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卡拍摄影用的服装全都拿回来了,吃过晚饭后李叔在客厅整理摩卡的宠物包。
而楚泽深带着摩卡到前院消耗体力。
李叔看到摩卡小西装上的刺绣不免怔愣了一下,以前他就是老宅的管家,后来因为少爷搬出来自己住,楚老让他过去照顾少爷。
他清楚知道这个刺绣的来由,回想起往事的种种他红了眼眶。
顾白按下了暂停和静音,看到李叔拿着那件小西装黯然失神的模样,心里再一次不好受。
闷闷的,透不过气。
他去给李叔倒了一杯温水:“李叔,你还好吗?”
李叔接过水杯说道:“谢谢顾少爷的关心,我还好,只是看到旧物想到了以前一些事。”
李叔作为楚老身边的老人看到这个刺绣都红了眼眶,楚老和楚泽深是他们三位创作者的亲人,那时候努力克制情绪,还说了一些话缓解局外人的情绪。
顾白有点心疼楚泽深了。
李叔收起那件小西装也收起了伤感:“顾少爷,我和说说这几个刺绣的缘由吧,这上面其实还有少爷和楚老的功劳。”
顾白起了兴趣,上面还有楚泽深的功劳?当时他的年纪还这么小。
李叔慢慢诉说着往事:“那一天少爷才五岁,到了捣乱的年纪,整天爬上爬下的,有好几次爬上了书房的梯子上可没把我吓死。那天老夫人在书房作画暂时离开,少爷就进去捣乱了,将刚画好的画全都印上了自己的手印。”
“老夫人没发脾气,楚老先教训了少爷,拍着少爷的屁股说这是我爱人给我画的画,让你这个小兔崽子给搞砸了。”
说道这里李叔笑了出来:“楚老那时候还真的很喜欢和少爷计较。”
“先生和太太听到哭声进来,老夫人护犊子,反倒说教了几句楚老,随后就抱起眼泪汪汪的少爷走到书桌上,让他尽情的印手指,她能在上面作画。”
“先生指导少爷怎么印,老夫人在少爷的指印作画,原画上非常清楚把少爷的指纹都显示出来,先生也算半个老师,在画一线穿出来。”
最后的哭闹声变成了阖家欢乐的笑声。
怪不得楚老舍不得将这些东西拿出来,自己收藏了好些年,这些都是他对家人的思念。
“少爷的书法也是老夫人的教的,尽管楚老说少爷的书法半点都没有遗传到老夫人的天赋,但我觉得少爷已经非常棒了,小时候还拿过书法比赛的冠军呢。”
游泳比赛的冠军,书法比赛的冠军,小时候的楚泽深怎么这么厉害。
李叔感慨地拍了拍顾白的手说:“顾少爷,感谢你一直陪在少爷的身边。”
顾白心虚地眨了一下眼睛,有点不知如何作答。
不是一直,也不能是一直,他们合约上只有一年的期限。
但顾白是个享受当下的人,以后的事以后再想。
他对着李叔笑了下:“我会一直陪着他的。”
站在玄关处的楚泽深听到顾白的这句话,拿着牵引绳的手紧了紧,心里冒出一股暖流,把他刚刚在外面吹冷的身体焐热了。
他低头轻笑了一下,随后对上了摩卡疑惑的眼神,笑什么呢,该帮我擦脚了。
楚泽深弯下腰帮摩卡解开背带,然后揉了揉他的脑袋说:“想不想一直住在这里?”
摩卡动了动耳朵,楚泽深继续说:“每天和你玩飞盘。”
摩卡歪了一下脑袋,坐下来抬手放在了楚泽深的手上。
楚泽深握住了它的手:“说好了,你不走的话,你主人不会放心你一只狗在这里,所以他也会在这里……”
永远陪着我。
顾白回房间洗漱完之后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他带上了桌上的手机打开了房门。
走到隔壁敲响了楚泽深的房门。
敲第一下没有人开门,顾白以为敲门的声音太小,加大了力度再敲了一遍。
门里传来扒门的声音,响了几声后,楚泽深的房门开了。
顾白往里面看了一眼,摩卡从门后走了出来。
顾白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把这个房间当成自己的房间了?还给我开门。”
摩卡看到了主人兴奋地咬着尾巴,拱着他脚让他进房间。
顾白在门口没看到楚泽深身影,应该是在洗澡。
“不好吧,人家在洗澡。”
顾白本想着等会再来,谁知摩卡叼住了他的裤脚不让他走。
楚泽深从浴室里出来就看到了门口这一幕,一人一狗在僵持着,谁也不肯松开。
“摩卡,裤子要给你咬坏了。”顾白咬着牙说,“松嘴。”
摩卡咬着裤脚期间还抽空看了楚泽深一眼,看,我把主人留住了,你要陪我玩飞盘。
楚泽深笑着把顾白从摩卡的嘴上解救了下来:“这么晚了在玩什么?”
顾白没在楚泽深脸上看到一丁点敷了面膜的样子:“来给你拍照。”
“那又怎么不进来?”楚泽深问。
顾白径直地走进了房间:“这不是进来了么。”
楚泽深关上了房间门的。
楚泽深的房间没有沙发,只有一张椅子,虽然硬硬的不好坐,顾白也没有理由坐在人家的床上。
楚泽深随手将桌上的电脑包放在了椅子上:“要不要给我敷面膜?”
顾白看到椅子被霸占了心里不爽了一秒。
“不要。”
楚泽深也没有再坚持:“先坐一会儿吧,我敷完后再出来找你。”
坐哪里?楚泽深没说,椅子上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所以只能坐床上。
那就坐吧。
顾白坐在了床上,果然他还是喜欢软软的。
他刚想下意识地往下躺,及时刹车,想到这不是他的房间。
刚刚光想着找地方坐,顾白后知后觉,楚泽深是不是穿着和他的同款睡衣,那件他穿过一次的睡衣。
他以为楚泽深不会再穿,来来回回穿有点不分你我了。
摩卡的小窝在床边,天气冷了,顾白允许摩卡进房间睡觉。
摩卡是只有想法的狗狗,轮流在他们两个的房间睡觉,谁今天奖励它小零食了,晚上就叼着小窝来找那个人。
弄得他和楚泽深像摩卡的妃嫔一样,得宠了晚上也就得到宠幸。
楚泽深在浴室里有些久,顾白让摩卡进去找楚泽深。
摩卡也很好地完成了任务,扯着楚泽深的裤脚从浴室里出来。
顾白抬头看到楚泽深第一眼就把楚泽深为什么还穿着这件睡衣给忘光了,现在顾白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快点把手机拿出来拍照。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楚泽深,脸上敷着白色的面膜,只留出一双眼睛,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乍一看楚泽深这个造型还有点可爱。
顾白快速地把手机拿出来,按下快捷键迅速地打开相机功能,生怕下一秒楚泽深就转身回到浴室洗脸。
楚泽深看着他这个动作眼神就更加无奈了,但又可奈何。
“动作就这么熟练吗?”
顾白忍着笑意说:“早上你关静音的动作比我熟练多了。”
楚泽深叹了一口气,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形象,顶着面膜走到楚泽深跟前:“你要不要敷,感觉很舒服。”
“舒服?”顾白怀疑地问,“那你怎么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楚泽深面无表情地说:“错觉,我很情愿。”
顾白忽然问:“房间里有没有橡皮筋?”
他一个男人的房间里怎么会有橡皮筋,有这种东西才更加奇怪。
楚泽深说:“没有。”
顾白最后是在桌子上找到了捆纸张的橡胶橡皮筋。
顾白让楚泽深坐在床上,一脸非常情愿的楚泽深听话地坐下。
顾白走到楚泽深跟前,开始捣鼓楚泽深那半长不长半短不短的刘海。
楚泽深头发还没到用橡皮筋绑起来的长度,而顾白绑头发的动作也不熟练,好几次扯到了楚泽深的头皮,然后又赶紧揉了一下他的头,嘴上说抱歉补救回来。
楚泽深好脾气地说没关系,分开双腿让顾白走近一些好操作。
好不容易在他头上绑好小揪揪,楚泽深一句话还没说,只见面前的人往后退了好几步,再一次拿手机出来拍照。
边拍嘴角越来越上扬,最后还当着当事人的面笑了出来。
顾白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过分,收回了笑声,但抖动的肩膀出卖了他。
楚泽深再一次无奈地看着顾白,语气中似乎也染上了笑意:“这么开心吗?”
顾白点头:“你好可爱,比摩卡还可爱。”
摩卡昏昏欲睡间听到自己的名字,耳朵下意识地动了一下,慢慢抬头懵懵地看向床边的两人。
可爱?楚泽深身上从来都不会出现这个词。
而他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他,听着很新奇,也有些带着一些形容不来的异样。
这是顾白对他特别的形容。
顾白手机里已经有楚泽深几十张照片,但他好像拍不够一样,继续按下快门。
最后是举着手机举累了才把手机放下。
楚泽深见顾白拍好了说道:“可以将这个东西解开了吗?”
顾白走到了楚泽深面前,因为解开比绑的时候更难,顾白的双腿贴在了床边,胸口似有似无地碰到楚泽深的头。
“很难解?”楚泽深问。
顾白说:“弄疼你了?”
楚泽深的平视的视线在顾白睡衣的纽扣上:“没有,你慢慢来。”
顾白又开始认真解起楚泽深头上的小揪揪。
但对方似乎不太像让他的头发解救出来,不然不会一直对他做一些小动作。
在顾白再一次感受到睡衣被扯了一下,他忍无可忍地往下看,楚泽深正在研究他的睡衣。
“你在干嘛?”
楚泽深抬眸平静地说:“很好奇你这件睡衣的构造。”
顾白哼声道:“你身上都也穿着睡衣,有什么好好奇的。”
“我的睡衣上的扣子可以解开,你知道的。”楚泽深顿了下,“你的睡衣扣子只是一个摆设,好奇这些睡衣有些什么魔力,让你买了多件同款不同色。”
顾白:……
“这有什么好奇的,我喜欢这个款式的睡衣,但又不想扣扣子,刚好这个品牌满足我的需求。”
楚泽深听到这个理由失笑:“懒虫。”
他懒他承认,但不等于可以明面说出来,他不要面子的吗。
顾白不爽地瞪了他一样,装作罢工不想做:“你自己解吧,我走了。”
楚泽深见顾白转身,抬手环住了他的腰身,用力一拉,顾白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
等到顾白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楚泽深的腿上,而楚泽深手紧紧地扣住他的腰。
一天惹人多次生气,楚泽深反省了一下自己。
“没说你,说的摩卡。”楚泽深补充,“摩卡是一只小懒虫。”
顾白冷哼:“你就欺负摩卡吧,我知道你说我懒。”
楚泽深忍着笑降低声音:“我错了,你最勤奋,最勤奋的顾少爷能不能先把我的头发解开。”
顾白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这句话道歉,刚想起身但腰身的手又紧了紧,把他拉回到腿上去。
楚泽深目不斜视地说:“就这样解吧,不用站着,不用这么累。”
坐着确实比站着好很多。
楚泽深自觉地把头往顾白面前转然后微微低下来头。
顾白一只手的手肘放在楚泽深的肩膀上借力,开始认真地解起来。
刚刚一站一坐的距离已经很近了,楚泽深隐约闻到顾白身上的沐浴露味。
现在楚泽深的视线在白皙的颈脖上,他被顾白身上的果香给包围了,甜甜的,像身处满是果子的果园一样,让人忍不住摘下来。
扣在顾白腰间的手又再一次收紧。
而顾白的全部心思放在了那条橡皮筋上,橡胶橡皮筋不能用来绑头发,不然最后太难解下来了。
还有他坐得不太舒服,顾白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终于到了最后一个环,顾白忽然在颈脖处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气息,裸露出来的皮肤与温热碰撞,让他不由得一颤。
楚泽深见到他停下来动作问:“怎么了?”
顾白现在才知道他和楚泽深的距离有多么的近,他的身体再往前一点,楚泽深就能吻上他的脖子。
“我想下去了。”顾白下意识地躲避。
坐地好好的,怎么要下去了?
楚泽深问:“解好了吗?”
顾白没控制住手上的力度,直接将楚泽深脑袋上的橡皮筋扯了下来。
楚泽深这一次是真的疼,皱了下眉,然而头上的痛感还没有过去,腿上的人又不安分,整天就想着跑。
他的手扣着顾白的腰不放手。
顾白说:“我已经解开了。”
楚泽深看着他说:“你看看我的头皮是不是红了。”
顾白不想看,只想走,随便看了一眼:“没红,我想下来。”
“你没有认真看。”楚泽深不解地问,“坐得好好的,怎么最后不老实?”
顾白脱口而出:“太……”硬了,坐得我不舒服。
意识到这句话好像不对,他连忙改口。
顾白看着楚泽深的脸说:“时间太久,楚泽深你的脸裂开了。”
……
最后楚泽深松开了顾白,进浴室前对顾白说:“在床上等我。”
等到楚泽深洗完脸从浴室出来,顾白跑了,跑得无影无踪。
房间里只剩下一只睡得正香的摩卡,正在打呼噜。
顾白在楚泽深进浴室的下一秒快速离开了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才松了一口气。
靠在房门的他后知后觉,他为什么要跑。
就在他不解的时候看到自己手上还拿着橡皮筋,上面还带下了几根头发。
扯下来时楚泽深好像皱了一下眉,应该很痛吧,也不知道头皮有没有红。
管他呢,皮糙肉厚,肌肉还这么硬,顾白把橡皮筋扔进垃圾桶,躺回到自己的床上。
还是他的床躺得舒服,楚泽深身上真的太硬了。
*
陈老板把全家福的照片弄成电子版发给了他们,需要他们去选出来几张打印出来作为实物。
工作室已经筛选过一遍了,给他们发的电子版都是比较好看的,比如说没有某个人的眼睛是闭起来,没有摩卡不受控制的照片。
晚上,顾白和楚泽深在沙发上选照片。
顾白问:“我们打算印多少张照片?”
楚泽深说:“看我们选了多少张出来,爷爷每一套造型选了五张,一共十五张照片。”
照片被电视放大了,李叔也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跟着提一些意见。
照片的命名是数字,选中哪一张照片记下数字就行。
楚泽深和顾白的意见出乎意料的统一。
看到摩卡坐着鬼马的表情,他们三个的表情正常,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这张。”
“这张怎么样?”
顾白点头说:“这张很好。”
楚泽深说:“我也觉得。”
在沙发上的摩卡忽然跑了下来,站在电视前面朝他们叫了两声,仿佛在说,好什么好,这张照片没有拍出我的帅气,我反对。
两人等到摩卡吼完后,顾白问楚泽深:“45号记下了吗?”
楚泽深在手机上记下:“嗯。”
全程无视了持有反对意见的摩卡,任由他发出不满的声音。
接下来他们看到一张顾白的眼神看向了楚泽深方向,满眼深情。
其实是楚泽深不小心踩到顾白的脚,顾白转头让他往后走。
也不知道为什么被摄影师捕捉拍到会变成这个暧昧的感觉。
“这张不太好。”
然而楚泽深却和他产生了不一样的建议。
“我觉得挺好的。”
一比一,平分,要采取第三方的建议。
“摩卡,你觉得呢?”
备受打击的摩卡窝在小窝上萎靡不振,都不听它的意见还问它干什么。
顾白拿出酬劳:“一根牛骨头。”
摩卡猛地从小窝里起身,走到电视前面认真看了起来。
李叔见状笑了起来:“一只小狗会看什么,分得清楚照片里谁是谁吗?”
摩卡看着电视还抽空看了李叔一眼,我是一只聪明的小狗,当然可以看出来。
最后摩卡走到顾白和楚泽深两人的中间。
顾白看着这只故弄玄虚的小狗,笑道:“你选我还是选楚泽深。”
这个感觉好像在问你选妈妈还是选爸爸。
作为一只有主见又聪明的小狗,当然不会两边都选。
它歪了歪头,把爪子搭在楚泽深腿上。
显而易见,它赞同楚泽深想法,主人这么好看为什么不选这张照片。
顾白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你的牛骨头没有了。”
摩卡摇摆的尾巴晃了一下就垂下来了,看着非常伤心。
楚泽深说:“换我一根大骨头。”
听到大骨头摩卡的尾巴又再一次摇起来,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楚泽深。
顾白问:“你从哪里弄回来一根大骨头?”
楚泽深抓了一下摩卡的下巴:“昨天阿泽家里烧烤,弄回来半只牛,肉吃完了还剩下骨头没有处理,他问我摩卡吃不吃骨头,我就应下来了。”
顾白惊了:“半只牛的骨头你都要了吗?摩卡要磨牙磨到什么时候。”
楚泽深满打满算:“最近你不是喜欢上牛骨头汤吗?有现成的牛骨头为什么不要,一骨二用。”
顾白再一次感叹楚泽深的“精打细算”,他还真以为全给摩卡磨牙去了。
他们继续选,看到最后是陈老板的那几张花絮照。
依旧是那个背景,但背景上的人物是放松的状态下,说说笑笑,看着比前面的照片生动了不少。
这几张照片是顾白的取向狙击,每个人表情都很鲜亮,他们是在欢乐的情况下被拍。
顾白还是比较喜欢这种氛围感的照片。
只是他们已经选满了十五张,也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是和楚老重复的。
后面的花絮照也有十五张,每一张都很好看。
楚泽深见顾白迟迟不说话,问:“选不出来?”
顾白有些纠结地说:“后面的几张我都喜欢,你先选吧,我再想想。”
楚泽深笑了下:“我也选不出来,那我们就把后面那几张照片全部洗出来。”
顾白问:“可以吗?”
楚泽深把后面的十五张照片记下来,轻声道:“为什么不可以,这是我们的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