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裙眼中怒火大炽。
重生归来至今,她鲜有如此愤怒的时刻,更是直接动用了神魂了力量。
无边暗影聚在她的身后,在她身后出现了幻影,木木本体所化的桃源木出现在幻影中,树枝披靡纵横,交错在整个血海世界内。
一只只猩红的眼睛出现在无垠的黑暗内,眼珠转动死死盯着金缕紫衣。
楚裙束着右眼的黑绸带飘落,露出那只猩红的血眸。
森然、诡谲、妖异到了极点!
摄魂血眸生于她的神魂之中,乃她神魂表象。
那一双双血眼洞穿人心,可窥破世间诡谲。
“金缕紫衣!!”
楚裙的声音响彻在整个血海世界。
金缕紫衣浑身发颤,楚裙的声音让她的妖力都开始溃散,这是楚裙神魂的力量,更是她身为主人对金缕紫衣的压制!
“我死之后,有人为我献祭,有人为我牺牲一切!”
“若是他们决计不会以我的名义行祸乱苍生之事!”
“你也配和他们相提并论?!”
“你算个什么东西!!”
“啊啊啊!!!”金缕紫衣浑身发颤,楚裙手中生出金色的魂火。
看到那魂火后,金缕紫衣恐惧到了极点。
她虽成了妖,但灵魂却受制于楚裙,一旦被楚裙用自身魂火点燃,她必定自焚而亡。
“别杀我!!主人你别杀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是我鬼迷心窍,我该打着主人您的名头胡乱吃人!!”
金缕紫衣是真的怕了。
她不想死啊……
真的不想死!!
她好不容易才生出自己的意识,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可她是见识过千年前的楚衣侯是有多么杀伐果决的,主人是真的想杀了她……
“主人!你不想见寒浓妖君了吗?!!”
金缕紫衣声音一昂。
楚裙掌心的魂火一滞。
身后木木的树影也颤动了起来,天上地下那一双双猩红血眸直勾勾的盯住金缕紫衣。
比先前更可怖的压力如山岳般降临,像是深渊下的魔物露出獠牙,盯着自己的猎物。
金缕紫衣浑身发颤。
楚裙声音轻飘飘的,听不出喜怒:“你说娇娇龙?”
“是……是他!寒浓妖君,他、他还活着……主人你应该很想见到他吧……”
金缕紫衣哆嗦着:“当年你死后他为了给你扶灵,被楚家人挖眼剥鳞,烛龙一族也被灭了,主人你就不想再见到他吗?”
“他还没死,他还活着……”
楚裙有些失神。
木木依托在楚裙的神魂中,此刻她放开了自己神魂的力量,木木的本体也得以出现在她身后的幻影内。
他的声音紧随响起:“你别想迷惑主人,若你真知道娇娇龙的去向,你为何蝇营狗苟藏身在这贱民村!而不是呆在他身边!”
“你不过就是想求主人饶你一命罢了!”
“我没撒谎!!”
金缕紫衣大叫:“主人死后被分尸,寒浓妖君入王都扶灵,未能夺回主人的尸身,于是将我带出了王都!”
“是他对主人的执念让我生出了意识,是因为他我才修成妖的!”
木木心神俱震。
楚裙声音幽幽响起:“她没撒谎。”
身为其主,楚裙自然能感觉的出金缕紫衣话里的真假。
金缕紫衣刚松了口气。
却听楚裙话锋一转:“既是娇娇龙让你生出意识,你又为何不留在他身边保护他,嗯?”
金缕紫衣遍体发寒。
她看到了楚裙那双一黑一红的异瞳,漫天血眸凝视。
即便眼前的少女已不复过去的盖世神通,可她身上的威压与恐怖,一点不减当年。
甚至比当年更多了一份诡谲邪气。
“主、主人……”金缕紫衣颤抖着。
楚裙轻声问道:“他被挖眼剥鳞灭族自身难保,纵然活了下来,拖着残躯病体也是朝不保夕。”
“所以,你弃他而去了,是吗?”
那声音一字一句平静如死海,字字如刮骨刀。
金缕紫衣说不出话来。
她真的怕了……
她不该撒谎……不该在楚衣侯面前撒谎……
她压根骗不了楚裙!!
“主人……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在整个血海世界,天地间的猩红血眼透着诡谲的疯狂。
金色魂火在金缕紫衣上燃烧,她歇斯底里的大叫,声音从恐惧变成了怨毒:
“楚衣侯!!你就是个灾星!你所爱之人因你而死,爱你之人为你献祭!!”
“我不配活,你又配活在这世上吗!!”
“寒浓还活着可你救不了他哈哈哈——他注定会因你而死……你活过来又如何还不是要眼睁睁看着他死去——哈哈哈!!!”
魂火骤烈,将紫衣连同那根金缕带一起,烧灼成了灰烬。
神魂所化的黑暗世界中,只有一只只血眼还在转动着。
楚裙孑然而立,像是孤身一人走过了千年的时光。
地羊鬼瘫坐在不远处,骇然的看着楚裙,他的认知已完全被颠覆了。
自己信奉的魔主是冒牌货,真正的楚衣侯已经复活,就……就是眼前的这个少女!!
她太强了……哪怕她肉身的力量只有百阶下品,可是她神魂力量构筑出的这个血眼世界……
地羊鬼浑身都在发颤,他手脚并用匍匐的跪爬到楚裙的脚边。
“吾主,这该死的冒牌货竟然敢冒充您,我……”
“木木。”楚裙有些疲惫的轻唤道。
无数藤蔓破土而出将地羊鬼绞在其中,不等他的话说完,他的身体连同妖魂一起被绞得粉碎。
楚裙身后的幻影消失,木木也回归于她的神魂中。
血眼世界消失无踪,周遭又恢复成了现实中的地窖。
楚明月和楚明珠昏死在不远处。
楚裙孤身立着。
一团毛绒绒的白影骤然撞破上方的石顶,朝楚裙直奔而来。
“姐姐!!”兮兮紧张的蹦到她怀里。
楚裙猛的一咳,吐了大口黑血出来。
木木大惊:“主人!!!你刚刚过渡耗费神魂之力了,快服下桃源玉髓!”
楚裙像是听不到木木的话一般,脑中徘徊着的是金缕紫衣临死前的那些如同诅咒的话语。
铺天盖地的疲倦感袭来,她闭上眼朝后倒下。
修长冷峭的身影从后接住了她,恍惚间,楚裙闻到了那缕冷香。
云夙听见她昏迷之际轻唤出的名字。
声音是他从未听过的伤感与深沉。
没有任何玩世不恭与放荡轻挑。
“娇娇……”
云夙面具下长睫微动。
谁是……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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