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疼可太疼了

赵雨燕自打嫁进王府,就没经历过这样的窘迫。

她忙解释:“王爷,这……和臣妾无关啊,臣妾一直待阿凝和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怎么可能下毒害她呢?”

许竣的目光半信半疑。

说实话,这些年赵雨燕的所作所为,他看在眼里,她并不曾苛责过许清凝,若说是她下毒,他是不信的。

但许清凝就是吃了赵雨燕送的燕窝才中毒的,又怎么可能和她没有关系呢?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

他们之间已经产生了裂缝。

赵雨燕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对着许竣跪下。

“王爷,臣妾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给阿凝下剧毒!”

许竣半信半疑,许清巍就不一样了。

许清巍早就看这个继母不爽,从前她安分守己也就罢了,现在还敢毒害妹妹,他当然无法忍受。

“赵氏,要是我妹妹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赵雨燕知道许清巍一直是个混世魔王,她不敢正面招惹他,只流下几滴眼泪,装得可怜凄惨。

“我好歹是你继母,世子这样说,非要我以死明志吗?”

她站起来,往旁边的墙壁撞去。

许竣给她拦下了,呵斥一声。

“吵什么吵,都给本王闭嘴!现在最重要的是阿凝的病情,别的事都先放下!”

他转头问大夫,“我女儿……还有救吗?”

大夫捋捋胡须,感叹道:“郡主福大命大,好在发现及时,要是再晚一点点,便是华佗也无力回天了。”

许竣松了一口气,“还请大夫尽力医治,无论用多贵的药材都没关系。”

他还得靠许清凝谋个好亲事,为王府撑点门面呢。

……

这会儿,宁安抓了一个丫鬟进来。

“王爷,奴才在后门抓到了这个鬼鬼祟祟的人!”

众人看了看宁安,又看了看那丫鬟。

“这不是阿凝院子里的春桃吗?”

宁安:“郡主中毒之后,奴才便去请大夫,没想到发现春桃从后门溜出去,似乎要往荣王府的方向跑……奴才觉得不对劲,就把她给带回来了。”

“荣王”两个字,对许竣的刺激很大。

同样是王爷,可荣王是皇帝的亲弟弟,许竣只是个异姓王。

这么多年,许竣一直被荣王打压,怎么可能不记仇?

眼下好了,可算让他抓住了荣王的把柄!

“春桃,郡主中毒,你为什么要往荣王府跑?”

春桃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她吓得如发抖如筛。

“王爷,奴婢……不……”

赵雨燕见自己脱罪的机会来了,赶紧说了句:“王爷,臣妾在煲燕窝的时候,看见春桃进去过厨房,没想到就是她下毒害我们的阿凝啊!”

许竣大怒:“春桃,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婢,竟敢谋害你的主子,本王这就把你送去京兆尹那里!”

东齐律法,下人谋害主子是死罪。

春桃要是被送进牢房,只有死路一条。

但她根本就没下毒,只是听荣王府的吩咐,监视许清凝而已。

刚刚得知许清凝中毒将死的消息,春桃通知荣王府是为了获得赏钱,谁知被宁安给逮住了。

“奴婢只是听从荣王府的吩咐,并没有毒害郡主啊……”

对许竣来说,有前半句话就够了。

“没想到是荣王派人毒害我的女儿,简直心如蛇蝎!”

荣王指使下人毒害许清凝,许竣把这件事情上奏皇帝,无论皇帝再如何偏爱荣王,也不能包庇了。

他下令:“把春桃带下去严加看管。”

赵雨燕松了一口气。

她不知许清凝中毒吐血是怎么一回事,但有了春桃,也就洗刷了她的“冤屈”。

“王爷,都查清楚了,不关臣妾的事啊。”

然而赵雨燕还没缓过来,许竣就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差点打落了一颗牙齿。

“啪!”

赵雨燕捂着脸,十分委屈,“王爷这是为何?”

“是荣王下手没错,但可是你把燕窝端给阿凝的,她差一点点就死在你手里了,日后本王不允许你给阿凝送任何食物!”

赵雨燕满脸惶恐。

十多年的夫妻,他们之间的信任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她在他心里究竟算什么?

……..

众人散去之后,许清凝才缓缓醒来。

她脸色很差,四肢发虚。

中毒是真的,差一点死去是真的,痛也是真的。

宁安跪在床边,“郡主何苦如此?”

何苦如此……许清凝笑了下。

“你现在明白我是如何处境了吧。”

她身为郡主,看似高贵风光,实则危机四伏。

要么害人,要么被人所害。

许清凝要活下去,只能选择前者。

宁安才知道,即便尊贵如郡主,活得如斯艰难。

可如斯艰难之人,却愿意将他从肮脏地狱带出来,想到这,少年的心里狠狠一痛。

“郡主想对付赵氏,也不该用这种自损的方式,”

“宁安,你知道吗?即便我用十分痛才能换他们一分伤,我也必须如此。”

“万一奴才没有把握住量……”

“我信你,所以我赌一次。”

许清凝看向跪在自己身边的少年,他脸上有愧疚、担忧、还有后怕。

重活一次,按理来说她要万分珍惜自己的性命,可她不想苟延残喘地活着。

荣王府要她死,赵雨燕也要她死……

她只能拿这条命去赌,才有赢的机会。

“宁安,我们不是赢了吗?”

这一次,许清凝是一石三鸟。

既揪出了藏在身边的内奸春桃,又给了许竣一个向荣王府问罪的理由,还分裂了许竣和赵雨燕之间的感情。

若说她有什么输的,便是自己的身体了。

疼,可太疼了。

少年攥紧拳头,目光坚毅。

“郡主日后万不可用这样的方式,只要你想做的,奴才拼尽全力也会帮你!”

“咳……”

许清凝只觉少年眸光异常明亮。

……

此时的忠义侯府,书房。

萧屿穿着一身竹青色长袍,站在案台前练字,不似将军,倒像书生。

他写了好多张,都不满意,一把给全部揉成团扔在地上。

贺成走进来,看到一堆杂乱纸团,轻笑。

“将军的手是握剑的手,怎么还在舞弄笔墨了?”

他是萧屿的军师,当年一起去边关,现在一起回京城。

萧屿淡淡瞥了他一眼,冷声:“大晚上的,你过来干什么?”

“路上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想说给你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