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一路扶到洗手间的马桶上坐下，墨然就将门轻轻掩上。
厚厚的石膏将她的左手包裹住，像是被禁锢起来，顾悠悠费力的用右手将裤子左一下，右一下的扯下。
好几个回合之后，她将裤子推到膝盖，刚要坐下来，余光瞥见门缝处墨然的身影。
她吓了一跳，心头砰砰砰的
还以为墨然没将门关上，就提醒着，“帮我关一下门。”
墨然并未转过身，眼神看向对面的白墙，“门还是不要关了，要是有什么事我可以及时进去帮你。”
顾悠悠皱眉，可是不关门，她尿不出来啊
而且门口还站着墨然，顾悠悠撇了撇嘴，即使现在她膀胱很胀，碍于心理作用，没办法解决当下的生理需求。
咦对了，按冲水按钮，水流声不就可以掩盖了吗？
我真是个大聪明！
说着就扭动上身，按下冲水按钮
一段长长的释放之后，顾悠悠身心放松了许多。
唔真舒服！活人是不能不可能被尿憋死的！
怎么还不出来？墨然在心里疑惑着
听到冲水的声音后，并没有听到顾悠悠收拾的声音，想着要不要进去看看的时候，这时候第二遍冲水声又响起了。
原来是这样！
他即刻明白了缘由。
“我好了，你可以进来了。”
墨然将门推开，搀上顾悠悠的身体将她扶到病床。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墨然对着顾悠悠说。
“可是我现在还不困。”
“那这样，我把灯光调暗，你躺下。”墨然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如果我睡不着的话，可以跟你聊天吗？”
“好！”
灯光暗下来了，墨然点亮门口的一盏灯，病床有一层纱帘挡着，光线并没有照到顾悠悠的脸上。
关灯之后，墨然就躺在沙发上了。
几分钟之后，顾悠悠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问了一个很久之前她就想问的问题。
“你在国外过的好吗？”
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的墨然，他的心脏仿佛被一把冰冷而锋利的利刃猛然刺穿，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每次微弱的呼吸都会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适，他刻意将语调往上抬了抬，“还好。”
许久没有人这么真心实意的问他在国外的那段日子
顾悠悠不确定这样类似的话题还应不应该继续，也不知道墨然是否会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联系我？”问这话时，顾悠悠的手不自觉的将被子抓的更紧了。
“因为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墨然没有将实情告诉她，只是委婉的回应。
“那你回国了怎么不联系我？”
这句话之后，病房里陷入了沉默，安静到一根头发丝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到一样。
喉结处莫名的向下滑动，又回复到了原位，“我担心物是人非所以就没联系。”
墨然说出这句话，仿佛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原来一句话也可以这么累。他将头转向靠墙的那一侧，随后闭上眼睛。
你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当时要是能收到你的一通电话也好，哪怕是一封邮件
“你是什么时候回国的？”
“五年前”
五年前？五年前的话，我还在上大学，他就已经回国了。
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虽然说当上了公司高管，但是在这世上却没有什么人值得他挂念的了。
“墨然，如果一切还能重来的话，你还会出国吗？”
如果一切还能重来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那么多次，我也不会选择出国了。
但是他并没有这样说出口，“傻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是啊，这世上确实没有后悔药，我干嘛要说这些。
顾悠悠掖了掖被子，“墨然，如果以后你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就算我帮你不上，好歹你还有个倾诉对象。”
“嗯，好，倒霉蛋！”
这一句大倒霉蛋，让顾悠悠想起了两人小时候打打闹闹的场景，“还是小时候好啊，长大了好多烦恼。”
“嗯！”墨然听着她的话，心里颇有感触：确实，长大了烦恼很多，并不像小时候那般无忧无虑。
顾悠悠更进一步，直接问“你在国外是自己打工挣生活费吗？”
奇怪，怎么没声了?
顾悠悠叫了叫他的名字，“墨然？”
“墨然，你睡着了吗？”
还是没有人回应，难道说他真的睡着了？
顾悠悠费劲的撑起上半身，将身上的被子拉开，身体往前一蹬，双脚直接踩到冰凉的地板上。
唔这地板也太冰凉了。
脚上传来的温度跟身体的其他部位是两个极差，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将脚塞进拖鞋里，却发现怎么穿也穿不上。
不是拇指穿进去了，其他脚趾出家了，就是大脚趾完全裸露在外。
顾悠悠心里嘀咕着，之前墨然穿的时候很简单啊，怎么到我这这么费劲呢？
原本她的床边灯光就昏暗，再加上身体的灵活性欠佳，顾悠悠一低头，散落的头发垂落在她胸前。
浓密的秀发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好用右手将秀发绾在身后。
她努力的将双眼瞪大，试图在昏暗的环境下看清拖鞋的构造。
经过她好几秒的观察之后，才发现一次性拖鞋的鞋背部分软塌塌的，没有支撑性。
于是她的脚趾像在钻洞一样，不断的将脚往里探，一下两下三下
“嘿！终于穿好一只脚了”她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顾悠悠，你可以的，加油！
原本想要弯腰下来，但是左手骨折处传来遵钻心般的疼痛，像是在提醒她，左手的伤口不是摆设。
没办法，只好再继续采用刚才的方式继续穿鞋了，好在一只脚已经穿上了。
继续采用刚才的方式，顾悠悠将脚掌塞进一次性拖鞋之后，用右脚的脚掌一顶，把左脚的鞋子穿进去了。
她蹑手蹑脚的来到沙发前，“墨然，你睡着了吗？”
躺着的墨然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她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的往他的腹肌处戳了戳。
还是没有反应。
经过这么试探，顾悠悠确信墨然已经睡着了。
她便放松身体，在沙发上坐下来，“一秒入睡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个特异功能呢？”
顾悠悠眼神盯着墨然，开始自说自话起来：“你说，我要是在你耳朵旁敲大锤，你会不会醒？”
“你这睫毛还挺长的，跟以前一样，还有这皮肤”
“你说你平时到底使用什么护肤品，把皮肤养的这么嫩？”
说归说，顾悠悠看着这脸蛋，又忍不住上手了，她缓缓伸出食指，在即将要触碰到时，屏住了呼吸，用尽全身力气在控制手指的力度。
只用指腹在墨然脸上不停的触摸，然后又用手指往下轻轻的按了按，“还挺滑的，还挺紧致的！”
“啧啧啧，你说你个大男人，怎么皮肤比女的还要好，简直让人嫉妒啊！”
鬼使神差的，顾悠悠竟然闻到了淡淡的清香味，“咦，什么味道？”
她将嘴唇嘟起，用鼻孔连续吸了几下，起初她以为是自己身上的味道，于是用手拉开自己的衣领，鼻子埋在衣领里，随即干呕
我的娘亲啊，我这身上是什么味道啊这到底是几天没洗澡了啊。
心里一顿吐槽在，自己还嫌弃的用手掌扇了扇，试图散散味。
再看看周围，也没什么东西了。
顾悠悠将上身压低，在墨然的衣服上、手上、头上闻了个遍，最后将目标确定在墨然的头发上
还好现在没有第三个人，不然看到我穿着病服，趴在墨然这像狗一样到处闻会不会把我当成神经病啊？
不管了！
她将鼻腔靠近，淡淡的男士洗发水的清香味，这种味道在夏天让人更加清爽，闻着很舒适，心都静下来了，没有那么焦躁不安。
顾悠悠不知自觉的就用手梳理着墨然的头发，她很享受短发在手间滑过的触感。
他的发质偏粗，但是并不扎人，相反，额头上的头发根根分明，发量极厚。
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句诗：君子温润如玉，大雅卓尔不群
“我怎么会想到这句，噗”顾悠悠自己把自己给整笑了。
墨然其实并没有睡着，顾悠悠问他，在国外是不是自己打工挣生活费的时候，他还在考虑怎么回答，但是顾悠悠后来的举动，误以为他睡着了，正好有个台阶，就顺势假装睡过去了。
他没想到顾悠悠还会有后面那么多的动作和话语，他就当她吐露心声了。
至于说的皮肤什么的，他就当是夸赞，心里当然是美滋滋的。
“哈~,还真有点困了。”
她看了一眼墨然，找到他的外套，盖在了身上
顾悠悠走回自己的床上，将脚上的拖鞋甩开，为了避免挤压到左手，她的整个身体向右边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