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谢之容的回应简单直白。

再一次被噙住唇瓣的萧岭神智只清明了一息,在接触到谢之容带了血丝,更显狞丽靡艳的眼睛后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原则瞬间烟消云散。

罢……!

有第一次,就有无数次。

谢之容是个很好学,并且学得很快很好的学生。

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谢之容雪白颈间有青筋隆起,随着一呼一息间鼓动着。

萧岭喉间发紧,想抽身,又被谢之容压住了后颈,动弹不得。

硕果仅存的理智叫他伸出手,搭在谢之容肩膀上或者胸口上推开他怎么想都觉得别扭,干脆抬手,捏住了谢之容的下颌,往别处轻轻一掰。

濡湿的唇蹭过侧颊。

谢之容喘着气,一眼不眨地盯着萧岭的脸。

萧岭顶着谢之容仿佛能将他吞下去的眼神,哑声道:“这样不行。”

当然不行!

他可不想在程序中被折腾的小死一回,醒过来许玑告诉他,陛下,要起来上朝了。

这是什么日子,萧岭想想就已经觉得绝望了。

谢之容唇上还似乎还残留着蹭过萧岭皮肤的触感,“为何不行?”

“现在是,”萧岭按住谢之容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后者灵活地绕开,反扣住他的手,压在萧岭腰上,“是什么时辰?”

谢之容:“……”虽然不知道萧岭这是什么毛病,但他还是回答道:“三更?”他不确定。

五指插-入指缝,萧岭知道躲不开,就任由谢之容去了。

“你卯时不上朝?”萧岭知道自己这句话在床上非常不解风情。

谢之容愣了下。

萧岭以为是自己喘息太急促了,谢之容没听清,就又重复了一遍,“你卯时不上朝?”

你不上朝我也要上朝啊。

萧岭很清楚自己和谢之容的体力没法相提并论,真做一夜谢之容神采奕奕,萧岭不一样。

哪怕这不是现实,但精神上的疲倦会降低他工作效率。

谢之容在听萧岭说第二遍时眸光已沉了下去,压着愠怒,微笑道:“只因为这个?”

萧岭道:“不是,还有,我和含章你不太熟悉。”

的确不太熟。

在程序里他俩才见过几次。

谢之容无言一息,种种情绪交织,使他唇角的笑容越来越粲然。

望着与自己紧紧贴着的萧岭,谢之容垂首,与萧岭鼻尖贴着鼻尖,“原来陛下和不甚相熟的人,也能做这种事?”

萧岭也被噎了下。

贴得太近,心头的鼓噪仿佛能传递到对方身上。

萧岭的沉默落到谢之容眼里就如默认一般,想起这位陛下在外的声名,谢之容怒意更甚,反问道:“既然旁人可以,臣为何不能?”

谢之容深知自己的生气实在既不讲道理,更无立场。他们以前又没见过,萧岭何必考虑他的感受?

偏偏,只要想想那个画面,谢之容便觉那股邪火无法抑制。

什么玩意?什么别人可以你不能?

萧岭自忖他脑子还算好用,但无论怎么想,也没理解谢之容的深意,面对于他生死予取予夺的谢之容萧岭一贯是哄骗为主,讲理为辅,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一现灵光,垂首,埋入谢之容的侧颈,对着那根他垂涎许久的青筋轻轻一吻,“只有你可以。”他低喃。

谢之容骤然握紧萧岭手指的力道,让萧岭甚至感觉有些疼。

“陛下是想让臣停下来?”谢之容问。

萧岭呼了口气,然后肉眼可见那块皮肤越来越红。

竟如熹光映雪。

要让谢之容停下,萧岭其实不大舍得。

但想想白日一整日的工作量,萧岭拒绝的很不坚决,“对。”

听出他语气中的动摇,“那陛下最好换个方法。”谢之容道。

萧岭的所作所为和他想达成的目的未免过于背道而驰。

然而即便不想承认,谢之容在萧岭说只有你可以的时候,还是微妙地被哄到了。

虽然知道萧岭很会骗人,也不惮骗人。

萧岭将头埋进谢之容的颈窝,充分地感受到了谢之容的僵硬。

但下一刻,就放松了下去。

以谢之容的警惕与防备,贴着这个位置,与扼住要害没有任何区别。

降真香的凉甜、皂荚的清冽混合,在温度升高的皮肤上氤氲开来,萧岭的呼吸尽数扑在谢之容的颈窝上,“请之容赐教。”

谢之容捏着萧岭的后颈把他提了出来。

萧岭抽出了一只被谢之容握了很久的手,垫在脸颊下。

他一眼不眨地看着谢之容,眼神非常复杂,迷恋与纠结交织。

谢之容望着他微张的嘴唇,压制着亲上去的冲动。

谢之容的手指擦过萧岭的睫毛,后者顺从地闭上眼睛。

“为何?”

萧岭哑声道:“什么为何?”

“为何这样看臣?”他问。

萧岭没有动,任由这只手临摹他脸上每一处的轮廓,“之……”之容这个称呼原本要脱口而出,萧岭停了下,“含章,我说过,我与你所处的并非一世,我所在之地我仍为帝王,我未做这等天怒人怨之事,我与你是友人。”

谢之容想起第一次见到萧岭时心头的悸动,没有出声,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你我是友人,”萧岭这次是真的在叹息,“我从前以为,你我可做一对令后人艳羡的君臣。”

却做出了这种事。

粗糙的指腹擦过萧岭的嘴唇,“陛下以为,那个谢之容视陛下为友,陛下却愿意与我做出这样的事情,很是不耻?”

不耻也做了。

萧岭笑了声,点点头。

不是那个,是你。

他心道。

区别只在于有没有记忆。

手指压在唇珠上,谢之容似乎靠近了,“我的陛下,您为何没有想过,或许,我做的,就是那个谢之容想做的?”

一时沉默。

萧岭深觉没那个可能,但他还是配合地点点头,开玩笑道:“嗯,等朕见到他,就,”他伸手,在自己脖子上轻轻一划。

眼前的这个虽然不是正经人,但萧岭觉得,不在程序中的谢之容定然与之全然相反。

萧岭提起他口中另一个世界的谢之容时语气熟稔而亲近,远远超过与此刻的谢之容自己。

微妙的心绪翻腾。

谢之容伸手,用力按了按眉心。

在遇到萧岭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情绪可以如此起起伏伏。

他不想听萧岭口中说出其他人的任何事,哪怕这个其他人是他自己。

又想知道,萧岭是如何评价那个谢之容的。

明明是最荒谬不过的事情,可随着萧岭的几次剖白,他竟开始相信。

“等?”谢之容道:“他去哪了?”

谢之容语气中的疑惑不是作伪。

萧岭掀开眼皮,看了与自己咫尺之遥的谢之容,又瞬间闭上了眼睛,回答道:“他在练兵。”

谢之容似乎笑了声,“您将兵权交给谢……交给臣?”

萧岭点头,反问道:“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

“含章,在那个世界里,我与你,当真没有到这种地步。”萧岭道。

“这种地步?”谢之容似笑非笑地问。

萧岭沉默。

他的原意是势同水火。

半晌,忽地想到了什么,霍地睁开眼,眼睛亮的谢之容都怔了怔。

萧岭扭捏了一下,谢之容还从未在他脸上看过这样不好意思的神情,正要再看,然而下一刻,萧岭说出来的话让他瞬间没了任何欣赏的心情。

“含章,练兵于常人难如登天,于含章这般天纵英才则不然,”萧岭眼睛几乎在发光了,“可有何策略吗?”

谢之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真的很想掐死萧岭!

“问您那个谢之容去。”谢之容觉得自己笑得有点狰狞,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

萧岭干笑道:“我这不是想着能互通有无吗。”

这个程序里的谢含章毕竟有带兵的实操经验,他多问几句,说不定能给谢之容点参考。

多点经验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不知。”谢之容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萧岭立刻闭眼,他不仅把眼睛闭上了,还转了过去。

一是因为谢之容这张漂亮的脸太有冲击力,他怕自己干出点什么,二是纠缠在一起的空气太炙热了,他觉得有点窒息。

谢之容简直拜服。

鸟尽弓藏这个词在萧岭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出来。

昏暗中,萧岭侧身的线条极其流畅姣好,从肩部向下,至腰腹收拢,复撑开。

而被手臂圈住,无意将萧岭的腰线勾勒得愈发明显。

谢之容将萧岭拢入怀中,萧岭挣扎了一下,而后立刻不动了。

“热。”萧岭道。

谢之容平和回答,“臣不热。”

萧岭抬眼。

他可一点都没感受到谢之容不热。

萧岭声音被热气蒸的沙哑,但他还是苦口婆心地劝道:“含章,你要上朝,我也要上朝,夜里放纵不谨,在白日就都要找回来了。”

谢之容好像很惊讶地哦了一声。

对于谢之容来说,这是根本不用担心的事情,受影响的只会说萧岭。

萧岭心说身体好真了不起。

晚上纵情的负面影响只会在他自己体现,第二日又不能歇着,萧岭理智上是拒绝的。

“陛下身体羸弱。”谢之容轻轻咬了下萧岭的耳垂。

萧岭身体一僵。

他很不愿意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易碎的像是一块玉。

谢之容知道,他却很想,亲手将这块玉打碎。

想看看萧岭受不住,抽噎着祈怜的样子。

压下心中升起的暴虐,谢之容低语道:“臣知道了。”

萧岭还没等放松下来,便听谢之容说了第二句话,“臣体恤陛下,陛下能否,成全成全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