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云笙吸口气,郑重瞧一眼百里如松后猛然抬头,眼底划过不易觉察的冷芒,满目皆是沉痛的坚决。
“皇上,这二人有悖伦常,作出此等苟且之事实在罪大恶极。唯有一死,以谢天下。”
“二哥!”
百里如松茫然抬首,赤红眼眸瞪的犹如铜铃,才要开口,却被百里云笙一记眼刀横扫,硬是将后半截话吞回到腹中。
人,如筛糠委顿于地,连坐着都觉困难。
“呵呵。”
天地间陡然传出女子大笑,状若疯癫。
百里明漪一张面目狰狞,高亢而疯狂:“好的很!”
“今日之事我无法辩驳,先走一步又何妨?那些个害我的人,个个都不得好死!”
她的声音嘶哑如鬼哭,斜着眼睛扫过人群,眼底翻滚的恨潮中,带着冷幽幽肃杀之意。
她的眼神怨极,恨极,冷极。叫人瞧着打了个哆嗦,不敢与她目光相碰。
“林楚!”女子咬牙,似将每个字中都浸透了鲜血:“我百里明漪,在
“可别让我,等得太久。”
蓦地,她毫无征兆起身,众目睽睽下,一头撞向碧龙潭边雕栏玉砌。
嘭!
闷响如雷,女子头颅如万朵桃花开,登时绝了生机。
众人屏息凝视,瞪大了眼。感叹……人生无常。
数个时辰之前,百里明漪意气风发肆意飞扬,如草原上怒放的山茶花。
这才过了多久?就没了声息!
死的时候,甚至连像样的衣服也无,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
盖在她身上,属于百里明霜的明黄色披风华丽鲜艳,却完全不及,她雪白修长大腿上蜿蜒而下的一抹鲜红刺目。
这一幕,只觉讥讽。
百里如松被百里明漪的决然震惊,周身被眼前破碎的头颅逼出不可遏制的颤抖。如个失了神魂的木偶呆呆坐着,失去了往日神采。
林楚心中微冷,不着痕迹瞧向百里明霜。
进入林中之前,她软硬兼施,要求自己赢下比赛。她当时只以为,那是百里明霜的试探。龙脉前这一幕却……让她震撼,忽而让她相信,百里明霜是真的不希望百里明漪获胜。
百里明漪临死前喊着她的名字,其用心不可谓不险恶,是要拉着她一起死的节奏。
她一直不明白,百里姐妹同属一脉,百里明漪落败,对百里明霜能有什么好处?如今看来,百里家的好处就是……要她死!
继而……将整个林家拖下水!
他们的目标或许不仅仅是林家,而是……
林楚唇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只有深不见底的幽暗。若百里一家打的是这么个主意,必有下一步动作。她就好好看着他们,自寻死路!
“皇上。”百里云笙在万籁俱寂中开口:“今日之祸,我百里家虽难辞其咎,但……暗中捣鬼的始作俑者,又岂可姑息!”
端木朗眸色猩红,并没有因为百里明漪的自戕生出宽慰。瞪着暗沉阴翳的眸,瞧向百里云笙:“把话说清楚!”
“罪妇百里明漪临死之前曾提到过林楚的名字,直言会在地下等着害她的人。”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臣有理由怀疑,今日之祸乃是林楚为了在大比中获胜设下的毒计。罪妇百里明漪两人,是罪人,更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