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轰隆隆!
很难想象,有巨弩竟可以穿透坚实的楼船。
这还是弩嘛?
这是天箭吧?
周瑜还尚未从愣神儿中惊醒,骤然,一条铁索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紧随而至,巨大的吸力,猛然传出
之后,便是周瑜的楼船被那更巨型的船舰给拉扯着。
巨大的力量,让楼船已经无法自由行动。
这是
龙骁营水军最擅长的捕鲸战术。
此刻整个楼船上的江东水军都变得慌乱了起来
最慌乱的,当属舵手
因为,他根本无法控制楼船,很难想象,有三层楼那么高的楼船,竟是被对方的船舶牵引,颠簸东倒西歪,剧烈晃动!
无数水军、船员正跌入江中,原本而言坠江,对江东水军而言不算什么,个顶个的都是水性极佳的高手。
可莫名的,当他们坠入江中后,像是挣扎了一下,之后只能渐渐的浮起,身边多出了许多浓郁的血水。
江东水军哪里知道,这楼船之下已经是甘宁与一干海贼兄弟的地盘,谁来谁死!
风云突变!
原本稳操胜券的一战,如今竟是险象环生紧跟着周瑜所在的那艘船,许多楼船均被巨弩凿穿,被铁索勾住
无论如何抵挡?均是奋力的往回拉扯
这才是真正的铁索连横!
而对方大船的做法也很简单、狂暴就是硬生生的将楼船拉到身前,无数水军将士一拥而上,在甲板上血战!
这种利用巨弩与铁索的战法,龙骁营水军在捕捉巨鲸时曾经用过无数次,仔细的论起来,楼船的重量还真的未必有鲸鱼那么沉。
且鲸鱼的水战很明显也是远远高于江东水军的。
因为铁索连接着敌、我两船,双方的甲板上都在剧烈晃动可很明显,龙骁营的水军更能适应。
因为大海中的波浪远远要强过长江无数倍,与鲸鱼搏斗时的剧烈抖动比如今更不知强了多少。
这些,对于龙骁营水军而言
习惯了
就像是吃饭、睡觉那样已经习惯了。
“好弱呀”
一些龙骁营水军甚至有些意兴阑珊的味道他们感觉,以前捕鲸时,多少鲸鱼还会给他们造成一些麻烦,可现在对付眼前的这些人,这简直太轻松了吧?
这就是传说中,将江夏黄家水军,将荆州水军打的抱头鼠窜的江东水军?
似乎也不怎么强嘛?
甚至不如一条鱼!
呵呵打他们,哪用得上这么多船,还不如整条鲸来得了!
趁敌病,要敌命!
虽然龙骁营水军有些意兴阑珊,可聘可不打算轻饶过对手。
“继续,瞄准左前方第三艘楼船,放巨箭!”
聘一次又一次喊话,一枚又一枚巨箭自床弩处爆射而出,宛若夺命的镰刀不断的将江东水军的命勾来!
“放箭放箭拦住他们!”
周瑜不愧是江东兵马右都督,如此局势下,还能够镇定的指挥,试图在拉近距离时,用箭矢去压制对手。
只是
楼船被铁索拉扯,剧烈的摇曳着能站稳已经不容易,这种情形下弯弓射箭太难了,这一场遭遇战,太太难了!
但
周瑜这边放不出箭,不代表龙骁营放不出箭来!
黄忠手下的神射营将近千人,如今早已拉开阵势。
“烈弓之下,片甲不存!射射!”
嗖嗖嗖
破空之声不绝于耳,那鲸油涂抹在箭矢的锋芒处,火焰之下,箭矢的锋芒被引燃,数不尽的火点犹如蝗虫一般顷刻间爆射而去。
轰
轰隆隆!
顿时,整个江面上,整个楼船上,燃起了熊熊火焰,这些鲸油加持下的火矢极为耐烧,只是短短的一瞬之间,至少有几十艘楼船覆盖在火雨之下。
“啊”
“库房点燃了。”
“不好了,甲板上都是火”
灌满鲸油的瓶子被投石车抛掷向敌人的船舶,火矢爆射之下,瞬间就是一片火海。
无数江东甲士被火焰覆盖,整个人变成了火人,在甲板上四处乱撞。
周瑜已经要疯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惊魂的一幕!
“轰隆隆”火焰的声音
楼船上,一个个火人疯了一般的四处奔袭,他们抱住了昔日自己的战友。
然后又多出了一个火人,亦或者是他们跳入水中,火焰没有了可水下却多出了许多血迹。
这种画面
这种感觉,足以让人心惊肉跳。
楼船与更大的战舰越靠越近,火矢愈发的凶猛,在无数甲士的护送下,周瑜躲入了一处安全的船舱。
透过窗子,他终于能细细的观察到眼前的庞然大物!
“龙骁”
那黑色的、硕大的“龙骁”二字格外的清晰,迎风飘荡像是在表达着它对江东水军的嘲讽与不屑。
“可恶果然是他是他!”
“陆羽陆子宇”
周瑜看到了对方船舶之中,一个魁梧壮汉护卫之下的清秀公子。
那魁梧壮汉,周瑜在画像上见过,除了典韦还能有谁?
而典韦护送的只可能是陆羽!
“他他竟反其道而行之,从海中入长江,逆流而上”
“中计了,中中计了!”
周瑜咬牙切齿
他甚至有一股劲儿,想要拼命的出去,去站在甲板上再度只会,去力挽狂澜!
只是如今的甲板上早就是一片灰烬,让江东水军颇为自豪的“楼船”在对方船舶的狂轰乱炸下,就好像完全没有一合之敌!
“周都督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敌军船舶攻势太猛,且大魏水军也已经缓过神儿来,这一仗输了已经输了!”
“小船已经备好了,先先撤离吧!”
周瑜的身旁黄盖、韩当、丁奉许多将军都在劝周瑜。
可
可周瑜不想走。
昔日他与兄长孙策,多么的意气风发?那时候他们奇袭庐江,本以为胜券在握,便是中了这陆子宇的埋伏,让龙骁营的名字威震九州。
也是从那时起。
陆羽这个名字,俨然就成为了他周瑜与兄长孙策的噩梦,今天好不容易能尝试着跨越过去一次,但那巨大的战船,那莫名精通于水战的龙骁营,又一次把周瑜的心情击落到谷地。
周瑜是个极其骄傲的人,他他怎么能承受得住面对同一个人,两次的失败呢!
“全军听”
周瑜口中,全军听令的“令”字还没传出,“啊呀”一道凄厉的声音已经响起,护送着周瑜的一名持盾甲士他的眼睛被箭矢射穿
他的双手捂住眼睛
鲜血淅沥沥的从面颊上,从指缝间流出他发出犹如杀猪一般的哀嚎,最后在哀嚎中,他整个人被火焰覆盖、吞噬。
那沾满了鲸油的甲板火焰愈发的蔓延。
这
周瑜不得以又后退了许多,他的眼眸中已经便是血色。
好可怕的敌军战船!
好可怕的龙骁营水军
好好可怕的陆羽!
他实在无法想通,明明是生活在北方的陆羽,他怎么就造出了这硕大的船舰。
明明是陆战“无敌”的龙骁营,怎么在水战中也能如此辉煌,如此耀眼!
终于
周瑜下了决定,隔着船舱的窗子,他狠狠的瞪了陆羽一眼。
紧咬牙齿的嘴唇,骤然张开:“撤,撤”
“走小船,全部全部退回赤壁!”
言及此处
他忍不住再度望向对方那巨大的船舰,船舰上数以百计的黑色“龙骁”旌旗正迎着江风作响。
“陆子宇陆子宇,今日之耻,我我周瑜铭记于心!”
“我我”
噗
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与此同时,又一轮箭矢爆射而来,又一轮甲士倒地,俨然,老天爷似乎并不打算给周瑜放狠话的机会!
既都选择像一只丧家之犬一般灰溜溜的逃跑了?
那还放什么狠话?
配放狠话么?
漫天火矢之下周瑜在无数将军的护送下,乘上小船,放弃了这些楼船与艨艟迅速的撤离此间。
这一仗
这赤壁首战,江东败的极惨!
西凉,乌云密布。
这片往昔的干燥之地,最近竟总是乌云密布,总是在下雨像是上天在预示着什么。
此刻的阎行双手捧着一封竹简递给韩遂。
“岳父大人,这是那司马懿绘制出的铜雀台地形图。”
“按照他说的,金虎台、冰井台已经完成修筑,只剩下这一处铜雀台即将完工。”
“此间地形图,司马懿倒是绘制的格外清晰,以此图为基,凭着王越的本事,或许刺杀马腾并不困难!”
阎行将心中所想娓娓道出。
韩遂一边看着这地形图,一边踱步点头。
“看起来这司马仲达是真心要帮咱们。”
“不论真假防人之心不可无。”阎行提醒道。“依小婿之见,就按照他提出刺杀的方法,派遣王越去邺城刺杀马腾!却留下这司马懿在雍凉如此这般,无论他这计划是否缜密,岳父大人均可立于不败之地!”
这话脱口韩遂的眼眸微眯。
他的脚步一顿
略微沉吟了一下,旋即张口。
“传我令,派遣王越去邺城执行任务,加封司马懿为我雍凉军师,所有雍凉将军务必以礼相待!”
此言一出
阎行拱手。“父帅明鉴!”
韩遂一捋胡须。
“哈哈,哈哈哈”
阴雨夜,他的心情却格外的开怀。
许都城,苍龙门。
皇宫重地。
此刻,九卿之一卫尉马腾凝着眉,一脸的怒意。
而他的面前,马云禄正低着头,嘟囔着嘴,不断的眨巴着眼睛,面靥上有些微红。
一副做错事,小女孩儿的模样。
她是从荆州归来的
因为要将关羽的女儿关银屏送到洛阳,马云禄生怕关银屏出什么乱子,只能亲自来送。
路过许都城,自然还回去见下父亲。
“还知道回来?一声不吭就南下去了?成何体统”马腾的语气有些冷冽。
“爹女儿错了嘛!”平素里大大咧咧,一副女汉子模样的马云禄,竟在父亲马腾面前一副娇滴滴之态。
马腾哪里能受得了马云禄这副模样。
“唉”
无奈的叹出口气,当即张开双臂,马云禄很配合的让父亲抱了抱
“爹,以后女儿再也不敢了。”
“唉爹和你兄长都把你惯坏了,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马腾连连感慨
“爹,你可不知道这一趟去荆州,一路上有多刺激?”
俨然,哪怕是回来可马云禄依旧很兴奋。
或者说是很亢奋。
“刺激?你上战场了?”马腾连忙四处打量着女儿生怕她受伤。
马云禄倒是一摊手,“爹,我没事儿”
“我说的刺激是南狩侯部署博望坡之战,谋取荆州你就不知道有多精彩!”
“他他竟竟让一个巨大的球飞起来,然后从飞球中抛下引燃物,然后博望坡一片火海莫说是刘备几千兵马,就是十万、二十万埋伏在那里,这飞球一出什么都没有了。”
呃
马腾一怔,他突然有些无法理解,啥是飞球啊?
怎么就飞起来了呢?
怎么还能从里面往外扔引燃物?
这不对吧?
马腾睁大了眼睛,这一刻,在女儿面前他就好像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正想细细的询问
马云禄一摊手。
“爹,不跟你说了总之,你可不知道,那南狩侯有多厉害?”
昔日的白马侯,今日已经改称为南狩侯。
这个马腾是知道的
可让他惊讶的是,这女儿什么情况?
突然就对这位未婚夫这般称赞
要知道,别人称赞可以,马云禄是陆子宇未来的夫人,她怎么能这么夸自己的夫君呢?
这不是在惹人笑么?
“禄儿马上要嫁人了,这般不稳重,像什么样子。”
马腾凝眉道
马云禄摇摇头。“这趟回洛阳,还是那南狩侯吩咐我的,他抓住了关羽的女儿关银屏谁也奈何不了她,于是只能女儿去了!南狩侯便让女儿把她给送到洛阳”
唔
马腾这下好奇了,“你与南狩侯见过面了?”
“自然!”马云禄如实道,西凉女子大大咧咧,没什么不能讲的。
马腾连忙问道:“你没有吓到南狩侯吧?”
这才是马腾最想问的
自己女儿什么性子,他最了解不过。
暴躁起来,别说是未来的夫君,就是父亲、兄长她也不顾不问。
马腾最担心的是陆羽见到自己这女儿要退货,那可就糟了。
只是
“咯咯”
这个问题一出,马云禄直接笑了,“爹,你想什么呢?那南狩侯可喜欢我了!”
呃
喜欢么?
马腾揉了揉眼,怎么感觉这么假呢?