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
被叛徒搞得上呼吸道感染是什么魔鬼形容?
苏格兰看乌苏酒真的不打算看,直截了当道:“目前看来,哪怕没有决定性的证据,那两个人也值得我们去抓起来拷问一下了,尤其是黑麦。”
乌苏酒笑了笑:“果然如此啊。”
哪怕是近在咫尺,亲手带出来的人被告知十有七八是叛徒,乌苏酒也没有丝毫动容。
苏格兰叹了口气:“但是得知相处数年的同僚是叛徒,还真是有些难以置信。”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苏格兰?”
“我接着去办这件事吧,把他们抓来带到您的面前,根治组织中的老鼠,向您和组织展示我的忠诚。”
诸星大并非是日本的卧底,不同国家的组织间想要合作几乎不可能,甚至他们不少原本也是仇敌,必要的时候为了保护安室透做出其它的选择也是不可避免的。
“非常好,你的选择很果断,”乌苏酒的声音里有一丝赞赏,“目前看来我身边有能力的人只剩下你了,你……不会背叛我的吧?”
乌苏酒的声音忽然清了下去,他的笑容如同往日般到位,却没有蕴含丝毫情绪。
苏格兰蓝色的凤眼深深地注视着乌苏酒,他闭上眼睛低下头:“绝对不会。”
乌苏酒的笑容终于染上了一丝温度:“记住,这是你答应我的。”
乌苏酒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别急着去处理叛徒,不差那几分钟,我记得你会弹贝斯和吉他?”
苏格兰点了点头:“是,勉强拿得出来的技术罢了。”
“为我弹一首好了,很久没听过了,”乌苏酒道,,“任务太忙,根本没时间。”
乌苏酒那边有闲置的乐器,据他说是之前没意思的时候买的,买完了却又不想学了。
苏格兰在乌苏酒说的房间里找到了吉他,一拿出来却发现吉他上不容易被人看到的地方刻着一个字母“k”。
苏格兰一开始还以为这个代表的会不会是乌苏酒的真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青鸟狩的狩读音开头不就是k吗?
苏格兰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心中却沉了下去。
他无法拯救你曾经的朋友了,狩。
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苏格兰调了调弦,乌苏酒问道:“没问题吧?”
“一切正常,只是年头有些久了。”
苏格兰随意的弹了一段,刚想问问乌苏酒想听什么,却发现乌苏酒在看着吉他出神。
这个人又想起来青鸟狩了吗?
乌苏酒其实也是在内心中挣扎过的吧,从他对于孩童和异性的宽容态度,以及从不滥杀无辜的处事方法就能看出来,他在墓地时对于青鸟狩的死表现得那么痛苦,也是因为曾经想过像狩那样去保护别人,却没办法保护自己重要的人……
说起来乌苏酒也是被一步步逼到今天这种地步的,如果狩没死,那个场景肯定和现在有着翻天覆地的区别。
狩那个家伙又是带着多少债务走的啊,他们居然还总说什么没人喜欢。
想到曾经在天台边缘,为了保护他果断放了手的绿眸青年,诸伏景光心中一顿苦涩。亚兰德斯也是,那个还在黑夜中挣扎着去往光明,曾经救过他的青年。
诸伏景光能够确认乌苏酒只关心青鸟狩,并不在乎他曾经的同学会是什么人,不然凭着要抓叛徒这点,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早就被乌苏酒抓出来了。
可惜现如今有可能让乌苏酒看到光的人都走了,只凭着他们这么短的相处时间,根本不可能再做什么改变。
想到这里,苏格兰顿时心中复杂起来。
从漫画里看到诸伏景光想法的青鸟狩一愣。
等一下啊,他只是在想该用什么理由解释下吉他的k,这吉他就是他在路边觉得好玩二手市场淘来的,谁知道上个卖家到底叫什么!
景光虽然这个结果是他引导过你去这么想的,但是你也想的太多了!
在乐声里,苏格兰道:“您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曲子?”
“我?没有……不如来一首青鸟好了。”
苏格兰愣了愣,苦笑道:“那个是动漫的歌曲,我试试。”
“可我只对这个感兴趣。”乌苏酒看起来是真的想听,完全不是试探的意思,他甚至给苏格兰在网上找了青鸟的乐谱。
弹了一遍之后,乌苏酒看起来有点儿想亲自上手,苏格兰直接帮忙教了他该怎么弹吉他。
真正教上的时候苏格兰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能感觉到乌苏酒虽然身高不输给他,但是实质上很清瘦,甚至是弹吉他的时候也能感觉到他在忍耐着想要咳嗽的意思,身体偶尔会轻微的颤抖。
苏格兰记住了却没有过多的动容——本来就是要做出决断的事情了,完全没有必要再做这种多余的,会加深彼此感情的事情吧?
安室透和诸星大都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苏格兰告诉乌苏酒,已经用合适的理由把他们都喊回来了。
【卧底的感情又要谁来成全啊(忧愁)】
【害这种大多数心理创伤都不会小的,尤其是本来就比较温和的苏格兰】
【我了解你但是我还是得杀了你,为了更伟大的未来……我的天这什么be美学,我又被我cp扎了,可恶就没有纯甜的让我嗑了吗呜呜呜】
【我很想说先生其实还有为了狩报仇在隐忍的可能性,但是……从他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来看,他好累啊,要是见到狩了会不会好一些……】
【no!!!活下去才是最大的希望!我只想他好好的怎么可能让他死啊!又不是吃殉情梗!!!】
青鸟狩看着弹幕,心中已经猜到了很快即将到来的刷屏大军。
他刚想到这里,登录论坛顺道看了一眼,突然看到了一个新的赌博帖子。
【买定离手!看看乌苏酒和威士忌组的大对决结局究竟如何!
现在大军主要还是集中在刚看到最新几话更新的这里吧,苏格兰波本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乌苏酒的目的也看的我很混乱,毕竟只有咱们读者才知道,乌苏酒他其实是知道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是青鸟狩的警校同期啊!这么一来谁输谁赢完全无法确定
1l:苏格兰猜测乌苏酒不认识他们,但是其实也有在防备乌苏酒隐瞒了这件事吧,剧情越来越刺激了
2l:能说吗?不管这两边谁赢我都能接受,但是这次要是像伊森本堂那样……可以预见论坛新一轮争吵的内容了(望天)
3l:靠三楼你别说了,作为乌苏酒推我很害怕
4l:害怕啥,谁没厨过反派,当个海王呗,我喜欢他的脸和我想让他死又不冲突
5l:可我吃的就是先生这个亦正亦邪的人设啊!漫画眼看着铺垫这么久的设定,要是大结局之前就出来一锤子定音了我直接哭死
6l:不会一锤子的,之前的扫墓啊什么的也大概能看出来这个倾向,我赌一个这回先生还是会保护波本和苏格兰
7l:甚至乌苏酒越黑我越兴奋,上天来拯救下水厂吧!】
拯救水厂是不可能拯救了,青鸟狩甚至想暗戳戳的主动往里面掺水。
第二天,苏格兰找到了城野五郎和其他有可能会在这天找乌苏酒的人。
“先生要和我去接受boss的单独命令,这次的任务保密程度很高,你们都不要跟着来。”
城野五郎愣了愣:“哎?单独命令吗?但是我没有从先生那里听说……”
“城野君,还没有谎言能骗过先生吧?”苏格兰点了点城野五郎拿出来的手机,泰然自若道,“这也很好理解,最近组织里面的老鼠尾巴露了出来,不管是先生还是boss估计都受够了。”
苏格兰此刻也挂上了反派阴影滤镜,代号成员的能力本来就比非代号成员高出去一大截,他压低声音,沉声说着那些话,几乎没有让人怀疑的余地。
半个小时后,苏格兰正打算去喊乌苏酒,却被先一步找到了。
乌苏酒说想亲眼第一时刻看到那两个叛徒,本来也打算用这个理由带乌苏酒出去的苏格兰顺势答应了。
在副驾驶系安全带时,乌苏酒顺口问道:“你知道五郎去哪了吗?”
“我刚才遇到他,好像说是去朋友那边帮忙办事。”
“哦,想起来了,他好像有个朋友结婚,”乌苏酒道,“日子给我过糊涂了。”
正常情况下副驾驶坐的本来应该是亚兰德斯,乌苏酒向来比较喜欢后座,现在还真有些不习惯。
苏格兰刚将车开出去没多久,副驾驶的青年忽然道:“你知道车上最危险的是哪个位置吗?”
“还有这个说法吗?”
“有啊,最危险的就是副驾驶,”乌苏酒轻笑一声,“因为遇到危险,司机的第一反应都是往自己怀里打方向盘,先让自己脱离危险是人潜意识的自我保护,那么正面撞击时,司机躲过去了,不就剩下副驾驶了吗?”
苏格兰的身体悄然一僵。
乌苏酒低声笑道:“像是我现在这样,没有亚兰那种身手,遇到危险肯定当场毙命。”
想要杀死乌苏酒或许也很简单,现在他孤身一人,因为信任才和苏格兰一起走,他的身边没有那把长刀了,苏格兰一只手就能制服他。
……或者只是一场意外的车祸。
苏格兰用余光看了眼乌苏酒,发现他手肘搭在车门上,正支着侧脸看窗外,刚才那番话像是只是不经意的感慨。
“我没有特别的暗示哦,苏格兰,”乌苏酒没有回头,却仿佛看到了苏格兰的眼神,“开车的时候刺激司机的人,都应该回去重修下大脑。”
苏格兰也只能笑道:“我没有想那么多。”
“放轻松,我只是觉得这是我们两个第一次单独去做什么,日后次数大概也会变多,多聊聊天也好。”
乌苏酒现在没有了亚兰德斯,如果要指挥什么,首选肯定是威士忌三人组。
苏格兰反正知道自己现在想的和乌苏酒想的肯定不一样。
很快乌苏酒就不说话了,陷入了晕车话少的状态。
一副更加能被轻易杀掉的样子。
车程没有多远,半路上等红绿灯时,车前遇到两个年轻男女。
那个少年腿部骨折了拄着拐杖,过马路的时候很着急,直接在斑马线上摔倒了。
这附近没有交警,苏格兰刚想下车,乌苏酒却已经先他一步下去了。
苏格兰复杂的看着乌苏酒好脾气的帮忙把人扶起来,甚至帮忙送到了马路对面,这两个人是一对兄妹,看着温和清俊的乌苏酒,女孩子还脸色通红的拿出了手机,不过被乌苏酒微笑着礼貌拒绝了。
苏格兰只听到了一句“我有喜欢的人了”。
事实上此时的青鸟狩在想“这世界上应该也没有比这个更可靠的理由了吧”?想不出来别的啊。
他没看漫画,回去的时候苏格兰似乎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我记得您碰到事情是喜欢报警找人帮忙的啊?”
乌苏酒顿了顿,笑道:“对,保护治安人人有责,更何况……感觉这么下去应该也能从无聊的警察队伍里看到一个有意思的人。”
苏格兰:“……”
他控制着自己没有任何多余表情,内心却在翻江倒海。
乌苏酒幽幽道:“不过应该也只是妄想罢了。”
苏格兰认为乌苏酒不知道自己知道他对于青鸟狩的重视程度,才能说出来这些感慨。
车辆开到那处已经做过人员清理的废弃厂房,苏格兰下了车,指着某个厂房的天台道:“我把人关在了那里。”
乌苏酒的脸上温文尔雅消失了几分,他关上车门,没有戴帽子,却拿着手杖,和苏格兰看向一个方向时,道:“干的不错,这应该是很感人的重逢。”
乌苏酒的声音有些戏谑:“看看我近在咫尺的人背叛我的下场。”
苏格兰知道在亚兰德斯死之前,乌苏酒都不会有这种戏谑,他只会笑着去围观叛徒的下场,挥挥手取走他们的性命,现在看来,亚兰德斯的死对他还是有很大影响的。
【我去我去要来了?!这次天台的换人了???】
【我不太敢看了,无论是景光还是先生在天台我都不可!】
【老贼是不是和天台有仇啊啊啊!】
在厂房的破旧楼梯前,乌苏酒皱眉看着,表达出了难得的些许厌恶。
“为了防止被其他人发现,我挑了比较高的地方,”苏格兰注意到这点,抱歉的朝着乌苏酒伸出手,“您可以抓着我。”
乌苏酒的肺部进行剧烈运动的话,会很难受,所以他基本上是能坐电梯就坐电梯,能少呼吸室外空气减少花粉吸入就少……充分的体现出了他难养活的特质。
乌苏酒也不推辞,伸出手和苏格兰相握:“麻烦了。”
苏格兰更加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乌苏酒的清瘦了,真是难以置信这样的人究竟是怎么在这黑暗的世界里翻云覆雨的。
乌苏酒伸出的手还是左手,看来他上次肩膀被刺穿的伤也还没好。
拉着乌苏酒走楼梯时,苏格兰看着上面,道:“亚兰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可我偶尔还是会遗忘这点。”
“……突然提起他做什么?”
乌苏酒对亚兰德斯并非不在意。
“没什么,忽然想了起来。”
乌苏酒看了看天台,还差一层时,道:“我不太喜欢天台。”
苏格兰的脚步一顿:“这点您以前从未说过啊。”
“每个人的喜好和厌恶都不可能全清清楚楚的,”乌苏酒看着停下来的苏格兰,低下头,注视着两人的手,“为什么停下来?”
废弃厂房里安安静静的,轻易的就会回荡起响声。
这里放眼望去,除了错综复杂的铁架子、水泥板楼层、废弃杂物以外……活着的可能就只有一前一后踩在楼梯上的两个青年。
也不对,旁边忽然从缝隙里窜出了一只大白猫,一口叼住了阴影里窜出来的大老鼠。
白猫轻松的解决了老鼠的性命,它叼着老鼠抬起头警惕的看着人类声音传来的方向,圆圆的蓝色猫眼倒映着影子。
乌苏酒的注意力似乎被猫吸引了一下:“是猫抓老鼠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先生,如果没有别的因素在的话,我还是很感谢你过去的那些帮衬和提携的。”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自己也很优秀,”乌苏酒回过头看向苏格兰,“你要是这样我也会高……”
声音戛然而止。
一切都终止在眼前几乎要抵在眉心上的黑色枪口之下。
“……”乌苏酒抬起眼帘,看到的是居高临下的,苏格兰威士忌那毫无感情的冰冷双眼。
两个人相握的手就在这时被松开了。
白猫忽然尖锐的叫了一声,叼着猎物飞快的跑走了。
“您不喜欢天台,我也没想带您上去,”苏格兰拿出了一个手铐,看着乌苏酒,“请您一会儿和我去别的地方吧。”
乌苏酒的眼睛瞬间睁大,像是在消化这个背叛的消息,他定定的看着苏格兰一会儿,忽然诡异的笑了起来:“哈,哈哈!怎么回事啊?你居然不选择直接一枪崩了我吗?”
苏格兰一把抓住乌苏酒的手腕,毫不留情的单手将他和楼梯的铁栅栏摁在一起,三两下就成功送了乌苏酒一个手铐。
乌苏酒完全反抗不了,后背撞在铁栅栏上发出“咚”的一声。
乌苏酒一下子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我已经把所有可能找你的人都支开了,路上也注意没有任何人跟踪,”诸伏景光抓着乌苏酒的肩膀,并没有放下枪和警惕,“为什么留下你,因为像你这种人必然知晓不少boss的事情,抓住你挖出那些情报才是最重要的,只杀你一个根本就没有用,组织要是不消失世界上还会有无数个乌苏酒。”
一开始的计划里,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把乌苏酒视为最难对付的那种敌人,的确是奔着猎杀乌苏酒的计划去的。
后来想想,乌苏酒可能是他们可以接触到的离boss最近的人,除此之外再向上爬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年。
这点诸伏景光倒是意料错了,如果不是弹幕剧透,关于boss的情况乌苏酒也不会知道那么多,乌丸莲耶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谨慎,哪怕是经过特殊面试直接提拔成代号成员和干部的人,都还要经过日积月累的考验。
诸伏景光:“束手就擒吧乌苏酒,然后把你知道的都吐出来。”
“……”乌苏酒低着头看不清楚神色,“你背叛了我啊。”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的诸伏景光心底一沉。
乌苏酒之前反反复复的问过他“你不会背叛我的吧”,苏格兰也答应了。
办起正事的时候,哪怕还有之前的那些不该有的情绪,一切也都被尽数压制了下去。
这后面的成果可能是无数条性命的代价。
“你还有后手也无所谓,”看着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乌苏酒,诸伏景光没有回答他,而是沉声道,“这里是我们布置好的战场。”
警视厅公安部的人早就悄然把这里包围了,直到乌苏酒上车,他们都还在耳机里和苏格兰用代号联络确认一切正常。
计划是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一起想的,不过降谷零没有过来,他们想到了最差的可能就是失败,两个卧底不能全搭进去。
乌苏酒淡淡的看着诸伏景光,嘴角忽然浮现了一抹微笑。
他道:“那你怎么还不把人都喊出来呢,苏格兰?”
诸伏景光的瞳孔猛地一缩。
降谷零开着车在附近等消息,他选的位置很巧妙,离厂房足够近,但是如果不驾驶直升飞机在天上看,谁都想不到这车停的位置和那边有什么关系。
降谷零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可还没等发动汽车,外面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不要动!”
降谷零拧钥匙的手顿住,猛地回头,入目是一个漆黑色的人影,看不清楚脸,却能够看清楚被他拿着的那把狙击枪。
这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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