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官殿。
计都像是呆住了一般，维持着一个姿势没有丝毫变化。
小傻兮被他挡在结界外，看着他石化般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
这个坏蜀黍怎么又傻掉了呢？
“坏蜀黍你是在哭吗？”
“不哭不哭哦，宝宝请你吃糖豆豆好不好鸭~”小傻兮尾巴卷着一颗糖，左摇右摆。
两个小前爪在结界边缘刨来刨去。
“坏蜀黍？”
“宝宝不叫你坏蜀黍了好不好~漂亮蜀黍你别哭了嘛……”
小奶狐的叽叽喳喳，将计都的意识拉扯了回来。
他握紧乾坤袋，深吸了一口气，将乾坤袋重新揣回衣服里，贴着心口放好。
他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左手手臂。
此刻是神魂状态，那枚莲种与他的肉身在一起，却是触碰不到。
帝归澜，你当年到底做了些什么？！
计都撤去结界，一坨毛绒绒瞬间窜上了他的背，扒在他肩膀处。
计都偏过头，狐尾卷着一枚丹药塞入嘴里。
计都怔了怔。
小奶狐关切道：“漂亮蜀黍不哭哦，宝宝请你吃糖好不好鸭？吃了甜甜的就不难过了。”
计都身子一僵。
死去的记忆又在脑中活过来折磨他。
那是少年时的归澜，白衣赛雪，冷淡的像九天上一片缥缈的云。
计都想不起那是自己第几次犯事儿被父神罚跪了，跪在那钉耙上，刺的他双腿发麻。
少年归澜从天边不疾不徐飘过来，赤金眼眸里裹着淡淡的讥诮。
“罚跪还跪的东倒西歪，大哥是想再跪上七天七夜？”
计都龇牙咧嘴笑骂：“你个没良心的，说好的兄弟同甘共苦，你中途跑路不说，现在还来说风凉话？”
一小方小陶罐朝他脸砸来。
计都一把接住，对上那双含笑的金眸，少年归澜轻声道：“你一直馋嘴的天香仙蜜。”
计都惊喜，“这一罐得千年才能攒出来吧？你哪儿搞来的？寒天香那老大娘脾气最爆了，她舍得给你？”
“自然是舍不得的。”少年归澜一撩身前长袍，与他一起跪在了钉耙上。
只听他小声道：“吃点甜的，堵上你的嘴，少卖惨，父神气也消的快些。”
天香仙蜜实在太甜了，甜的人心肝都发颤。
“我的好弟弟，这仙蜜你到底怎么搞来的？”
计都话音刚落。
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怒吼从天际传来。
“计都！！！”
一个浑身花儿呼哨，鲜花围绕的神王飞来，正是寒天香。
“好你个计都！果然是你个小兔崽子偷了本神的仙蜜！！”
计都：“……”
他看向身旁的好弟弟：“偷、偷的？”
少年归澜轻扇长睫，无辜而茫然的问道：“嗯？大哥你为何问我？”
计都：“……”
……
“噗——哈哈哈哈！！！”计都笑的宛如一个疯批，小奶狐都惊住了。
兮兮噘着嘴，蜀黍真的好奇怪哦。
怎么会有人笑起来，比哭起来还伤心？
“漂亮蜀黍，你……”
小傻兮话还没说完，就被计都打断，他寒声道：“滚。”
小傻兮愕然。
下一刻就被计都从背上推了下去，“本王最讨厌的就是狐狸！你给本王滚！！”
小傻兮呆住了，下一刻他尾巴锤地，小脚丫子也跺了起来。
“你果然还是坏蜀黍！你不识好人心，宝宝不和你当朋友了！！”
云枫刚打开神官殿的门，就听到这声奶娃怒吼。
小傻兮扭头冲门而出。
云衫虎也在旁边，看到哭的伤心无比的小奶狐，心里怪不落忍的。
计都冰冷的声音响起：“让它走。”
小傻兮跑了。
殿内就剩他们三人，云枫尴尬道：“姐……额，计都大哥，你不是挺喜欢这小狐狸的吗？怎么又把人家欺负跑了。”
“你在教本王做事？！”
计都身上煞气翻腾。
云枫闭嘴了，唉，计都大哥的脾气真的越来越狗了。
明明他过去不这样的啊……
“是觉得自己身边危险，所以放那小狐狸走了？”云衫虎看穿一切，注视计都的眼神里，不掩嘲讽。
计都冷笑：“你懂的多，你全都懂？那母老虎你倒也别藏着掖着，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如何？！”
他步步朝云衫虎逼近：“什么叫有人为我去死？”
“什么叫我的命不止是自己的命？！”
云衫虎心里叹了口气，避开计都的目光，淡淡道：“人都死了，你追问这些又有何意义？”
计都心脏骤然钝痛，火烧火燎的厉害，那颗心砰砰乱跳，像是唯恐他知道什么一般。
狐尾中散出的寒气，抵挡着那烧灼之意。
如冰火两重天。
“若本王说……他还活着呢？”
云衫虎身子一僵，第一时间放出领域，又在领域外落下重重结界，然后一把抓住计都的手：
“澜弟还活着？！你确定？！”
“想知道？”计都冷笑：“那就乖乖回答本王之前的问题。”
云衫虎：“……”
这威胁，怪耳熟的呢？
剑神虎姐是能被弟弟威胁的神吗？早年都能1v3，追着计都、归澜、烬阎三人往死里砍的狠角色！
若帝归澜真的还活着，那真相更不能让计都知道了！
以计都的性子，若知道了真相那还得了？
不过……
云衫虎美目微眯：“那个叫东天王的鲲鹏乃是从潜渊下界飞升而来，他的东天神宫掌管的便是潜渊。”
千年前，帝归澜陨落后，云衫虎曾偶然感觉到了他气息的出现。
非常短暂。
也是因此，她追踪去了下界，那地方似乎就叫潜渊？
也是那一次，她认识了一个叫梅任凭的小白脸。
但在潜渊中她一无所获，并未找到帝归澜的踪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后面天域出事，她不得不赶回来。
若当年她的感知不是错觉……
“澜弟还活着，人在潜渊，东天王对他出手了？”
云衫虎瞬间想通了关节，“所以你才跑来天域找东天王的麻烦？”
计都：“……”
啧！
忘了这只母老虎的脑子和她砍人的本事一样强。
威胁母老虎的筹码，说没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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