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凝这辈子还只有十七岁,三年后就是二十岁。
难道二十岁对她真是终点吗?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不,她才不信命。
“你是大夫,你得救我。”
赵浩然嫌弃道:“再好的大夫,也救不了不听医嘱的病人。”
赵浩然作为大夫,其实最恼火这些不爱惜身体的病人了,萧屿是一个,许清凝也是一个,怪不得这两人能凑到一起,明显是臭味相投嘛。
偏许清凝也是个蛮横不讲理的,她说:“那我不管,反正你得救我,我要是死了,萧屿肯定会找你麻烦。”
赵浩然:“……”
萧屿离开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把许清凝的病情交给赵浩然。
嘿,怎么回事,他是被这两口子给吃准了吗?
赵浩然:“我先下去制作人皮面具了。”
许清凝:“嗯,我派人护送你。”
什么护送?明明就是监督,赵浩然在心里骂骂咧咧。
他真是上辈子欠许清凝和萧屿的,诶!
宁安见赵浩然离开了,他才进来禀报,“姐姐,今晚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不会有人走漏风声。”
许清凝:“谢贞怎么样了?”
宁安:“她受了伤,但问题不大,已经包扎好了。”
“找几个人看着她吧。”
言下之意,是软囚禁了。
许清凝本来没想到会在谢贞的房间里抓到齐柯,或者说,她没把谢贞和齐柯联系在一块过,但事实上就是如此,谢贞和齐柯有关系,还是非同一般的关系。
那么,谢贞瞒了她多少事呢?
许清凝原以为自己养了只小白兔,谁知道小白兔还会说谎呀?
真是有意思了。
许清凝嘱咐宁安几句:“安排得隐蔽点,别吓到她了。”
“好,我知道怎么做的。”
宁安离开了房间。
许清凝脱了斗篷,和衣躺在床上,今天解决了齐柯这个隐患,算是能稍微松口气了。
如今静下来,千万种思绪同时钻进脑海。
每到四下无人的夜里,她都会想起萧屿。
一个月了。
他离开她已经有一个月了。
她还没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
是前线战事吃紧吗,还是别的什么事?
每夜,许清凝就是在辗转反侧中入睡的。
……
萧屿已经踏进北凉边境了,他在等一个最好的时机进攻。
小兵给萧屿递了东西,“将军,这是北凉的地形图,你看看。”
眼下到了七月中旬,东齐刚刚入秋,可北凉已经有些寒冷了,萧屿答应过许清凝,等明年桃花盛开的时候,他就结束战事回去见她。
北凉都城外有一条护城河,河水汹涌湍急,要强行渡过的话,会折损很多人,最好是等河面结冰了再打过去。
萧屿估计着时间,十月初的时候,北凉就会下雪,河面会结一层厚厚的冰,到时候骑马过去都没问题。
从今天开始计算,那就只有两个多月了。
萧屿要在这两个多月里,一路打进都城,时间还是比较紧迫的,他希望能采用速战速决的方式。
夏冰骑着马赶到萧屿这边,他带来了消息:“将军,赫连庸那小子正集合十八部落的人,我看他是有些慌了,还没打就怕了,肯定是个孬种。”
萧屿:“不要轻敌。”
这些年里,萧屿经常和北凉打交道,但他应对的是老北凉王。
老北凉王年轻的时候,是原野一霸,可他老了,身体和头脑都比不过年轻人了,他就得服输。
萧屿打败他,除了自身年轻气盛的优势,还有一个很大的点,就是老北凉王在世的时候,部落分分合合多有内讧。
赫连庸初登王位后,行事作风比他的老子要狠辣些,半年时间,他就把周边十几个部族打得服服帖帖,且他大力发展军事武力。
归根结底是他怕死。
这场仗,也没那么好打。
萧屿调转方向回了营帐。
“继续查探消息。”
……
北凉都城。
楚琼自离开都城,就再也没有回来。
赫连庸当初所做的一切,都是依靠楚琼。
如今楚琼没在了,赫连庸面对来势汹汹的大军,他心里发怵啊。
赫连庸:“你们还是没有先生的消息吗?”
“王上,我们是在是找不到人……”
赫连庸气得抓狂,他胡乱把东西砸了一通,而后又无力地坐回原位。
赫连庸能从“马奴”王子,摇身一变成北凉王,多亏了楚琼,他早就对楚琼产生了依赖。
他怕自己无力掌控局势。
“再去找找吧。”
赫连庸的人找不到楚琼,当然是因为楚琼不想见他。
楚琼人已经在河西了,他来这儿,意味着做出抛弃北凉的决定了。
起初,楚琼想通过掌控北凉来与许清凝对抗,但他发现这样没意思,因为他对国家的胜负不感兴趣,他在意的只是自己和许清凝。.
所以楚琼又很快想到了陈王。
陈王年过四十,早年再怎么风光,现在也只知道享乐了,腰间的赘肉都快比水桶还粗,也不知他还拿不拿得起大刀。
楚琼打心眼里瞧不上陈王,但这人蠢,他不过游说了几次,就让陈王蠢蠢欲动了。
这天晚上,陈王正以盛宴款待楚琼。
“林先生,你说那女帝真的会过来吗?”
楚琼的脸色比以往白了很多,他本就身残体弱,加之中了阿珠的剧毒,这条命算是勉强才救下来的,而后果就是他的身体更糟糕了,不知道还能熬过几年。
他刚要说话,便咳了血。
陈王大惊:“先生这是怎么了?本王这就叫最好的大夫过来。”
书英连忙给楚琼递药:“公子请用。”
楚琼吃了药,若无其事般擦去嘴角的血,他再看向陈王:“让王爷见笑了,都是陈年旧病,不碍事的。”
吃了药后,楚琼的气也顺了很多。
回归正题,他们继续谈论女帝一事。
“河西占据了大片领域,且是关口要塞,外连邻国西周,女帝对河西一无所知,她当然也怕河西有变故,王爷请她过来视察民情,这是于情于理的。她作为皇帝,当然得来趟河西。”
楚琼了解许清凝的本性,她生性多疑,从来不会完全相信旁人,只会相信她自己。
河西这块香饽饽,许清凝肯定得亲自过来确认无误。
只要她敢来,那么就让她有来无回。
楚琼想到这儿,病态惨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两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