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带缠潜艇(林悯的钱林珺却觉得该...)

对于宋团长来说,小宪可是英雄一样的人物。

是,他不但脾气坏,还特别傲慢,难伺候,昨天晚上更是为了任务,把一船的军人全骂的狗血喷头,不但大家心里憋着火,宋团的手也特别痒痒,想着等任务完成,自己一定要狠揍顾宪一顿。

但暴躁又目中无人的顾宪居然会哭?

宋团长是个非常强势的女性,而强势,就意味着她喜欢怜悯弱者。

所以本来她悄悄下楼,捏紧拳头,是准备痛揍顾宪一顿的,但是给他鼻涕眼泪的哭了一通,拳头展开,揍就变成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因为顾谨从俩大儿子还很小的时候就告诫他们,女性最厌恶的就是喜欢动手动脚的男性,所以小宪虽然内心好色,但行动方面从不敢逾矩。

有生以来,这还是头一回,他拥抱妈妈和妹妹以外的女性,这种感觉可真好,女性的身体,可真柔软。

此时的小宪,确实特别崩溃,也特别脆弱。

在家怕父母担心,不敢跟他们提。

可他在异国它乡时对家的思念,以及因为红客身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不敢交朋友,更不敢跟人社交,尤其是从此不敢去酒吧的痛苦,他就一股脑儿全倒给宋团长了。

这下,小宪在宋团长的心目中就又升华了,他变成悲情英雄了。

对了,其实他很担忧的,怕自己万一被发现,会死在异国他乡,而这,也是他不敢告诉父母的。

他其实还傻,哭是真哭,怕是真怕,也是真伤心,但他是个男人,擦干眼泪,该干的工作得干,该完成的任务也必须完成。

而且他还小,虽然想谈女朋友,但还没想到结婚的事,而且因为从小生活在小民的阴影下,女孩都是更喜欢小民,而不喜欢他,他甚至悲观到,不认为会有女孩愿意跟自己结婚的。

但一个人的运气来了,是挡不住的。

桃花运要来,也是挡不住的。

“别哭了,也别难过了,我向你保证,部队肯定会不计一切守护你的安全,好吗?”宋团长安慰说。

真正让小宪伤感的并非身份问题,而是身份问题带来的种种不便,比如,同事们都喜欢泡吧,夜里还喜欢带个姑娘回家,但他怕走漏身份消息,还没敢过,他还是处,这在国外,是会被人笑话的,所以他还是叹气,摇头:“唉!”

宋向阳是个女兵,她还是编程部队的一员,她比任何人都知道,部队为了保密小宪的身份,能做到什么程度,以为他是不信任部队,有点生气了,干脆说:“这样吧,你要不嫌弃我比你年龄大,咱俩结婚吧,不用婚礼,扯个证儿就行,我还愿意给你发毒誓,一旦你死,我此生不再嫁,帮你守一辈子,这总该行了吧?”

扯证儿,结婚?

小宪想享受性.爱,但没想太早结婚生孩子,他还想多过几年单身汉的生活。

可一个大姑娘,长那么漂亮,高大,健康,皮肤还是他最爱的小麦色,居然主动要跟他结婚,这要怎么回绝?

但是不回绝,难道就此迈入婚姻的牢笼?

小宪当然不愿意,不过作为男人,他必须拒绝的有风度一点,他抽泣着说:“虽然我非常想跟你结婚,但太抱歉了,我是外籍,军人是不可以跟外籍人士结婚的,所以……”

宋团长柔声说:“小傻瓜,你不是还有一个新身份吗?等新身份下来,我跟你的新身份结婚。”

小宪这才想起来,部队会给他一个新身份,届时他会随母姓,名字不变,就叫林宪。

但还是不行,他才21,就要结束单身了?

这时已经不好再表演什么绅士风度了,小宪要跟宋团长直说,他要的是性,而非婚姻,但就在这时,秦团长出现在楼梯上,吼:“宋向阳!”

宋团长立刻一把推开小宪,转身:“到!”

“核潜艇上有人员受伤,我们必须登艇抢救,复述你的身份!”秦团长说。

宋向阳立正,高声说:“我是东海渔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自觉,碰到潜艇也是巧合,跟政府和军队毫无关系!”

“现在登船!”秦团长再说。

他们要登船了?

小宪又伤心了,他多想上自己黑回来的潜艇上看看啊,不过他还没伤心完,宋向阳突然侧首,声音更温柔了:“等新身份下来,我通知你!咱们就去扯证。”

要死,这大姑娘还想跟他结婚?

小宪必须拒绝,他已经21了,他想好了,不能听他爹老古板的那一套,他要在婚前多接触几个女性,体验一下不同的性.生活。

可是他还没张嘴呢,宋团长又说:“后天来我宿舍,你可以办个家属登记证,就可以进去了!”

“我为什么要去你宿舍?”小宪摸不着头脑。

“既然都要结婚了,难道我们不应该住在一起?”宋向阳反问。

住在一起,就意味着这个女性已经初步同意跟他发生性.关系了,所以他现在就可以结束他的处男生涯了吗?

其实小宪压根没想这么早的结婚,但他的目光又是那么短浅,在发现自己后天就可以跟宋团长住在一起后,色字当头,头脑被冲晕,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好!”

还追上去补充:“我会准备。”怕对方会认为自己不行,又追着补了一句:“I'verysexual”

必须强调一下自己的性.能力,超强。

可惜宋团长已经上楼了,并没有听到。

而现在,小宪要去休息啦,为了后天的同居生活,他必须养精蓄锐!

……

再说甲板上,法典,顾谨就不喊了,但等潜艇的盖子松动,有人要出来时,顾谨就把林珺也喊回底舱了,为了小宪的安全,他们全家都该避开这整件事。

下舱的时候林珺觉得有点冷,打了个寒颤,一琢磨,发现问题了。

她腿上本来就有伤,昨天跪在地上给大白缝合伤口,蹭到了伤口,昨晚又吹了海风,今天大白倒是退烧了,可她却因为伤口感染而发烧了。

当然,她自己就是医生,不需要惊动别人,趁着大家不注意,给自己做皮试,悄悄打了一针青霉素,伤口就可以熬到登陆以后再处理了。

本来,在部队的人处理完核潜艇的事以后,按理就该返回了。

但因为游艇没油了,要等待救援,于是就又在海上耽搁了半天的时间。

而这半天,于半夏来说,却是她在这个夏天最快乐的时光了。

大白在睡了整整一夜后终于苏醒了,虽然还动不了,但是它会用脑袋来蹭半夏,还会在二黑跟他吠的时候用祈求的目光向它求饶,投降。

二黑很有心机的,当着大白的面,一会儿用鼻子把水杯推给半夏,一会儿,看她的帽子被风吹跑了,也要赶忙叼回来,同时还不忘朝着大白吠几下。

以彰显自己的独宠身份。

总之,突然之间,它迅速成长成了一条既聪明又伶俐,还巨可爱,乖巧的狗。

当然,它会随时卧在半夏和大白的中间,无情的把她们隔开。

游艇上有鱼杆,还有鱼网,这半天,法典不但钓了好几条大鱼,还撒网捕了好多的鱼,他还捞到了一只巨大的乌龟,乌龟的背上爬满了藤壶,法典把藤壶一个个的从乌龟的背上扣了下来,再把乌龟扔海里了。

半夏一边躺着受了伤的大白,一边是二黑,坐在甲板上,全程看着哥哥玩儿。

但好玩的还在后头呢,突然,对面驶来并排三艘军舰,全加足了马力,风驰电掣一般,威风凛凛的从半夏身边驶过,甲板上站着的,全是着新式淡蓝色迷彩服的作战部队,所有人都荷枪实弹,

虽然生活在东海市,经常看到军人,但和平时代,扛武器的军人并不多见。

上回看到如此盛大的场面,还是严打的时候了。

孩子喜欢看热闹,半夏的帽子被军舰声起来的风给吹跑了,可她早忘了。

法典也顾不得半夏的帽子,看一艘艘军舰经过,要跟她科普,哪种是护卫舰,那种是冲锋舰,还有哪种是驱逐舰,等等。

不但俩孩子,林珺还发着烧呢,也撑着爬起来看稀罕。

顾谨给了她一架望远镜,而从望远镜上,林珺居然看到了李部长。

他已经转业了,所以穿的是普通夹克衫,身边跟着的是红国领事馆的那位公使先生,因为是望远镜,林珺连李部长和公使先生脸上的神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见过李部长多回,但还从来没有哪一回,他笑的像今天一样开心。

红国的公使先生则一脸簌簌的,白人一晒皮肤就会泛粉,粉白.粉白,显然,他也不清楚到底是啥情况,整个人都是懵圈的。

当然,这件事足够轰动,不比歼机不稳定,坠海的概率大,核潜艇,如今世界军武之最,哪怕航母见了都要让它三分。

说它会搁浅,这在任何人听来,都是荒唐且不可思议的。它还是搁浅在蓝国境内,比喻的通俗点,就是隔壁老王去偷邻居家的瓜,不但被捉当场,还被全村人给围观了。

但事实摆在那儿,核潜艇不但搁浅了,而且因为是在蓝国领域内,怕会遭遇攻击,所以红国大兵们出艇时,还撤下米子旗,竖起了白旗。

照片都被拍下来,且已经在电视上循环播放了。

船上的收音机里也已经在播了,不过说辞是,核潜艇是误入私人渔场,被海带和鱼网给缠住的,而据说,潜艇内部因为撞击,还有多名军人受伤。

这已经接近公海领域了,不止有国内的电台,还有国外的。

船上搜以一个英文电台,主持人正在一本正经的跟观众普及,这次潜艇搁浅后,红国军方要花多少钱才能把潜艇赎回去。

林珺也挺好奇,竖起耳朵听着,就听主持人说:“至少要一千万美金。”

林珺不由脱口而出:“怎么会赔那么多钱,部队这次赚大发了吧?”

顾谨笑了一下,温声说:“他们想得太容易,这场军事官司,是要打上国际军事法庭的,我是律师顾问团成员,届时,咱们至少能算出三千万美金的费用来。”

核潜艇可是核武,对南海海域造成污染了吗,南海海军出海救援的费用,私人渔场的费用,以及,触碰军事红线后,对蓝国军方造成的各类损失都要算进去。

三千万美金,折合人民币两个亿,红国军方要不赔,这玩艺儿就归南海海军所有了。

但就算赔了钱,他们也已经败了,因为此刻,李部长带的,全是核工业方面的工程设计师,随着他们登船,红国人的核潜艇就会被蓝国军方整体解密。

以蓝国人的制造速度,不出两年,就能造出一艘一模一样的来。

这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输,而是输个一干二净,输掉裤衩。

……

当然,剩下的事就跟林珺一家没关系了。

她是周六晚上出的海,而现在是周日的傍晚了,她还有一件心事,就是,林悯还在医院吗,他的病现在怎么样了,他们父子是不是已经听说潜艇的事了。

还有,他们和Bill上校,已经被部队拘捕了吗?

因为远在外海,手机没信号,联络不上林东,所以这些事林珺都不知道。

林悯的生死,以及小林阿西到底会不会被批捕,林珺并不感兴趣,但他们关系着大白呢,一条价值几万块的狗,还是军犬,哪怕他们会被拘捕,入狱。

但大白是他们的私产,而国家是无权没收外籍人士的合法所有物的,所以大白,最终还得还给林悯父子。

林珺愿意花钱买狗,但她怕林悯父子卡着,不肯把狗卖给她。

那么,大白就会被送回东岛国的。

总之,绕了一圈,大白的归宿依旧是个大问题。

回家后洗了个澡,睡了一觉,林珺就准备给林东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了。

但她才抓起手机,顾谨的手机响了,林珺于是放下手机,示意顾谨先接电话。

话说,昨天半夏也被晒的厉害,但林珺因为发烧,没顾上,这会儿得先去看看闺女有没有被晒伤,结果刚推开卧室门,就见二黑叼着拖鞋,守在床头。

这狗本来傻的要死,现在却滑头的近乎成精了。

大概以为推门进来的是大白,它目光凶巴巴的,可一看到林珺,立刻丢下拖鞋,又是拱头又是摇尾巴,还要舔林珺的手,舔的她喘不过气来。

半夏因为已经被晒黑了,倒没黑多少,反而林珺,在甲板上晒了不过两个小时,肤色已经跟半夏差不多了。

相比之下,法典跟了顾谨和小民,天生的白皮肤,反而没有晒黑。

进了闺女卧室,林珺又想起一件事情,今天已经是8月11号了,而东海市小学的开学时间是15号,所以,她该准备半夏上学所需要的东西了。

书包,铅笔,尺子,作业本,以及保温杯,饭盒,这些东西,林珺得列了单子,集中采购。

她正写着,突然,梦里的半夏咧开嘴巴,居然笑出了声,还唤了声:“大白!”

孩子这一笑,提醒了林珺,她得早点把大白的归属权确定下来。

不过她还不及打电话,就由顾谨来告诉林悯那边的情况了。

其实前天晚上,不止船上惊心动魄,东海港也同样,一夜未安。

Bill上校是个极为狡猾的间谍,当大白跳水,还带着无线电遥感信号跑出可监控范围后,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当然,以他的智商,联系上回歼机的事,立刻就把顾谨一家跟部队扯上关系了。

正好小民改了国籍,还在药研中心工作,而小宪又在这段时间归国,他立刻就想到当初的鱼雷和歼机,是怎么被蓝国人不明不白偷走的了。

当然,他会毫不犹豫,立刻向红国方面汇报!

……

林珺听到这儿就已经急的不行了,问:“小宪是不是已经暴露了?”

顾谨简促的说:“在他们发出消息之前,部队正好赶到现场,小林阿西和Bill上校已经被当场击毙了。”

当场击毙,这词儿,听起来可真够残忍的。

小林阿西跟林珺是有血源关系的,她的堂弟,就在前天,他还在威胁她,让她小心核打击,这就悄没声息的,死了?

“关于Bill上校和小林阿西的死,目前知道真相的不超过五个人,但为了不引起国际争端,这事必须严格保密,对外,我们必须说他们死于游艇上的意外失火,明白吧?”顾谨又说。

这个林珺当然懂,别看他们为了发动战争处心积虑,从来不把别的国家的人当人看,但要以间谍罪报上去,顶多关个三五年他们就回国了,等回国,他们还会被当成英雄对待。

而部队留他们的活口,就等于是害死了小宪。

为了保护小宪,让他们死,这才是正常的。

但林珺还是不放心,她思索片刻,又说:“不对,那船上还有保镖,至少五个,他们要知道小宪的身份呢,咋办。”又说:“不行,小宪以后绝不能再出国了。”

“Bill上校的游艇是失火的,没有一个人从中跑出来,所以保镖们也……”顾谨顿了顿,又说:“这方面,你绝对可以相信咱们国家的军人。”

小宪可是能为国家弄来歼机和潜艇的人,而将来,用李部长的话说,要是红国的航母但敢来南海搞联合军演,说不定小宪也可以玩它一玩。

而玩一把,直接转换经济利益,就是钱!

所以国家和部队为了保护小宪的身份,是会不计一切成本和代价的。

当时船上是五个保镖,再加Bill上校和小林阿西,总共七个人。

而现在,那艘船带人,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林珺总算长舒了口气,但突然想起来:“林悯呢,他被捕了吧?”

其实顾谨要跟林珺说的,最重要的事就是林悯了。

红国的核潜艇居然被海带缠住了,这事震惊全球,林悯当然也惊呆了。

甚至,部队去抓他的时候,他还认为军人们是在胡扯,直到电视上播放潜艇竖白旗的画面之后,他才算清醒了过来。

然后,他就不停的给东岛政府打电话,想让东岛政府给自己提供外交支持。

但是东岛政府为了撇清自己,已经拒不承认跟他有任何关系往来了。

而目前,部队已经把他控制起来,转移到海军军医院了。

毕竟小林阿西是他最疼爱的儿子,林悯急于想知道他和Bill上校的下落,可惜,部队是不会承认跟他们的死有关的,所以他得到的回答是,他们的游艇半夜失火,两人一起,葬身火海了。

林悯的秉性,是最会见风使舵的。

别看他一把年纪还性命垂危,而且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打击,一般人承受不来的,但作为一个生意人,他的算计是藏在骨子里的。

他随时都会转动脑子给自己谋求利益。

顾谨又说:“他说他有个交易要跟你谈,但你必须带上半夏和法典一起,再把大白也带上,他才会跟你谈。”

林悯跟她谈交易?

还要她带上半夏和法典,大白?

他是想用大白做筹码,跟她谈交易吧。

不过转念一想,林珺觉得不对:“不对啊顾谨,林悯怎么知道大白在我手里的?”

顾谨不是说船上的人都死了嘛,那是谁告诉林悯,狗在她手里的?

说白了,不过一条狗而已,林珺就算把它偷偷藏起来养了,又能怎么样。

顾谨说:“我说的。”又说:“林珺,一条狗而已,林悯想要多少钱,我来出,但是,狗咱们得光明正大的要,不能偷偷起来。”

这就是顾谨不懂林家人的脾气,闹出来的麻烦了。林悯要的不是钱,如果当初他拿下慈心,他就是慈心的主人了,慈心,将任由他来摆布。

而现在,当他拿不下慈心,而他又知道半夏和法典特别喜欢大白,他就会拿大白做文章,以求重新入族谱,且把自己的牌位摆进宗祠。

说不生气是假的。

本来神不知鬼不觉得,让半夏把狗养着就行了,可顾谨非要闹这出,林珺就有点生气了。

但顾谨其实也有自己的思考,大白的身世,部队会详细调查的,它和秋田会馆一样,都属于小林阿西,小林阿西虽然死了,可他还有遗孀,有孩子,对方要不追究狗就罢了,要追究,林珺没有购买凭证,依然得把狗换回去。

所以,为了狗狗能安安稳稳的属于半夏,难就难,但跟林悯解决完这件事,才是最妥当的。

默了好一会儿,林珺学着宋团长的样子把拳头捏的咯咯作响,说:“行,不就是谈判嘛,这回,我要谈到他林悯吐血才行?”

以为卡着大白就能把自己弄上族谱,弄进家祠了。

林珺不但不答应,而且这回,非得谈到林悯原地去世不可,

话说,过了8月半,东海市的气温就会降下来,然后半夏和法典就该开学了,再然后小宪就会回红国,接下来小民也要动身上首都,去读研究生了。

林珺从政府手里卖回慈心,也正好一周年了。

林悯要不招惹林珺也就罢了,可现在,他非招惹她不可,那林珺就不介意给慈心,给半夏,再多储备一笔钱。

大清早的,爸爸妈妈在聊天,半夏起床后,接过二黑递来的拖鞋穿上,就去上厕所了,推开厕所门,顿时眉头一皱,因为二哥给下巴上贴了一块黏糊糊的东西,而法典哥哥,正在准备撕那玩意儿。

半夏知道那东西,那叫蜜蜡,林珺偶尔会用它来脱腋窝,每次脱,她都会疼的直哭。

二哥好好的,为什么要往下巴上贴蜜蜡?

难道他不想要胡子了?

法典没经验,小宪也没有,这东西应该要快速的扯才不会痛,但法典慢吞吞的,扯一下停一下,小宪都险些给疼傻。

不过用蜜蜡一脱胡子,二哥立马就帅出了一个新高度,他还换了一身帅气的西服,戴了块手表,要不是他皮肤太黑,半夏会认为这是大哥呢。

这么帅,还浑身香喷喷的二哥,半夏格外喜欢,知道他要出门,还想跟他一起出去玩儿了,可惜等她上完厕所出来,二哥招呼都没打,悄悄的跑了。

而同样摸不着头脑的,还有法典。

小宪承诺过,说今天要带法典出去玩,法典于是帮他把衬衣烫的展展的,还把他的皮鞋擦的蹭亮,结果他就到阳台上给大白喂了点水的功夫,再回来时二哥已经不见踪影了。

俩崽面面相觑,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二哥打扮的那么帅气,到底是去干嘛了。

……

吃完早饭,林珺就通知俩小崽,要去见林悯的事了。

听说要去见大白原来的主人,法典先就紧张了,半夏更紧张。

相比于小林阿西还愿意遮掩一下,林悯从来没有遮掩过自己对大白,半夏和法典的厌恶。

虽说俩孩子还小,不了解大人之间的恩怨,但一听林悯,就又担心起大白的归宿了。

而为了不让俩孩子太担心,林珺没听林悯的,选择把大白留在了家里。

于半夏来说,大白有多重要呢?

曾经,是法典把她从沈四宝手里救出来的。

从那时候起,半夏就懂得了一个道理,人要遇到不公平,受了虐待,就一定要勇敢的反抗。

而这回,虽然有法典帮忙,但救大白这件事,几乎算是她独立完成的,全家一年多的疼爱,已经让她忘记了曾经濒临死亡时看到的那些噩梦般的场景了,可她在秦秀和沈四宝手里遭受的虐待,是摸不去的,救大白虽然并不能摸去那些记忆,但是能让半夏从此想起那段记忆时,不在害怕,恐惧。

所以半夏把大白看得特别重要,也准备好了,自己要亲自跟林悯交涉,索要回大白。

临出门时,她柔声跟大白说:“放心吧大白,我一定会从爷爷那儿把你要回来的。”

大白的背部整个被拉开过,缝合完也才一天时间,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病的连吠一声的力气都没有,但强撑其脑袋,要跟半夏贴贴一下。

而它这一切,二黑就又生气了,围着大白,吠个不止。

当然,不能把二黑和受伤的大白关在一起,所以林珺专门把二黑托付到了林大妈家。

这就又得说说林东了。

为防小林阿西会害死林悯,前天林东专门带着保安,去医院盯了两天。

而那,于林悯来说,应该是自己跟大儿子相认的好机会。

在林悯想来,这世间没有人不爱钱,更没人不稀罕一份唾手可得的遗产,自己有一个诺大的药厂,价值上千万,林东就算恨他,也不会跟钱过不去,而且他时日无多,林东就算演戏,也该跟他表演一番父慈子孝,然后顺理成章拿遗产的。

可林悯想错了。

林东去了之后,只派了保安队长薛彪进去盯着,他自己则一直呆在病房外面,全程没跟老爷子见面,昨天晚上,等部队的人去提押林悯时,跟部队的人做了个交接,他就直接回家了。

遗产,钱,父慈子孝,林东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根本不稀罕。

也正是因为亲儿子不搭理自己,林悯才退而求其次,来跟林珺谈的。

林东也得交待林珺一些事情:“妹,你跟那老爷子怎么谈是你的事,但有两个原则一定不能让,一是族谱,二就是宗祠,你是嫁出去的女儿,无所谓,但我必须为列祖列宗负责,一个叛族,叛国的叛徒,我要把他列进族谱,慢说列祖列宗不会放过我,后世子孙也会笑话我的,所以林悯的钱咱不能要,他,我们林家也绝不能再收!”

东海市是个老城,林家子孙虽然单薄,但它族谱能上溯到汉代,这样一户世袭的医药大家,是特别注重家庭声誉的,而林东,是个把声誉看得比钱重要的人。

所以不但他不答应的林悯,也不想林珺跟林悯做什么承诺。

林珺说:“放心吧哥,我知道该怎么做。”

人,林珺当然不要,但林悯的钱,林珺却觉得,该要还是要得!

……

目前,军医院还未对外开放,军人要看病,得凭证出入,而军属想要看病,或者探亲,是需要开介绍信的,所以带着俩崽到军医院后,林珺得先到反间处开一份介绍信。

部队,林珺是第一次来,反间处她也是头一回。

不过反间处的人都认识她,听说她是来开介绍信的,连忙迎她进去,开介绍信了。

法典其实已经来过好几次了,于反间处特别熟络,跟半夏俩在楼道里闲逛着,就跟她讲起了一间间上着锁的屋子都是干啥的,里面有哪些设备,仪器啥的。

相比于正在迅速变的繁荣,豪华的东海市,军区的楼是旧的,墙裙上的绿油漆都发白了,也显得是那么的陈旧,不过它特别干净,每一个墙角旮旯都干净异常,一点灰尘,一个蛛丝网都没有,可那些门都是锁着的,点点哥哥哪知道里面放的是啥?

“哥哥,你原来来过这儿吗,你咋知道那些屋子里都是啥东西的呀?”半夏小声问。

法典张了张嘴,本来想说的,可抬头看到墙上贴的纪律表,就生生住嘴了。

其实,早在他帮大白装窃听器的时候,部队反间处的人就跟他谈过了,以后,他会是便衣编队的一员,而据说,一般情况下,便衣编队都是由退伍军人来兼任的,他们会转业,会安排别的工作,可一旦部队有便衣任务,他们就有责任,有义务配合部队的反间工作。

法典还是东海海军部队截止目前,发展的第一位没有军旅史的编外人员,而且,也是第一位未成年。所以现在,法典已经是反间部队的一名编外人员了。

他还有工资的,一月固定,会有伍拾元。

虽然法典特别想跟妹妹吹嘘一下这件事,但墙上贴着反间处的工作纪律了,八项纪律里的第一条就是:军情人员,不得向组织以外的任何人员泄露自己的身份!

法典正在想,自己该怎么糊弄眼巴巴的,等他解释的妹妹呢,这时林珺已经出来了,半夏于部队的事又不感兴趣嘛,也不再等哥哥的解释,就跳起来去追妈妈了,当然,法典也就不用再解释啥了。

从部队大院出来,走不远就是海军军医院了。

这地儿临近海边,绿树浓荫,古木参天,既凉快又舒服的。

俩孩子进了医院,因为知道小民就在这儿工作,看到个穿白大褂的就要仔细瞅瞅,看会不会巧遇上大哥,但一直从大门口到门诊楼,再走到住院部,上了电梯,也没碰到小民。

涉及外籍人士,不论他是杀人行凶,还是违反国家政策,或者进行间谍活动,部队有调查权,审问权,但没有逮捕权,所以林悯目前,只能被称之为是配合调查期间的监视居住。

所以他不必戴铐子,人身也是自由的,而部队,在调查,落实好他的罪行之后,也得移交公安局,对他进行审讯和公诉。

为了保证他能活到被公诉的那天,军医院不但要给他用药治病,而且派的,还是部队最优秀的医生,就比如此刻,穿着白大褂的顾民顾医生,正在检察林悯的血液数据,查看他血液中的汞含量。

俩小崽这一路跑来,为了找大哥,脖子都险些扭断,没想到一进病房,却赫赫然的,看到大哥穿着雪白的白大褂,戴一副金边眼镜,抱着病历板,就站在病房中央。

穿着海军服的大哥就好看的让人想多看两眼,而当他套上白大褂,戴上眼镜,半夏都挪不开眼睛了。

“珺珺,你来了?”林悯有气无力的说。

林珺转到床侧,点了点头:“大伯身体好点了吗?”

其实在小民看来,林悯的病一点都不严重,是有点脑梗,很轻微,水银中毒也不算特别严重,但林悯哀声叹气,摇头说:“我很不好,我觉得我很可能这几天就会死。”

……

“珺珺啊,大伯没别的东西可送你,不过秋田会馆里有些古玩字画,你尽可以取走,悯心药业,我愿意给你20%的股份,还有,那条秋田犬大伯也愿意送给你,你就答应大伯……”林悯话不没说完,林珺打断了他:“不,大伯,我是嫁出去的女儿,不管林家的事,也不可能答应您,让您入林家的族谱。”

想给林东股份和秋田会馆,林东不要,就来腐蚀她?

林悯想的未免太美了点。

碰了一鼻子灰,林悯闷了一会儿,突然说:“既然你不答应,就把秋田犬还回来吧,它是一条东岛自卫军训出来军犬,才刚刚成年,嗅觉非常灵敏,南洋政府想花三万美金购买它,用来执行战场上的排雷任务。”

法典一惊,抢上前说:“爷爷您没事儿吧,让狗排雷,它被炸死了咋整?”

林悯喘了口气,说:“可南洋政府愿意出三万美金,小伙子,你要是想要狗,爷爷可以送给你,但是……”

法典又不傻,立刻就明白林悯那个但是后面的内容了,他想进林家的家祠和族谱。

这下,小伙子也不知道该咋办了,扭头望着妈妈。

半夏虽然不知道排雷是个啥,可一看法典的脸色,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消息,但三万美金,半夏虽不知道具体是多少钱,可下意识的,也觉得不便宜。

现在该怎么办,她还能留下大白吗?

这时林珺说:“大伯,一条狗而已,你想要我二三十万?”

林悯倒是很会说话,温声说:“珺珺,人要真心在乎一样东西,是不论价格贵贱的,而且我想要的并非钱,而是我能重新进族谱,能进家祠,只要你能答应我,我可以分文不取,把狗赠予你女儿,我还会额外给你悯心药业的股份!”

半夏和法典可算明白妈妈的难处了,可她要答应了,林东舅舅会生气,不答应,大白就会被送到战场上去排雷,她该怎么办?

孩子们终于知道妈妈不是万能的,是会左右为难的了。

他们发现,如果他们站在妈妈的立场上,也将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那么,妈妈该怎么办?

小民,半夏和法典都着急,全都盯着林悯,恨的眼睛里恨不能迸火。

不过林珺却出乎意料的温和,还敛起裙子下摆,坐到了病床的床沿上。

“大伯,棉纱虽然没有过期一说,可东岛国气候潮湿,一旦储存出了问题,很可能会染虫,大面积被虫子侵咬,那么,它将变成一堆废物。”林珺顿了顿,又说:“而消炎药,不论是青霉素,阿莫西林,美洛西林还是替卡西林,都是有有效期的,三年,你囤的药,三年之类如果销售不出去,就会变成一堆废品。”

再一笑,她说:“您囤了价值上千万的消炎药和棉纱,既不打仗了,那些东西怎么办?”

林悯突然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咳着咳着,眼泪都飚出来了。

“悯心是个空壳子,您所有的钱都押在药上,现在,药要砸手里了,您就不想想,阿西已经死了,他的爱人,他的孩子,守着那么一堆眼看过期的药,该怎么办?”林珺再说。

虽然阿西险些害死了他,但他跟孙子们是有感情的,不能在临死前,给孙子们留个烂摊子。

而且价值千万的药,每过一天,就离过期时间更近。

东岛国的市场,是远远不够在短时间内消化那么大量的药物的,所以林悯不但输了,而且,有一大批的药现在砸在他手里,出不出去了。

“您可以把所有的消炎药和棉纱全发到慈心来,我顺着慈心的销售网把它销出去,到时候销售额咱们对半分。”林珺伸了一根手指,说:“但前提是,您得把秋田犬赠予半夏。”

孩子们,除了小民懂一点,法典都不懂,半夏就更不懂了。

爷爷谈的分明是卖狗,怎么妈妈跟他聊着聊着,变成送狗了,这是怎么回事?

林悯咬牙切齿,半天才说:“林珺,你这是在趁火打劫!”

因为没有发生战争,林悯囤的药成积压品了,在东岛国那么个弹丸之地是销不完的,想要销出去,必须借助蓝国的庞大市场。

林珺答应帮他处理药品,但要一半的销售额,那不等于抢了林悯一半的身家吗?

一千万成本的药品,至少能卖出一千五百万,而她,想从中刮分七八百万!

这不是趁火打劫是什么?

老爷子没想到林珺竟如此精明,他剧烈的喘着,忽而,嘴角渗出一抹红色来。

他,给气吐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