回去蒙头再睡一场。
最好变成那个面面,然后好好质问下那小渣女,到底给他招惹了多少情敌出来?
风,忽然掀动纱帽。
鸢尾仰着头,恰在此时,窥见了那纱帽下的绝美之景。
她对上了那双幽深的赤金眼眸,聚了寒霜冷意却又藏着要将人溺毙的深情。
鸢尾心里砰砰直跳,殿下……藏在纱帽下看她的神情竟是如此吗?
心跳砰砰砰直跳时。
她看到那不薄不厚的精致唇瓣冷冷扯出一个弧度,自言自语般低喃:“还是腰斩少了……”
鸢尾瞬间如坠冰窖。
啊啊啊!太子他要斩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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